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记者 宋维国 柴用君)11月3日，发生在定西市临洮县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的“电脑黑客”利用娴熟的技术破译主机密码，窃取巨额储蓄存款的犯罪嫌疑人——会宁县邮政局职工张少强在定西市临洮县人民法院正式开庭审理，最终定西市中级人民法院以“盗窃罪”判处张少强无期徒刑，并处没手个人财产1万元的处罚。
据审理查明，被告人张少强从2003年5月以来，利用计算机非法登录临洮、榆中、永登及兰州市区等地的多个邮政储蓄所微机网络，并秘密窃取上述储蓄网点的相关密码；同年8至9月份，先后使用伪造的名叫“王玉宁”、“马玉龙”的身份证，在兰州市邮政局土门墩、白银路、东岗西路、嘉峪关西路、商学院、渭源路、新桥、金港城等8个储蓄所开立帐户；10月5日，用张少强用其本人办公室的微机登录到临洮县邮政局太石镇储蓄代办点微机网络，从该所给“王玉宁”、“马玉龙”的8个帐户上虚拟存款11笔，合计金额83.5万元；10月6日，张少强在兰州市邮政局嘉峪关西路、东岗西路、拱星墩、商学院、新桥、金港城、土门墩、西固福利路等8家邮政储蓄所填写36.1万元取款凭单，其中提取现金5.51万元，以“王喜成”、“马万山”名义转存30.58万元；10月11日，张少强又从西安建设银行一自动取款机提取现金1.8万元。2003年11月15日，张少强被刑事拘留，同年12月25日被逮捕。案发后，所有涉案存款和现金被公安机关全部冻结和追回。
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张少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非法登录金融机构计算机网络，虚拟存款，秘密窃取金融机构资金37.81万元，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64条1项之规定，构成盗窃罪。但案发后，张少强认罪态度好，且未给国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当天上午9时正，该案有定西市中级人民法院在临洮县人民法院正式开庭审理。法庭上，控辩双方围绕检察机关指控的“盗窃罪”名是否成立、临洮县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是否是合法的“金融机构”以及张少强作案的主要动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经过3个多小时的法庭审理，合议庭最后认定，检察机关指控的张少强犯“盗窃罪”的罪名成立，并依据法律有关规定当庭宣判，判处张少强“无期徒刑”，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万元的处罚。
庭审目击
中院院长出任审判长
该案件是定西市包括原定西地区第一例利用计算机网络进行远程窃取国家资金案件，在案件侦破之时即被国内具有影响的媒体报道，在国内引起了较强反响，所以定西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案件极其重视。当日定西市人民法院的所有审判委员会成员赶赴临洮县，中院冯祥玉院长亲自担任审判长，定西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厅主要领导担任审判员。案件审理严谨有序。
记者注意到，当日审理中法官、检察官都穿上了规定的服装。临洮县人民法院所有法警到厅支持诉讼。最惹人眼球的是，当日被告的辩护律师也穿上了律师袍，这在市、县的案件审理中是比较罕见的。
人大政协代表旁听
记者上午到达法庭后，值勤法警告诉记者，由于该案件在定西市历史上属第一例，所以引起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关注。法警要求所有媒体记者和旁听人员不得在旁听席前三排就座，以便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可以在距离审判席最近的座位旁听。
9时不到，留给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座位就被座满，部分人大代表因座位有限只能在审判厅最后站着旁听。
全市律师组团旁听
本案作为定西市一个新的犯罪案例，也吸引了定西市所有律师和法律工作者的注意，当日定西市司法局组织本市律师赶到临洮县旁听案件的审理过程。记者注意到，参加旁听的律师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公诉人和辩护律师的观点。一些律师在法庭休庭后互相讨论对案件的理解和心得。而本案的辩护律师马弛更是同行们咨询和讨论的焦点人物。
多家媒体前去采访
虽然甘肃省以往曾经发生过金融机构工作人员伪造帐户进行金融诈骗的案件，但利用邮政储蓄网络进行远程窃取资金的案例在甘肃省尚属首例，所以当日的庭审引起多家媒体的关注，包括新华社、甘肃日报社、甘肃电视台和本报在内的十余家媒体全程采访了案件的审理过程。定西市的所有媒体更是派出强大采访团对案件的审理进行采访。临洮县人民法院一名工作人员称，如此强大的记者采访团在该县法院实为罕见。
辩论焦点
代办点是否是金融机构
当日庭审中，控方与辩护人争论的第一个焦点是临洮县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是否是国家承认的金融机构。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犯罪嫌疑人张少强所窃取的资金是否为金融机构的资金，也关系到对张少强的量刑的轻重。
控方认为，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为临洮县邮政储蓄所的下级机构，临洮县邮政储蓄所是有关部门批准的金融机构，所以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具备金融机构的资格。而辩方认为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虽然在办理邮政储蓄业务，但没有办理《金融许可证》，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不能算金融机构，辩护律师同时当庭出示了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定西监管分局2004年21号文件证明，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不包括在定西市的24个邮政储蓄机构当中；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定西监管分局2004年所发111号文件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甘肃监管分局2004年所发204号文件同时证明，太石镇邮政储蓄代办点属无证网点予以清理规范的范围。辩方的这些证据最终未被法庭采纳。
是盗窃还是金融诈骗
当天的庭审中控辩双方辩论的另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是，张少强的行为到底构成“盗窃罪”还是“金融票证诈骗罪”。
控方认为，被告人张少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非法登录金融机构计算机网络，虚拟存款，秘密窃取金融机构资金37.81万元，数额特别巨大，案发后，张少强虽然认罪态度好，且未给国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但其行为依然是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64条1项之规定，构成盗窃罪。辩方认为，张少强是邮政系统工作人员，由于受单位下达的巨大揽储任务的影响，利用植物之便，伪造虚拟电子票据，伪造他人身份证件，在本系统储蓄网络中秘密登录，虚填虚拟资金，窃取财务；同时，张少强将窃取的资金都存如了会宁县邮政储蓄网点，替自己顶替了揽储任务，并没有据为己有，并且在提取了少部分资金后，将所有存折和取款卡销毁，这都证明，他的行为并不构成盗窃，而是金融票据诈骗。法庭最后认定，辩方的这些观点不能成立。
作案动机到底为何
当天的庭审中控辩双方还就张少强的作案动机进行了激烈辩论。
控方宣读的证据中，公安机关在侦查阶段中张少强供述自己的作案动机，一是为了想办法完成单位下达的揽储任务，二是，自己在工作期间无意中发现邮政储蓄网络中部分地方的主机密码、路由器密码、支局长密码、班组长密码都使用的是原始密码“111111”，他曾经将此问题多次向上级单位电话汇报，但上级单位认为一个小县城的管理员不可能发现这些问题，没有引起重视和整改，因此，为了证明给上级主管单位看到自己是一个“有计算机专业强项技术”的人员，所以利用网络漏洞冒险虚存资金为自己完成储蓄任务。
控方认为，张少强所有的行为都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并以秘密窃取的方式实施了自己的目的，因此他的动机依然是盗窃。辩方认为，张少强的动机确实就是为了完成揽储任务和证明自己的技术能力，况且，在网络技术发达的今天，网络管理的漏洞本身就给本来也许没有邪念的人制造了“顺手牵羊”的机会。
最终，合议庭经过合议后，认定检察机关对张少强指控的盗窃罪名成立。
特别会见
记者得知，庭审当天，张少强的父亲、岳母、妻子和一位哥哥都赶来参加了旁听。在休庭期间，由于该案的特殊性，在家属的申请下，法庭特许张少强的亲人和他在候审室见了面，记者也随即进行了采访。
张少强的妻子见到丈夫，一手将丈夫抱住，一手赶紧从怀里掏出还不满2岁的女儿的照片递给丈夫，看到孩子的照片，张少强和妻子抱头痛哭。之后，夫妻俩人除了默默对视流泪外，无语凝噎……
满头华发的张少强的岳母陪女儿一起来到法庭旁听。庭审期间，她一直坐在女儿身边，拉住女儿的胳膊，强忍着伤心，但泪水时时在她的眼眶中回旋。在特许会面时，她陪女儿一起走进候审室，看到坐在凳子上微微发抖的张少强，她眼眶中回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休庭期间，张少强的堂兄经过特许和弟弟见面时，他的眼帘中始终含着泪花，见到弟弟，他除了叮咛要注意身体外，再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他将特意买的3听饮料交到弟弟手中后，漫漫离开。
在堂兄的陪同下，张少强的父亲参加了旁听。在庭审期间，他一直双手紧握，目光呆滞地做在那里，他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很多的无奈和想要告诉儿子的话。在特许会面时，惟独他没有去和儿子见面，或许是害怕过度的伤心，或许是害怕与儿子见面，虽然他表面显的坚强，但当离开人们的目光时，却一个人背身忍不住老泪纵横。
听者说法
如此建议代价太高
闭庭后，记者就该案的审判情况在旁听者中进行了随机采访。部分旁听者对张少强个人的微机技术能力表示佩服外，对他今天的结果表示了极大的惋惜。部分旁听者认为，向上级反映情况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但以冒险犯罪的方法证明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所付出的代价了太高了；也有部分旁听者认为，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从庭审的证据来看，张少强的主观恶性确实不大，也许还包含有一定的“赌气”成分，而且实际上也给国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因此，他们认为最后对张少强的量刑似乎有些太过偏重了。但不管怎么说，张少强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可取的。
沉痛教训
管理漏洞不可忽视
部分旁听者告诉记者，通过本案确实给人们带来了很大的教训，特别是管理部门存在的管理方面的漏洞给个别人造成的作案机会应该引起全社会的高度重视。该案也反映出，对技术人才使用方面的不合理性应该引起人们重视的同时，上级单位对下级的合理建议置之不理或者处置不当的问题不应该在被社会忽视了，而是应该及时进行分析和解决，以避免不该发生的案件再次发生。
文/图 本报记者 宋维国 柴用君
案犯小资料
张少强，男，汉族，生于1974年9月4日，甘肃会宁县人，毕业于长春邮电学院计算机专业，大专文化程度。2003年11月15日因涉嫌金融凭证诈骗被临洮县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12月25日被逮捕。捕前系白银市会宁县邮政局职工，具体工作微机管理维修员。2004年11月3日，被定西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盗窃罪”判处无期徒刑。
本报记者 宋维国 柴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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