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外受精俗称试管婴儿,初现时如天方夜谭,如今经过25年突飞猛进,美国人已借助它生下100多万婴儿。虽然体外受精不容易,价格不菲,但它却带来了希望。近期的美国《人物》杂志报道了一些人靠体外受精和其他生育高科技而成为父母的故事。
创造奇迹 卵巢组织移植
现年32岁的比利时女子奥尔达·陶拉特曾罹患第四期霍奇金病(一种恶性淋巴瘤),她是世界上首名接受卵巢组织移植后成功怀孕并生产的妇女。
陶拉特1997年查出霍奇金病,需要化疗。当时她已经怀孕,却不得不放弃,而化疗意味着即使她保住生命,也可能失去生育能力。“哪个女人不想当妈妈呢?但我们必须首先对付癌症。”陶拉特说。
幸好,她遇到了布鲁塞尔圣吕克大学临床医院妇科和男科负责人雅克·多内教授。多内告诉她,国外前沿医学领域正在尝试把癌症患者的健康卵巢组织切除后冷冻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态氮中,待患者康复之后植回体内。尽管这种尝试还没有成功受孕生产的先例,但多内告诉陶拉特,如果她顺利康复并植回卵巢组织,她就有重新排卵的可能性。
多内从陶拉特的左右卵巢各切除了部分组织。陶拉特说,这比起放化疗“根本不算什么”。幸运的是,陶拉特恢复得不错,但无法自然受孕,还出现了提前闭经的征兆。陶拉特明白,她应该尝试卵巢组织移植了。2001年年初,多内在她的输卵管一端和萎缩的右卵巢之间造了一个“口袋”,然后植入解冻的卵巢组织。陶拉特4个月后重新排卵,而后顺利怀孕,今年9月23日在布鲁塞尔产下一名重3.72千克的女婴,取名塔玛拉。
一些专家认为,卵巢组织移植有待进一步检验;而陶拉特则不这么认为,她说:“我遭遇了7年霉运,而现在转过来了。”
在美国,卵巢组织移植花费一般在1.5万美元左右。
为人母的自豪 宫颈广切术
纽约发型师帕特里夏·柯克兰今年3月在佛罗里达州海滩度假,尽管已经怀胎3个月,柯克兰却毫不犹豫地穿上了翠绿色比基尼泳装。“我才不穿那些丑陋的裙装呢。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怀孕了,”柯克兰说。
柯克兰经历了许多磨难,后来方才柳暗花明。她在2000年6月的一次常规阴道抹片检查中发现患了宫颈癌,但柯克兰拒绝接受任何以生育能力为代价的治疗方法。她说:“我真害怕,当时不断有人谈起‘子宫切除’。”
柯克兰选择了一种叫做广泛性子宫颈切除术(又称宫颈广切术)的新方案,办法是切除大部分宫颈和阴道组织,但保留完整的子宫,以免患者失去生育能力。目前全世界接受这项手术的患者只有300例左右。柯克兰的男友让-巴蒂斯特·安贝尔在纽约经营一家家具店,但安贝尔的家人在法国。2000年9月,柯克兰在法国探亲期间接受了手术。主持手术的是率先在法国尝试这一手术的达尼埃尔·达让特。
值得欣慰的是,柯克兰发现了真爱,她说:“那时候我就知道找对人了,他150%不嫌弃我。”柯克兰同年11月嫁给安贝尔,去年12月更是锦上添花,她怀孕了。柯克兰说:“我不敢相信……当时接受妊娠测试也只是为了好玩。”
柯克兰的产科医生安德烈·雷巴伯尔说,患者接受宫颈广切术后生育能力会有所衰退,但最大风险却是早产。采取一定措施后,柯克兰于今年9月14日剖腹产下儿子芬恩。
宫颈广切术花费一般在7000美元左右。
柳暗花明 胚胎着床前基因诊断
现年37岁的女会计明妮·鲍威尔9岁时从印度移民到美国,有3个孩子。“这就够了。”明妮笑着说,言语中透出满足,带给她幸福的是胚胎着床前基因诊断。
怀上第一个孩子4个月时的一次血检曾给了明妮和丈夫吉米·鲍威尔重重一击:孩子可能罹患先天性镰形细胞贫血。明妮说:“我嚎啕大哭,(医生)告诉我们:‘你们将会生个病秧秧的孩子。’”
果不其然。1998年出生的儿子泰杰·尼阿兹经常疼痛,还可能患上一种让他只能活到40多岁的病。明妮说:“当我感到绝望时,就躲到卫生间里哭。”
明妮和吉米想再生一个健康孩子。他们发现一种叫做卵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的新技术。就是把一个精子直接注射到卵细胞质内,待它发育成胚胎后进行基因诊断,以确定是否存在缺陷。如果没有,就把胚胎植入子宫。
这个办法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如果新生儿健康,又和泰杰的人体白细胞相溶性抗原型别吻合,就可以让移植干细胞给泰杰,从而治疗泰杰的病症。明妮说:“撇开这个不谈,我们也想要孩子,但也想到过对泰杰的好处。”
明妮和吉米3次进行胚胎着床前基因诊断。明妮于去年秋天怀孕,并于今年6月3日产下了健康双胞胎。医生储存了干细胞,以备泰杰将来之需。
胚胎着床前基因测试和卵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需要花费1.5万美元左右。
难忘的记忆 冷冻精子
琳达·托里斯在美国新泽西州的家中说起丈夫理查德·托里斯,她脖子上戴着他的戒指和军籍身份牌。让她稍感欣慰的是,她已经利用理查德阵亡前冷冻的精子,借助体外受精技术成功受孕。
去年8月,同是25岁的理查德和琳达已经两次尝试子宫内受精,但均告失败。就在这时,身为陆军少尉的理查德要前往参加伊拉克执行任务。生育专家埃里克·克诺亨豪尔提出了一个敏感话题:“既然理查德要去伊拉克,他应该冷冻一些东西,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琳达和理查德接受了这一建议。琳达说,当时冷冻精子只是因为受孕不成功,所以决定尝试体外受精。“不是‘作最坏打算’,只是考虑到他在国外的时间可能会超过我们的预期。”琳达说。
理查德前往伊拉克之前对琳达说:“如果我遭遇不测,不要沉浸在悲伤里。”2003年10月6日,理查德乘坐的悍马军车在伊拉克城镇伊斯坎德耶遭到伏击,他也不幸遇难。当时距离理查德离开美国尚不足5个星期。
琳达的预产期是2005年3月10日。她说:“我爱理查德,以前我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份感情,现在我可以把它放在孩子身上了。”
利用冷冻精子进行体外受精约需资金1.4万美元。
精挑细选 精子DNA完整性测试
美国新泽西州梅德福的卡米拉·李和戴维·李结婚时均已年过40,但他们从不认为戴维的年龄是一个障碍。
现年46岁的戴维是精神病科医师,和前妻育有两个儿女。他在精子DNA完整性测试中发现自己的精子未成熟精细胞过多,原因是生活压力和年龄过大。生育专家杰弗里·谢尔说:“你不是看精子怎么游动,而是看精子染色体(DNA)的完整程度。”戴维的未成熟精细胞占全部精子的38.9%,而正常成年男子这一比率只有10%。
卡米拉和戴维拒绝接受精子捐献,谢尔医生为戴维制定了两个月的调理计划,为他补充维生素C和维生素E。然后利用卵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技术,让单个精子和卵子结合。
两个星期后,卡米拉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去年10月30日,卡米拉生下了双胞胎,取名乔丹和阿里拉。现年44岁的卡米拉说:“我们当时高兴坏了,我想我的笑声传遍了全县。”
精子成熟性测试大约需要花费2万美元。
存储希望 冷冻卵子
克雷格·莫尔豪斯和明迪·莫尔豪斯夫妇中学时代开始相爱,后来终成眷属,如今已有3个孩子。“所有(4个)卧室都满了。”爸爸克雷格不久前在印第安纳州克劳福兹维尔的家门前告诉《人物》记者,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的功臣是冷冻卵子技术。
生第一个孩子时,时任小学教师的明迪不得不借助药物诱导排卵,但还算比较顺利,如今赖利已经6岁,上一年级了。1998年,莫尔豪斯夫妇决定再要一个孩子,但原来的方法却不灵了。现年33岁的克雷格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个月让人激动不已,但下个月就蔫了。”明迪接过话头说。由于内分泌方面的原因,明迪5次尝试人工受精,只有两次怀孕,还都流产了。
他们决定尝试体外受精。由于体外受精不容易,一般来说,医生要一次使许多卵子受精,待发育成胚胎后冷冻起来,以备将来移植不成功时之用,移植成功之后多余胚胎只能销毁。但克雷格和明迪不愿这么做,因为他们认为胚胎是生命。
克雷格和明迪选择了一种风险更大的办法———冷冻卵子。他们认为,卵子是单一细胞,还不是生命。明迪在药物诱导下排卵,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唐纳德·克莱因医生冷冻了22颗卵子,其中3颗受精后被植入明迪的子宫。明迪去年6月30日产下双胞胎马洛里和瑞安。
冷冻卵子约需1万美元,但自上世纪90年代初期出现以来,这项技术助生的婴儿还不到100人。许多医生警告说,冷冻卵子可能破坏卵子,造成新生儿异常。
但克莱因医生不这么认为。他已经为34名患者实施这一方法,其中11人成功受孕。他说:“对于那些接受放化疗的女性来说,可以把卵子暂时存起来,这是一种希望。”
·陈济朋·(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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