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时许，申原敬老院护理室里的空调已早早开启，可“特护”陈水花仍满头大汗，“这是你喜欢吃的肉丸呀，来，张开嘴。”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张老伯耍起性子，说什么也不肯张嘴吃饭，勺子送到嘴边就别过头，好不容易张嘴吃一口，咀嚼几下，“扑”一声全吐在陈水花衣服上。陈水花擦擦衣服，返身坚持喂饭，“要是老人不吃早饭，等会服药就会胃疼。”

　　喂一顿早饭花30分钟，这里的护工和医生们早就习以为常。70名老人中，几乎全是瘫痪、截瘫、植物人、老年痴呆症和褥疮患者，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护工们一上午的日程表排得密密麻麻：8：15帮两名老人洗澡，换床单；9：00喂西瓜；9：30洗衣服和尿布；11：00喂午饭；11：30喂药，让老人坐起来一刻钟；12：00—12:20工作人员午餐……”用院长张树森的话来说：“我们每天都生活在‘弦’上，别人不收的我们收，最难护理的我们护理。”

　　刚放下饭碗，陈水花护理的一个植物人突然四肢抽搐、双眼翻白，“癫痫又发作了！”她一边训练有素地掐人中，一边迅速按铃请护士，护士吕慧芳边给他注射镇定剂，边把他的身体轻轻侧翻过来拍着后背，让他呼吸顺畅。5分钟后，植物人渐渐恢复平静，陈水花松了口气，端来热水帮他擦拭全身，然后刮胡子、剪指甲。每天为没有知觉的人做这些，值吗？“值！如果他哪天醒过来，肯定希望看到自己干净的样子。”

　　给老人洗澡，是护工们一天里最累的事。陆菊芬和汤稳珠两人一组，将一名瘫痪老太抱到浴室。打开花洒，两人试了又试，确认水温适宜后为老人冲淋。水流太急，老太吓得直叫唤，紧紧抓住她们的手臂。陆菊芬忙把水盛到盆里，汤稳珠则用湿毛巾一遍一遍往她身上擦拭。不一会儿，老太睡着了，发出酣声，她俩轻轻地帮她穿上衣服，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而自己的上衣几乎全湿透了。

　　到了“活动时间”，老人们纷纷被带到室外透气。唯独一名截瘫老人不愿出去，“咿咿呀呀”叫个不停，护工夏林祥会了意，“他怕热，要呆在空调间”。他右手轻托老人的头，左手扶他的腰，将他慢慢扶起。“夏师傅好不好？”唯独这个问题，老人回答得一清二楚：“特别好！”这位老人下肢肌肉萎缩，原本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夏林祥反复鼓励：“坐起来才能看外面的风景”，在他的坚持下，老人的手指一天天活络，精神也日益好转。

　　护工尹翠花告诉记者，夏天，最怕老人得褥疮，要是护理不当，蔓延开来可能致命。她护理的这名80岁老太，入院时褥疮已蔓延到背上，高烧不退，情况危急。她定时为老人敷药，晚上每隔2小时就帮老人翻一次身，在床前为她摇扇子，一坐就是一小时，一旦发现红肿马上擦药，愣是把褥疮治好了一大半。“我把他们看作自家人。被我治好的褥疮患者不下10人呢。”本报记者栾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