站在新修的兰临高速公路上,指着下面七坑八洼、杂草丛生的撂荒地,78岁的裴正静老人呜咽不已。为了兰临高速公路项目的建设,他积极让出自己精心经营了十多年的鱼塘和上万棵树木后,却得不到项目建设单位的全部补偿。
他告诉记者,两年多来,他多次找兰临高速公路项目办讨要剩余的补偿款,项目办先是答应核实,而后却不了了之。
1989年,在解放前就加入地下党的裴正静老人离休后回到了洮河边的故乡—————临洮县辛店乡裴家湾村。
离休后的裴正静老人,一心想为家乡人做点事情。当看到洮河的洪水无情地淹没乡亲们赖以生存的耕地时,他决定沿着洮河岸边的荒滩种上树木。为了护河保地,造福桑梓,裴正静老人自筹资金,负债经营,先后投入280多万元,将荒芜多年的百亩河滩建成了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鱼塘和林场。裴正静老人给记者描述了被毁前鱼塘的情景:郁郁葱葱的林木掩映着绿波荡漾的塘水,成群的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他的养殖场成了人们旅游休闲的好去处,每到夏天,好多外地人驾车到他的鱼塘来垂钓休闲。鱼塘赢利后,他利用经营所得修建护河堤坝,以前任意肆虐的洮河水不再侵袭当地的耕地,村民们对裴老的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其间,裴老多次向当地和灾区捐钱捐物。
2001年,兰临高速公路动工。根据设计规划,高速公路正好从裴老的林场中间穿过,这就意味着,他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养殖场和林场将毁于一旦。听到这个消息时,裴老闷闷不乐了好多天。为了养殖场的事,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的就是养殖场里葱茏茂盛的树木和鱼塘里欢快游动的鱼儿。
养殖场是他后半生的心血!可是,作为一名早年的地下党员和老革命,他知道自己要配合政府的发展大计,只有舍小利而顾大局了。他说,当时兰临高速公路项目指挥部没有与他签订征地补偿的合同,只是告诉他,只要有工地建设部门的签字,就认可补偿。为此,他让兰临高速公路11标段建设施工队的负责人在占用的土地和毁坏的林木表上签了字,并确认了毁坏林木的数字。
当看到推土机轰隆隆地开进自己的养殖场时,他忍不住跑到洮河边哭了一场,回来后即兴赋诗一首:“斩草除根非我愿,鱼塘被毁我心寒……”裴老的小女儿告诉记者,养殖场被兰临高速公路占用后,父亲好多天都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家里,没有人能了解,养殖场被毁,对年近八旬老人的打击有多大。
后来,裴老从兰临高速公路项目部拿到第一笔补偿金后,毅然捐出20万元在当地盖一所学校,在兰州做房地产生意的儿子也非常赞同老父亲的做法,也拿出5万元“支援”老父亲。
裴老告诉记者,自己年纪大了,最大的希望就是拿后面的补偿款,在当地建一所农业科技站。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老人的意料,让老人烦心的事来了——在顺利拿到第一笔补偿金开工后,后面的补偿款却不再顺利。他流着泪说,养殖场的60余亩土地被占、几十亩鱼塘被毁、6.5万公斤左右的鱼被人哄抢一空,2万多棵树木树苗被毁,兰临高速公路项目办却只给他41.54亩土地和3000棵树木的补偿。
裴老气愤地说,钱对他这个老人来说已是身外之物,但征了地、毁了林就该补偿,自己已将这笔钱的用途规划好了,就是再为乡亲们办点实事,谁知道却碰到了这样的问题。兰临高速公路竣工后,项目部就要撤,他的补偿款找谁去要?
记者到兰临高速公路项目部采访,结果三次都未找到负责人。
5月上旬,记者第四次采访时,项目部派出纪检监察组组长张维龙负责接受采访。
张维龙说:兰临高速公路征地拆迁由省交通厅和省国土资源厅签订协议,再由省国土资源厅和县、乡、村等单位签订协议负责拆迁,裴正静所说的高速公路标段属于11标段,在第一次征用土地不够后,又和临洮县土地局签订二次征地协议,由张掖天地公司负责施工,他们已经根据和临洮县土地局签订的协议,补偿给裴老41.54亩土地款和3000棵树苗款,其他的因没有土地部门的签字不予补偿。
当记者拿出由施工方签字的毁坏树木树苗1万余棵的证据时,张维龙说他们有规定,征地要统征,下面的施工队不能私自征地,因此施工队的签字他们不予认可。
裴老说,项目部所说的张掖天地公司已经回张掖去了,负责人根本没法联系。再说天地公司由兰临高速公路项目部招标而来,当初他们要征地时,说只要自己签字就可以了,现在却说和项目部没关系,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按照规定被征用的临时用地,在完工后应恢复原貌,但他被毁坏的地至今都七坑八洼的,难道这件事就该这样画上句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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