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饰、发型、胡子的变迁构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人类文明史。德国作家赫尔穆特·库恩从自身经历出发,对胡子这一自然造化和人类文明结合的产物进行了一番思索。【作者】[德]赫尔穆特·库恩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精心修饰的胡子已经陪伴了人类数千年。它是男性力量、富足、强大、贵族气质、才智和性能力的自豪标志。随着人类的进化,胡子也经历了从南方古猿到成吉思汗、马克思、卓别林以及《乱世佳人》中的白瑞德到切·格瓦拉的多个阶段。
胡子成为人类文明的漫长进程的记录载体,同服饰、发型一样,胡子的式样也记录了人们审美的发展和社会文化心理的变化:在古代,如果一个人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一定会被怀疑是阉人;而当代,如果一个人留着柏拉图式的大胡子,也必定会被人疑为是返祖现象。现代人类正试图抹除身上自然的残存的痕迹,以此证明自己身处的是后工业化时代。
在欧洲,白人男性因为他们的多毛体质,曾经都留着风格迥异的胡子,但现在,突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原来爱用手指刻意摸挲小胡子的人,如今上唇处已是空空如也。欧洲的喝茶喝咖啡时能避免胡子沾水的特制的茶杯也近乎绝迹。络腮胡、山羊胡、一字胡、八字胡统统被新风尚一扫而光。就连酷爱胡须的俄国人、东欧人的面颊也变得光洁起来。新男性占据主流——而且他们都没有胡子和体毛。但原来不是这样的,让我们拿典型的肌肉男——那些肩膀和后背毛发极重的意大利雄性荷尔蒙动物——来说,他们身穿传统的无袖汗衫悠闲地走进每部费里尼的电影,身材矮小、粗壮有力又敦实、头发稀少。他们的脸上有什么?小胡子。人们能想象得出他们是别的样子吗?人们能想到没有髭须的达芬奇吗?没有胡子的爱因斯坦?没有白胡子的圣诞老人?
我的胡思乱想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我逃离办公室,到飞车党、摩托车手出入的酒吧和聚会参观胡子比赛。根据“德国胡子俱乐部协会”的规则,在台上进行竞争的有15个胡子级别。自然式、英国式、达利式、匈牙利式、皇帝式和自由式等等。
这令我很开心。面颊和下巴的胡子称为自然式、中国式或是皇帝式。而络腮胡子称为加里巴尔迪式和威尔第式。某些类别的比赛允许借助其他工具塑造胡形,而某些则不允许。工具包括令胡子闪亮的亮发剂、泡沫定型剂、漆和胶等等。
在一次活动时,我遇到了“全级别超级胡子世界冠军”。“您看:我妻子爱我的胡子。她决不会要求我与胡子分开”,他对我说,并给我看了一张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的上唇处也有一点淡淡的胡须。
我回到家,有点失落。因为我知道胸毛早就过时了,腋毛和胳膊上留有毛发也过时了。大体上来讲,毛发根本就过时了。眼下,十几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的人都喜欢绝对不留毛发的男人。我是而且仍然是一个满身硬茬的家伙,一个长着毛的怪物,一个进化的错误,一个四处走动的返祖现象。而且我的年纪越大,毛发越重。
为此我的女友离开了我,也许我漂亮的奥地利女友现在正和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家伙在一起,她每天十分享受地像给一只鸡煺毛一样给他拔毛。
这种想法令我平静。然后我又开始静静地考虑留一个什么样的胡子。因为,我从我办公室的窗户很清楚地看到,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飞行员眼镜又时髦了起来——绿色的镜片镶着金边,这可是充斥男性气息男人的典型标志。我想,也许某一天胡子会重新回到人们的下巴上。#(赵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