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平壤第一百货“没听说”要租给中国人(图)

平壤第一百货大楼外景。姬新龙/摄

　　“整体承包朝鲜百货店”的五个疑问

　　“他那么说吗？中国媒体那么说吗？不可能的！”当记者在平壤最大百货店询问有关中国商人整体租赁该商店，而且年内要大装修一事时，得到却是这样的回答

　　国际先驱导报驻平壤记者姬新龙、任力波报道　“温州商人曾昌飚租下整个平壤第一百货商店”（以下简称“一百”）的消息，在国内被传得沸沸扬扬。

　　也许是应了朝鲜谚语“灯下黑”的说法，我们虽常驻平壤，也曾去“一百”购物，但对此事却一无所知。接到国内打来的问询电话，茫然之余，颇有几分怀疑。记者向“一百”和朝鲜主管部门求证，他们只是简单地回答“不知道，没听说”，再问就没有答案了。耐不住好奇，我们再次踏进“一百”，探个究竟。

　　“谈不上与中国公司合营”

　　“一百”地处平壤市中心黄金地段，不远处就是金日成广场。商店周围，外务省、万寿台艺术剧场、少年文化宫等群楼环抱，气势雄壮。“一百”外形恰似一艘昂首前行的巨轮，主体楼高六层，上面还有面积略小的四层，彷佛是船顶的瞭望塔。“一百”是朝鲜最大的百货商店，一向销售朝鲜质量最好的产品，其地位相当于过去的北京王府井百货大楼。

　　我们刚刚走进“一百”不久，商店的一名外事工作人员就迎了上来。根据惯例，她会一直陪同我们进行购物。我们很高兴有这样一位“导购”，跟她聊了一路。

　　进门不远，就见到了几个中国货柜台。只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服装、鞋帽、钟表、食品、玩具、锅灶、家电等一应俱全。陪同人员说：这样的中国货柜台，“一百”好几层上都有，楼上还有家具等大件商品呢。

　　据介绍，中国货柜台是几个月前开始设立的，采取的是代销的方式。我们问她，这是不是外界所传的“租赁”。她说：“这不是租赁，只是代销。”她详细地解释说：“一百”与朝鲜贸易省（相当于中国商业部）下属的一些外贸公司签订了协议，由外贸公司负责从中国进货，“一百”在每层腾出若干个柜台、安排售货员进行销售，谈不上“‘一百’与中国公司合作经营”。售货员的工资由“一百”负责，外贸公司须将部分利润分给“一百”。商品的价格也由外贸公司决定，“一百”并不参与。如果商品长时间滞销，“一百”将会通知公司，由公司作降价处理或者收回。

　　中国货利润十分微薄

　　我们看到所有商品的价格都是以朝元标价，三笑牙刷单价400朝元、康师傅碗面840朝元、200毫升小瓶海飞丝洗发水2180朝元、普通旅游鞋6800朝元……陪同人员说：“这些中国商品，你们可以直接用朝币购买。”

　　我们又来到朝鲜商品柜台前。总体来说，朝鲜商品的定价要远远低于中国商品，一个厨房用的土陶坛子只需110朝元。我们觉得坛子的造型朴实可爱，就想顺手买一个，留在案头赏玩，但是售货员摇摇头，表示不行。她掏出一迭票据，告诉我们，外国人购物要按官方比价折算，用欧元支付。如果想要购买，就须拿着她开具的联单，去指定柜台交钱。

　　付钱方式有点复杂，我们就向陪同人员请教。她说，朝鲜人在“一百”不管购买什么都只需支付朝币，外国人购买进口商品时可以直接支付朝币，但在购买朝鲜本国商品时必须到指定窗口用外汇结算。她进一步解释说：目前“一百”采用的汇率有好几种，比如，完全使用朝鲜原料生产的商品，朝元对欧元的汇率采用1：167的官方比价，由朝鲜国内商业渠道供应“一百”的进口商品，要采用1：900的调剂汇率。至于那些代销的中国货，因为是由外贸公司核算成本收益，“一百”直接收取朝币。

　　据了解，与朝鲜官方比价、调剂价相比，非官方渠道比价波动很大。一些朝鲜商家，包括一些华侨商人在内，都从中国进货，在朝鲜市场销售，利润较高，但为了及时周转资金，往往通过非银行渠道换汇，比价自然高出官方定价。由于供小需大，最大时差距超过十倍。

　　这样看来，如果将换汇损差计算在内，“一百”里中国货的利润已经十分微薄。

　　毫无年内大装修迹象

　　由于我们的总体印象是中国货的价格要大大高于朝鲜商品，于是有点担心中国货销路不佳。售货员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也有卖得好的”。但陪同人员后来指着一堆中国产的T恤和衬衣说，“这批中国货根本不符合朝鲜人的趣味，根本卖不出去，看样子只能退货了。”

　　至于在朝鲜搞“租赁经营”可获得“五倍到十倍”利润的说法，此话听起来十分诱人，但事实上恐怕只会是有行无市。这样的利润，放在平壤的几家外汇商店或许还比较合理，因为光顾那里的是各国派驻人员以及或者有侨汇来源、或者先富起来的平壤市民，但消费群体太小，难成气候。而在普通百姓购物的百货商店里追求如此高的利润，未免是急于求成，其结果不外乎看者多、买者少，或者渐渐地无人问津了。

　　从一层到五层，我们走遍了整个商店，丝毫没有看出商店要被“整体租赁”、年内要大装修的迹象。我们几次向售货员打听，她们都说，“他那么说吗？中国媒体那么说吗？从来没听说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