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下午3时，九龙坡半山村。
70岁的钟明孟坐在小山坡上放羊。他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工地，十余辆挖掘机、推土机、载重货车不时发出巨大的轰鸣。百余只白鹭静静地站在工地中央的红土地上，旁边还有半截残存的小桥，挂满红红绿绿的垃圾。
挖掘机轰鸣着逼近，白鹭倏然惊起，成群结队从钟明孟头上掠过，盘旋几圈后，又回到尘土飞扬的红土上，站着——无枝可依。
“呆不住了，再也呆不住了，”钟明孟轻轻叹了口气——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亲眼看见面前的池塘被一口口填平，朝夕相处七八年的白鹭，也一天天减少。
“堰塘、鱼虾、山坡、竹林什么都没了，它们还是不肯走，”这是让钟明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白鹭处境让人掉泪
家住大渡口的小贩张洪彬常在这一带收蛋。每次，他都要在这里逗留，尽情欣赏白鹭翩翩起舞的美景。
28日一早，路过工地，他差点流泪。
“一群白鹭，就那么傻傻地站在工地中，千多亩的工地呀，四面八方全是车，是灰。车子经过面前时，它们会飞起来，躲开，然后又回去……然后又飞……”
张洪彬用了“被逼上绝路”来形容白鹭的处境。“它们肯定是找不到地方去，才守在工地上，你想，那么个地方，不是没得办法，谁会留着不走？”
张洪彬给报社打电话说，“修房子没得错，但至少应该有人为它们打算一下，比如另外找个好点的地方让它们搬过去。”
白鹭美景已成追忆
白鹭是七八年前出现在半山村的，有四五百只。“每天天一亮就飞来，天黑才走，也不知住在哪儿，”钟明孟记得清楚，逢到村里堰塘放水清淤时，几百只白鹭就像一片雪，齐刷刷在堰塘里扑腾，大人、娃儿都爱看。
工地是几个月前开工的。那以后，随着树木被砍掉，堰塘水被抽干、填平，白鹭也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这百余只了。”
过路的村民带我们看了条路，一条布满爪印的土路——距白鹭群聚的地方有百余米。“前几天，它们还会在这一带活动，现在，就只剩那片了。”
土路边有条小水沟，水面油渍斑斑。水边的茅草上，还挂着片雪白的羽毛。
至今没有解决办法
“又没得哪个打它，修房子是这样，呆不下去飞了就是，”相较于张洪彬的“多愁善感”，工地上的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和工地上的人一样，市自然博物馆动物学研究员邓合黎对此也见惯不怪了。但他更多是伤感。邓合黎称，最近几十年，人与动物争地的矛盾一直在持续，至今没找到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后记 人类活动加剧，可能影响到动物的生存空间。但问题也并非完全无解。几年前，上海在距离浦东机场11千米的地方实施种青引鸟工程，为那些因机场修建而流离失所的鸟儿找到新的天堂。此举被环保人士称为“上海人的生态觉醒”。重庆能不能也创一个这样的先例呢？
记者 路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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