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8-5
“如果再不找个人倾诉一下,我怕我会被压抑得疯掉。”电话那头的声音带有些微的北方口音,但依然可以听出是个年轻人。长达半个多小时的通话里,李岷(化名)诉说了自己从事所谓“男公关”这3个月以来痛苦的心路历程。
歧途
我的一生被一纸招聘广告改变了。今年6月份,我无意间在黄山路上一电话亭里发现一张招聘启事,一家夜总会招服务生,要求品貌端正。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通了电话,对方通知我周末去面试。面试那天,我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说实话,我对自己的外型还是比较有信心的,1.78米的身高,长期的体力劳动让我有着健康的体魄,几年的都市生活也让我脱离了乡村的土气。这是一家有相当规模的夜总会,参加面试的有十多个人,但最终却只录取了4个,都是年轻好看的那种。一位自称经理的人和我们签订了半年的用工合同,让我们先交500元的押金和500元上岗费,并拿走了我们4人的身份证,说是防止有人中途离职。就这样,我正式成为这家夜总会的一名服务人员。
屈服
我被安排在吧台,但工作却并非倒酒、抹桌子那么简单。渐渐地,我发现来这里消费的一些女客会调戏男服务生,而有的服务生也很配合。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一个服务生和一名40多岁的女人进了包厢,那一刻,我明白这些服务生在从事一种特殊的服务。
我找到经理要求离开,他扬着合同告诉我,中途离开1000元便不再退还,如果我不愿意从事“特服”他也不勉强,等半年期满后自会放我离开。因为舍不得那1000元钱和轻松的活计,我最终决定留下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洁身自好,一旦拿到钱立刻就走。
我重复着倒酒、抹桌子,看着身边的红男绿女,承受着来自某些女顾客的调笑。眼看着和我同时进来的两个服务生开始穿上名牌衣服,抽上高档香烟,在一起讨论谁的小费更多,我的心理开始失衡了。我是为赚钱而来的,但现在的我依然是个穷小子。终于有一天,当一个30来岁的女人要求我陪她进包厢喝酒时,我向这个环境屈服了。
屈辱
有了第一次,以后再做那种事情就全然放弃了人格和尊严,我开始努力学习如何取悦客人。来这里消费的女客大都在35~50岁,她们的情况一般是家庭不和、老公有外遇、离婚等,偶然也会有“小姐”来寻新鲜的。她们有时只要求陪着跳跳舞、唱歌、聊天、喝酒。但是如果客人要求进包房,那么就肯定得提供服务。每次的收入夜总会要从中抽走40%,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我的收入也将近1万元了。
1万元确实不少,但其中付出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来这里的客人都有伤心事,喝醉了就拉着你倾诉苦衷,边说边要你陪喝,让你喝多少就得喝多少,不能拒绝,一夜下来觉得胃都不属于自己了,我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的体力不如以前。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这种靠女人吃饭的活,注定了要被人瞧不起。前几天,一个刚离婚的女人把我带进包厢,她并没有要我提供服务,只是用各种恶毒、下流的语言骂我、羞辱我,折腾累了后,她将300元扔在地上,让我“滚”,那一刻的我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卑贱。
我不止一次想过要“从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做‘特服’虽然能挣来不少的钱,但身体和精神上出现的疲惫、透支谁又能看到呢!”李岷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他想通过本报,提醒一些打工者提高警惕,不要像他一样掉入这样的陷阱中。本报记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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