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在别的文化人那里可能会什么事都没有,在他这儿,总能弄出轩然大波来。譬如“文革”干的那点事,实在小儿科得很,周扬能道歉,巴金能认错,你余秋雨何必非要摆出十分无辜的面孔?有人挑刺,至少说明人家对你的东西在乎。让人挑就是了,何必非要剥夺别人“咬文嚼字”的权利?一个当过上海戏剧学院院长的人,辞掉了院长的官,却把整个天下错当成了剧院,结果,老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这回,余秋雨宣布将要封笔了,而且还要退出文化圈,不再参与文化活动了(7月22日《新京报》)……弄得我写这篇东西犹豫得很,因为无论我怎么说,余秋雨都无法再作答辩了,否则,怎么能叫封笔?那么,我就得下笔谨慎,不能有失厚道。
其实,即使余秋雨从今往后真的不再从事文化事业了,余秋雨的名字也将永远留在中国的文化史上。他以《文化苦旅》为标志的新体散文或叫“文化散文”,作为具有原创价值的散文样式,绝对是对中国现代散文样式的重大贡献。文坛说好说坏,并不影响余秋雨的著作屡屡登上畅销书的榜首。读者用腰包里的钱来投票,那是最物真价实的民意。从心底里说,我对余秋雨的散文,有着深深的敬意。
若真要归隐名山,作一个“挥手作别西天云彩”的潇洒样,是最好的了。但积习难改的余秋雨,谢幕时留下的几句话,实在不中听。
先是介绍他刚完成的《借我一生》。单听书名,就是自传性的。可天下写自传的人多了去了,犯不着由自己来说自己的自传“全部可信”。而且,证明“全部可信”的理由也很勉强:“自己所写的是父亲、母亲、外公和祖母,不可能在长辈面前讲假话。另外,书中提到的很多人还活着,包括一些同学和朋友。而且书中都有名字,所以不可能造假。”难道,不是在长辈面前就能讲假话?如果写的人死了,就可以不说真话?记忆并不是很靠得住的,再好的自传也不能保证没有一点记忆上的失误。只要能如卢梭所言:我难免会把自以为真的东西当真的说了,决不会把明知是假的东西说成是真的。其实,这样一来,人们在读《借我一生》时,反倒特别留意,甚至可以断言,会有人专来“寻”假的。
自信,是优点;过于自信,就不免成了缺点。余秋雨没忘最后修正一番自己的“文革”形象,这次是拉出“工宣队”来作参照系。说在“文革”中,与工人、军队相比,中学生只“有过几天莫名其妙的行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莫名其妙”几个字就能“澄清一些误解”?人们计较余秋雨的主要是他在“石一歌”写作班子里的表现,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真诚地认个错呢?
终于要走的理由,余秋雨说了两点,一是对文化圈的不满,这是肯定的,近年来,文化圈对余秋雨总是贬多褒少,惹得余秋雨动则得咎,自然是不满的;二是说基本完成了自己的“文化苦旅”,有大功告成的意味。其实,文化是个没有终点的“苦旅”,余秋雨这等大儒,有干不完的事。我本想大喊一声“老九不能走”,但转念一想,“老九”能到哪里去呢?文化人除非不活动,一活动不就是文化活动?余秋雨退不出文化圈,这回弄的,不过是一场“退场秀”,甚至弄不好只是推销《借我一生》的广告剧。
余秋雨,别让我不幸而言中。( 慕毅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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