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福州8月2日电(“新华视点”记者 李舒、吴亮)
“真的希望儿子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叫我一声爸爸!”30多岁的云南汉子李启方站在记者面前时,眼眶里已是含满了泪水。
李启方是昆明市众多失踪儿童父亲中的普通一员,他4岁的儿子李升2002年3月14日在昆明市周家营自家门口丢失后,至今没有音讯。2年多来,为寻找儿子,李启方耗资4万余元,走遍了昆明的大街小巷,又寻访到儿童拐卖较为严重的云南昭通市、会泽县等地,甚至不远千里赶到福建、山东寻子,行程一万多里。
寻子过程中,他细心地联合起近200名失踪儿童的家长,发起了“寻子联盟”,甚至协助警方打掉了一个贩婴团伙,但是至今儿子依旧没有下落。
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采访他时,这位高原汉子流着眼泪向记者讲述了他寻子的850个昼夜。
“我是云南宣威人,在昆明做火腿生意,妻子没有工作,在家带小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16时左右,我发现在门口玩耍的儿子不见了,找了10多分钟没找到。我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拨打了110报警,当时没有警察到现场,也没人向我询问笔录。我于是发动朋友邻居帮忙找,大家带着孩子的照片和手写的寻人启事,到火车站、汽车站询问堵截,但都没有结果。21时,我到新迎派出所报案,当时警察没有给我报案三联单。当天夜里近24时,‘110警察才到,让我填表做了记录。”
“贴出去数千份寻人启事后,我接到一个‘31开头的电话,告诉我要找孩子往曲靖方向走。我老家是宣威的,从曲靖出省的火车都要经过宣威火车站,我发动了20多名家中的亲戚,对过往火车的每一节车厢进行搜查,搜了半个多月,一无所获。”
“后来我开始注意大街上的寻人启事,看到有儿童失踪的,我就抄下他们父母的地址和联系电话,逐渐和他们联系上后,哪里一有消息,我们就共同去找。”
“在和其他家长交流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没有报案三联单就意味着派出所没有立案,于是和七八家没有‘三联单的家长一起到新迎派出所索要。一名警察说,我说立案就立案了,要什么凭证!在我们近200户的‘寻子联盟中,一开始大概只有50多家有报案三联单。”
“4月5日,我和曹德才(他的儿子曹韵磊2002年3月19日丢失)打听到会泽县偷孩子的很多,于是前往会泽找孩子。到会泽县罗布谷镇后,我们打听到以肖玉凤为首的贩婴集团,当时肖家还有2个被拐的小孩,我们不敢惊动当地派出所,害怕地方保护。我跑回昆明向市公安局打拐办反映了情况,当天2名警察和我一起去了会泽,抓住了肖玉凤,解救了2名儿童。肖玉凤交代她贩卖了12名儿童,她姐姐张金翠贩卖了7名儿童。这些情况我们都能摸到,当地的公安为什么不知道?”
“5月,我打听到肖玉凤说拐来的孩子多数卖到了福建省安溪县,于是我坐火车经过郑州来到福建。在安溪县,我一个村一个村地找,找了27天,想看见自己的孩子从哪家人的屋子里跑出来,但是没有结果。7月20日,听说山东梁山县被拐儿童较多,我和妻子又去梁山找了20天,也没有结果。我就有些绝望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公安部门。”
“9月14日,我在昆明市公安局遇到了吕又敏(女儿吕珊妮丢失),两人一见如故,后来只要看到寻人启事说哪家丢了孩子,我们就去询问情况,逐渐有意识地搜集昆明市失踪儿童的资料。”
“在我们这些失踪孩子家长相互联系的过程中,大家一起组织起‘寻子联盟,大家发现儿童丢失的数目增加得很快。旧案件没了结,新案件又发生了,我们慌了,多次到市公安局打拐办、官渡公安分局、案发地派出所、省公安厅打拐办、督察办、妇联等部门,要求严厉打击拐卖儿童。”
“10月8日,昆明市公安局成立‘10·8专案组,承诺要解救60%的被拐儿童,我们都很振奋,寄予了很高的希望。到12月底,媒体公布说解救了63名儿童,我们高兴坏了,到昆明市公安局要求看看被解救的孩子,遭到拒绝,最后只在官渡分局看到了8个小孩!今年看报纸说解救了9名孩子,我们又去看,却只有5个孩子的照片,公安人员说先认照片,认准了再领孩子。”
“我们很多人没有固定生活来源,干一天活吃一天饭,为了找孩子,很多人都倾家荡产了,有些找孩子的家长一天只吃一盒方便面,我们住在最便宜的旅馆里,有时好几个人挤一间。”
“由于我们的文化素质低,还有部分孩子是超生的,很多民工不敢报警,有的报了警又没立案,还有人找孩子找得倾家荡产后离开昆明了,再也联系不上。我多么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关心我们这些丢失子女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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