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巴勒斯坦总统阿拉法特离开了被围困近3年的拉马拉官邸,经约旦前往法国巴黎治病。一时间,有关阿拉法特病情和由谁接替他的种种传言哗然蜂起,外界的各种分析和预测也众说纷纭。日前,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已经宣布,阿拉法特并未患上白血病等危及生命的病症,健康状况正日见好转。不过,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阿拉法特已是古稀老人,又面临美以等方面逼他放权的压力;与此同时,以色列方面放风说,“今后能否允许阿拉法特重返巴勒斯坦还是个问号。”种种迹象显示,阿拉法特是否能活着回归故土有可能成为悬念。因此,整个中东格局和未来的中东和平进程将迎来后阿拉法特时代。
2001年“9·11”事件之后,阿拉法特问题再次成为巴以斗争的焦点,也成为中东热点地区中的热点。突如其来的“9·11”事件,不仅改变了全球范围的国际关系,也给中东这个恐怖活动的策源地带来了冲击。以色列乘机搭乘美国的反恐战车,在中东地区开辟反恐战场,其强硬的和谈立场和对巴勒斯坦的高压政策,也都插上了“反恐”的时髦旗号。是年年底,以色列总理沙龙指责阿拉法特为首的巴自治权力机构支持“恐怖活动”,扬言要将阿拉法特驱逐或消灭。阿拉法特则表示,“没有人能把我踢出巴勒斯坦,但我可以随时牺牲在巴勒斯坦。”经过权衡利弊,美国不赞成在肉体上消灭阿拉法特,却纵容禁锢封锁的做法。在这种情形下,以色列就剩下了“驱逐”一个目标。及至后来,欧洲和国际社会甚至美国,也普遍反对驱逐阿拉法特,迫使以色列改变策略,转而采取禁止阿拉法特活动的政治封杀手段。
以色列军事封锁阿拉法特有两个目的,一是打击巴勒斯坦外交和国际联系,围困阿拉法特是实现这一目的最有效的途径。二是通过围困和封锁以损害阿拉法特的健康,达到尽可能缩短其寿命的目的。实际上,长期围困阿拉法特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政治目的,国际社会对阿拉法特和巴勒斯坦的同情和支持反而有增无减。但阿拉法特毕竟年事已高,加之精神压力和终日少见阳光,更兼日理万机,劳累过度,使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巴勒斯坦方面曾经揭露,在拉马拉围困阿拉法特的以色列军队秘密使用有毒化学气体,危害阿拉法特的生存环境,旨在对目标实行“隐型杀害”的策略。以色列作为在全世界高科技领域领先的国家,对此类敏感指控却未做任何无辜辩解。
阿拉法特离开巴勒斯坦,对巴勒斯坦事业产生了深刻影响。阿拉伯舆论立即将目光聚焦在谁来接班的问题上。阿拉法特作为巴勒斯坦事业的奠基人和巴勒斯坦武装力量的创始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阿拉法特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权力的代名词。但这种绝对权力又给巴勒斯坦带来了负面影响,以致事无巨细,全要听阿拉法特的“最高指示”。此外,美国总统和以色列总统换了一届又一届,但他们发现谈判的对手和合作伙伴仍然还是阿拉法特,这着实让他们从心理上怀有莫名的不快和愤恨。为此,在美以联手长期围困阿拉法特之后,又合谋迫使阿拉法特下台、或准其流亡的计划。今年夏季,在以色列极力推行单边行动的同时,埃及表示要帮助巴勒斯坦训练警察和实施改革,并建议阿拉法特“让贤”,以利于巴内部实行政治改革。从目前巴政局各派势力的情况看,激进势力很难执掌权柄,且美国和以色列也不肯接受。最有可能的是现任总理库赖和前总理阿布·马赞有一争,美以对两个人的态度都可以接受。但也不排除有黑马,巴少壮派达赫兰在安全部队里有一帮人,且改革呼声又高,与以色列方面素有联系,其动向也不可小视。
另一方面,阿拉法特的离开对以色列可谓是天赐良机。以色列总理沙龙自去年11月提出“单边行动”计划,要点是在打击巴激进势力和修建隔离墙的基础上,分阶段全部撤除加沙地带的犹太人定居点和部分约旦河西岸的定居点。巴勒斯坦方面指出,在不与巴方协调合作的情况下,以色列单边行动的要害是肢解和侵吞未来的巴勒斯坦领土,破坏巴勒斯坦的建国计划,使中东和平进程半途而废。远在巴黎的阿拉法特虽然可遥控指挥,但毕竟是“天高皇帝远”或曰“鞭长莫及”。值巴勒斯坦内部“群龙无首”之际,以色列将继续抛开巴勒斯坦方面,加紧推进单边行动计划,强行实行单方面脱离巴勒斯坦,按照自己的设想实现以色列的和平与安全,而不是巴以双方的和平与安全。
阿拉法特戎马一生,为恢复巴勒斯坦人民被剥夺的合法权利毕生奋斗,在阿拉伯世界和国际社会赢得了广泛的尊重。巴以冲突的旷世悲剧使阿拉法特成为巴勒斯坦人民的领袖。阿拉法特是中东政治舞台上的巨人,他的一生深刻而强烈地影响了中东格局的改变和中东问题的走向。他作为以色列重要的谈判与合作伙伴,对中东和平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和功绩。当阿拉法特离开中东和国际政治舞台的历史关头,怀念他的不仅是巴勒斯坦的人民和他的国际友人,包括他的对手和敌人也都将记住他的名字和他的理想——让水深火热的巴勒斯坦人民赢得自己的合法民族权利,让巴以人民世代和平相处,让饱受战火蹂躏的中东地区早日走上公正、永久的和平之路。(朱梦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