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档案》第八十九期

　　主持人：董　倩　嘉宾：周立民　本期编导：李　静

　　［导视］

　　2004年4月，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人民日报》等多家媒体纷纷把焦点投向阜阳，阜阳惊爆大头娃娃事件。一百多名婴儿受害，8名婴儿死亡。三天内，国务院连续两次派出调查组前往调查处理。而最初引起人们关注的就是这样一张大头娃娃照片…他的拍摄者和最初的调查者就是新华社安徽分社记者——周立民

　　3月20号，正在北京出差的周立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告诉他：阜阳出现了劣质奶粉，已经有许多婴儿受害，有些孩子已经死亡！让他快去看看。接到电话，周立民立即登上当晚的火车赶赴阜阳。面对仅有的新闻线索，他该如何着手调查？

　　［栏目·内景］

　　主持人：你好，周立民。我们在大屏幕上看到的这张照片，当时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所以引起人们对于这个问题的很大的关注，这件事情是有人举报给你，是吧？

　　周立民：对

　　主持人：那么接下来你是怎么调查呢？

　　周立民：当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北京出差，然后就坐火车赶到阜阳。先去到医院，因为举报的时候，他只是说有这个事情，但是也不是非常地确切，也没有任何的具体线索，或者哪个小孩的地址、名字啊没有，只知道大概的这个事情，所以我就先到医院去看，因为我想如果是小孩生病了，医生应该知道的最清楚，所以先到医院。运气也比较好，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有两个小孩子正在住院，也就是刚才看到照片上的小孩。

　　主持人：这两张照片是你在医院里面拍摄的，在医院拍的，这是在调查初期的时候吗？

　　周立民：这是我采访的第一天，因为我采访的第一站，是到阜阳市人民医院和儿科医生去交谈的，医生非常热情，然后我就问她：你能不能提供一些地址去拍张照片？她说：正好医院还有，然后（见到）这两个小孩。在哭的男孩叫李看，你可以看得出来头非常大、四肢非常小，他实际上已经六个月了。他奶奶告诉我，他生下来是八斤半，到我拍照的时候是3月21日，他体重只有八斤。长了六个月体重减轻了半斤，并且看起来他的眼神和脸色和正常的小孩子不一样，目光比较呆滞，嘴唇很青紫，就不像正常的儿童。

　　主持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医院发生的频繁吗？据你的调查了解。

　　周立民：当时有个数字。因为我看了从2003年到我去采访的时候是3月21日，2004年3月，今年的3月21日，他们的住院登记薄上面有一些详细的记录。这个记录就是说，生病的小孩治愈出院的，是用蓝墨水记的；如果说已经死亡了，没有抢救过来的就用红墨水。当时我们数了一下，跟医生一起数的，是死了八个。这也是我稿子里面当时最后提的：至少有八人死亡。

　　主持人：有多少孩子？

　　周立民：当时我们数了六十六个，所以我在稿件里用的数字就是六十多人。但是这要补充一点就是说：这仅仅是在阜阳市人民医院。这一家医院 ，因为它是有详细的记录，可以得到确认的。我还去了阜阳市的妇幼保健院，然后还打电话采访了太和县中医院，他们也都收治过这样的儿童。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这是一行行刺目的红色字迹，就是这红蓝之间，划分出生和死的界限。那么，是什么让如此众多婴儿的受害，他们的死亡原因究竟是什么？周立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

　　［栏目·内景］

　　主持人：按说处在婴儿期的这些孩子，如果他生一些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怎么就能把它和这个劣质奶粉直接挂上钩？

　　周立民：这个事情实际上不是我个人的观点，不是我个人得出的结论，而是医生和卫生检疫部门 他们的诊断结果和他们的检验报告，以及在采访他们的家长，然后形成的一个共识。拍这张照片之前，我已经采访了医院的医生。医生已经讲了，给我看了他的病历，就是说他的诊断结果是重度营养不良综合症，病征就是高度浮肿大头娃娃。但是医生也问了家长，你吃了什么东西 ，因为这些都是六个月以下的婴儿，他们不会吃其它东西的，只吃奶粉，所以医生他们就认为是劣质奶粉引起的、大夫就告诉我说：他们也曾经为了印证他们的怀疑，也要家长把他们吃的那种奶粉，拿到卫生防疫部门去检验，检验结果都是不合格。但是这是医生的介绍，并且医生可能对诊断这块是专家。但是不是奶粉引起的，这些奶粉劣质在哪地方 ？问题出在哪个地方？他们未必清楚。所以我接下来就到了当地的阜阳市卫生防疫站，他们也非常非常热情，把他们这一年来所有的检测报告都拿给我看了，无一例外都是劣质产品同，因为质量非常低劣，主要是蛋白质含量非常、非常低，最低的只有百分之零点几，一般是百分之二左右。按国家的标准是：婴儿奶粉（蛋白质含量）是百分之十二到百分之十八左右，它只有国家标准的几分之一。按照医生和卫生防疫部门专家的话来讲，这种奶粉它的营养比米汤、面汤还要差，基本上没有任何营养而言，说这些大头娃娃可以说都是一种营养饥饿状态，也可以说是饿死的，另外一种饿死。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家长的反映、医生的诊断和当地卫生防疫部门的检测报告，形成了紧密的证据链，坑害这些不足半岁的婴儿生命的就是劣质奶粉无疑！那么，这些劣质奶粉是怎样流入市场的呢？3月22号，周立民前往当地有关部门了解情况。在阜阳市颍州区三里工商分局，他看到了曾经被查处的400箱劣质奶粉！在阜阳市工商局，他拿到了他们年初查处的33种劣质奶粉的黑名单。 那么，既然已经有过查处，为什么这样的事件还会在当地发生呢？

　　［栏目·内景］

　　主持人：我们也了解到阜阳市工商部门，早在一年以前，甚至在更长时间以前，就把三十三种不合格奶粉这个名单公布出来了。

　　周立民：对，今年的元月份。

　　主持人：但问题是：为什么公布出来之后，仍然在市场上还能再买？这个东西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周立民：这个事我觉得打假。咱们现在打假经常陷入一种局面，像割韭菜，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来，没有长效机制，来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中整治行动，就像安全生产搞停产整顿一样的。结果风头一过，没人管了，韭菜又长起来了。所以没有把这个韭菜的根给挖掉，让这些韭菜一茬一茬地往上长，然后再割，效果就不佳，所以会出现反弹。实际上当时查处的力度，可以说还是比较大的。包括公布的这些品种，所以当时在城区里面，基本上没有人敢买这些杂牌奶粉，很多杂牌奶粉也一度退出了阜阳市区市场。但是因为信息传播的有效性和范围，很多农民还是不知道，所以在乡镇还是有。

　　主持人：你有没有在农村，在阜阳地区也好，还有其它周边、皖北地区也好，能够看到这些受害的大头娃娃？看见过吗？

　　周立民：这个暂时没有去拍。我后来把着眼点没有再放在具体到哪一个大头娃娃，没有一个一个去追他，因为我觉得这个不是重点了，这个重点应该放在生产源头上。因为我当时采访以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事情应该不仅仅是阜阳。

　　主持人：不仅仅是阜阳？为什么？

　　周立民：因为这些奶粉可以说，绝大部分不是阜阳生产的。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在当地发现了四十五种，现在是五十五种，没有一家是在阜阳生产的。也就是说它很多是在外省生产的，因为我当时看到很多样品了，看到了地址、生产厂址都是外省的。它既然是外省的，生产出的产品不可能只卖阜阳，也不可能只卖安徽。而这种奶粉只要是消费者，就肯定是受害者，只不过在阜阳暴露出来而已。

　　主持人：因为大家会有疑问，接下来我当时还有个疑问，为什么这种奶粉全国都卖，是外地生产的，但为什么阜阳问题这么严重？

　　周立民：当时我也采访很多人，他们意见比较一致：和阜阳当地特殊的区域情况有关系，因为它是安徽省最大的农业大市。农村人口大市，打工人非常多，夫妻两个人，大概小孩生下十几天就出去打工了，小孩就放在家里靠奶粉，老人图便宜也好或者图方便也好，没有鉴别能力也好，就买了这种奶粉，母乳喂养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在阜阳会表现的更突出一点。当时我就感觉，应该在其它地方，应该会有劣质奶粉存在，并且应该也会有受害者，所以接下来我就基本上做的是皖北地区的农村奶粉市场的暗访。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3月23日，周立民离开阜阳，用了两天的时间，对利辛、蒙城、蚌埠、怀远的十多家超市、批发市场和农村店铺进行了调查暗访。他能否掌握第一手证据？在暗访途中过程中他又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栏目·内景］

　　主持人：那你买这些奶粉的时候，你经历了什么？因为既然他卖的是假的，他心里肯定是知道的，那像你这样的穿着和气质的人，去买他们的奶粉，他们会不会提防你？

　　周立民：绝大多数会有的提防，但也有没有提防的。没有提防的我理解，他可能在卖的过程中，他没有意识到这是假奶粉。但是像大的一些批发店和劣质奶粉的专营店，他就警惕意识非常非常高。

　　主持人：在什么地方？县、市还是乡村？

　　周立民：像利辛县的杜棚食品批发店，规模比较大的一家批发店，他自己介绍他代理的品牌就有三十多种，然后他的警惕性非常高。我去买的时候，他就一直盘问你的身份。我就骗他，我说我准备开家幼儿园，然后做前期的市场调查，地已经买好了，现在要挑一种奶粉看小孩爱喝，并且价格不能太贵。如果太贵了，可能开幼儿园挣不了钱。当时他听了也很高兴，说我还有两个小孩，到时候也送到你那去。我说好，那你把小孩送我那去，学费抵我买奶粉的钱，跟他聊了半天，然后他警惕性降低了。然后他派人从外面一个仓库里面，给我拿了两种很便宜的奶粉，我印象是五块钱一袋，后来都是假奶粉。这个老板现在已经跑掉了，潜逃了，这是一家；另外一个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我在这个过程中也有没有买到的，没有得逞的。在蚌埠的太平街批发市场，这个也是经过国务院调查组调查以后，是阜阳的劣质奶粉三个最重要的来源市场之一。一个是蚌埠的太平街市场，还有一个是合肥的长江批发市场，还有一个是河南的一家市场。太平街市场我是3月24日去的，去的是第一家规模最大的一家店，老板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不卖给你。

　　主持人：他开商店的你要买，他不卖给你，什么原因呢？

　　周立民：他理由他可能说：我是批发的不做零售，但是我后来去了解了一下，到别的店向其他的老板，去询问了这个事情。我说为什么我去买他们不卖给我？他说看你样子不像农村人，他说我们这些奶粉，只卖到农村去的。城里人来买，只是零星的买一点来喂小猫和小狗的，他说如果是卖给你城里人，因为城里人维权意识比较高，他说很容易找他麻烦。可以说专门卖到农村去的，所以他们特别明白，不卖城里人就卖给农村人。

　　主持人：但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倒霉的事，都要让农村的农民去承担呢？没有人替他们把关吗？

　　周立民：应该是有。从我们国家的机构设置、职能的安排上，包括法律法规的要求上来讲是有的，但是可能他们的作用发挥得有限，或者没有发挥到作用。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为了掌握第一手证据，沿途他自己掏钱买了28种、32袋奶粉。途中他看到多家商店在堂而皇之的出售劣质奶粉，这种现状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呢？一次，他以一个普通消费者的身份，前往当地工商部门进行投诉。

　　［栏目·内景］

　　周立民：其中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蒙城，我到一个食品批发一条街，去买了一些假奶粉以后，我就把这个假奶粉提着到当地的工商部门，以普通消费者的名义去投诉，也很认真地写了投诉材料。然后工商局就派了几个人，带着我到那家店里面去了。那个店主是个女店主，因为我在前期去买的时候，在她店里买了六袋，跟她磨蹭了半天。那个店主对我感觉就像《沙家浜》里的阿庆嫂一样，非常非常机灵。她说： 你到底是干吗的？你买来干吗的？然后盘问我，我就装发火，我说：你不卖我就走了，我到其他店里去买了，你不愿挣这个钱。装着发火，然后她也想挣这笔钱，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卖给我了。然后我要她开发票的时候，她就把奶粉要抢回去，我就没让她抢回去。因为一提开发票，她可能怀疑。我问她：你为什么盘问这么多？她说：我从来没见过卖这么多奶粉。像你这样买法的，买六袋，六种都不一样的，并且都挑比较便宜的买。然后坚决不给我开发票，想把它抢回去。然后我没办法，我就夺路而逃，跑出去了，没让她抢到。但是发票也没有开到，但是我还想拿到发票。因为我拿不到发票的话，我后面的稿子就没法写，这事情也没法定性，因为没有证据嘛。投诉也好或者追究她的责任也好，法律规定要有发票或者是购物凭据，但是我没拿到。然后我就告诉这个老太太了，我说：我会去投诉你的。她说：你投诉啊，我不怕啊！她说：这些奶粉又不是我生产的，也不是我一家卖。说：你要发票，这条街哪家有发票啊？你投诉，反正我不准备再开了。她也不怎么害怕，到我真的把工商部门带过去以后，她还是比较紧张。但是我觉得她还是非常非常猖狂，大声地吵、大声地闹、围观的人也很多。我在那个店里被堵了有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被堵了，不敢出去，因为她要抢我相机。

　　主持人：她胆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

　　周立民：这个问她自己，谁给她那么大胆子？后来工商部门告诉我，他们也处罚她了，罚了一千块钱。

　　主持人：是不是以前根本就没有人这么深究过？所以她觉得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不会引起多大的后果，所以她才这样？

　　周立民：对！对！因为她这种预期的惩罚比较小，而现实的利润会比较高，这也是造成很多人去卖假、制假、售假的原因，必须要他们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们才不敢去生产、不敢去卖。这个代价是谁来付出代价呢？而现实是很多小孩付出代价了，农民的家庭付出代价了，那就是有关的职能部门，他们必须要非常积极主动地，非常有责任感的去担负起职能，让制假、售假者去付出代价。如果不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话，那也就说老百姓要付出代价。而且怎么找到，怎么发现这些制假、售假者？我觉得这不是普通消费者、普通老百姓的工作。我们不能说是像武装到牙齿的 ，这些战士一样，一天到晚拿着各种各样的试剂，去市场上买这个、买那个。比如说你拿到的这两个劣质奶粉，从表面上看你别说是农村老太太，你、我能分得清它是劣质的吗？

　　主持人：就像这样的孩子，他们就是能够健康成长，长大以后都和城市的孩子不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更何况他们现在从这么小就受到……

　　周立民：我想过一、两年，我会不断地每年去看一次，因为我想得到一个印证。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但是我想得到一个印证，就是到底有没有后遗症？后遗症会有多大？所以我现在就有一个想法，我拍过的这两个小孩：杨洋和李看，每年都要去给他们拍张照片，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很可能是一生的代价。我相信影响会是比较大的，因为那是人的发育的关键阶段，那谁为这件事情负责呢？很多人为这件事情负责，因为是这样的任何一个悲剧的发生，它前面可能会有无数个环节，都有漏洞，才会导致悲剧的发生。如果说有一个环节，起到它应该有的作用的话，悲剧就不会发生。打个比方：像这个劣质奶粉，如果说生产部门、技术监督部门把关非常严的话，产品的每个批次出去，都要经过严格的、科学的鉴定，可以说它这个产品就不会流向市场。这当然只能对有注册的、正规的生产厂家有效。还有些造假的，但是如果说有一个假冒伪劣产品的，制造窝点刚刚露头，咱们就给打掉了，它就成不了气候，也不会导致这么大的悲剧发生。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几天的采访，周立民掌握了大量的新闻事实和详实的证据。3月24号，他向新华社《半月谈》内部版发出独家稿件——〈劣质奶粉吞噬生命之花〉， 这就是关于大头娃娃事件的第一篇详细报道！紧接着，各国各大媒体纷纷开始关注此事，并对劣质奶粉的生产源头进行追踪。

　　［栏目·内景］

　　主持人：你刚才跟我说，就是像在初期看到了这些孩子和孩子的照片之后，到后期的时候，调查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就是看这些奶粉到底是哪儿生产的？它的流向到底是什么地方？最后你调查出来了这个结论没有？

　　周立民：这个是我后来到几个地、市，去买了那么多的奶粉，三十多种，后来又有鉴定的结果，涉及的厂家和商店，也都受到查处了。

　　主持人：产地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知道后来经过媒体曝光，有北京的、还有内蒙的一些地方产地是这样的。

　　周立民：当时我这个鉴定结果出来以后，阜阳的四十五种（劣质奶粉），（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它的生产源头现在已经查清，但是不是在我买三十多种基础上查清的，而是阜阳的基本查清了。现在是四十五种生产源头，原产地已经找到四十多个了，这是公安部门找到的。

　　主持人：那它的流向面积会有多大？因为我们知道它……

　　周立民：中国的广大的中西部地区农村，应该都会有，从后期的媒体报道中能看得出来。

　　主持人：那它不就成为一种隐患吗？因为我们知道阜阳这件事情，因为它集中，所以它才暴露出来了。那其他的地方呢？

　　周立民：所以我想这也是阜阳事件带来的，让全社会警惕的一个东西。这个事情只是从阜阳开始了，劣质奶粉事件阜阳是个开始，但是绝对不是阜阳是个结束；或者如果说这个事件到最后，仅仅是查处了阜阳的一些责任人，或者净化了阜阳的市场，或者是救助了阜阳的受害婴儿，那我想这个事情就是半途而废，而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应该通过阜阳的事件，来反思、来深查全国其他的生产源头，来反思我们在打假和保障人民的生命健康安全，我们食品安全网这一块。还有没有哪些漏洞可以挖？这个我想是大家应该下一步更加注意的一点东西，而不仅仅把眼光投在阜阳。也就是说阜阳是开始，但愿阜阳不是个结束。

　　［视窗·外景］

　　［短片解说词］

　　回到合肥，周立民立即委托安徽省技术质量检测局对自己沿途所买的28种32袋奶粉进行检验，结果大多不合格。事件爆发后，4月16日，温家宝总理亲自批示严查此事，国务院两次派出调查组前往调查处理。5月16日日，国务院公布调查、处理结果。至今，调查过程中，刑事拘留47人，留置审查59人，宣布正式逮捕31人，其中阜阳市市长、副市长、工商局正副局长、公平交易局长、卫生局局长等相关责任人都受到不同处罚。 此外、5月当地政府已对受害者进行了救助！6月21日，安徽阜阳特大奶粉制假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薛师团，在重庆市沙坪坝区被重庆警方抓获。至今阜阳劣质奶粉事件风波仍未平息……

　　［栏目·内景］

　　主持人：你自己说你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这个比较温和，朋友们都这么感觉。但是你看从2003年到今年，这两年的时间里面，你真的是写了不少揭露性的文章，而且是一追到底的文章，里面很多都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批示。那么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就像这样奶粉事件，你为什么会一追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周立民：这个跟这个没多大关系。我想即使我没有结婚 ，或者没有小孩也会这样追的。因为我从事的是这个行业，我想任何一个记者，也不光是我，任何一个记者获得这个线索，他都会去追下去，这是一个职业道德和职业水平的问题。

　　主持人：感谢周立民给我们带来调查这件事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让我们知道里面一些细节，非常感谢！

　　周立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