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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周刊:中国足球厚黑辞典


NEWS.SOHU.COM  2004年11月15日17:53  来源: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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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适之·改革派

  革命派猛抓脓包,改良派只下药方。“少谈点主义,多研究问题”的胡式理论在中国足球能行得通吗?革命派嗤之以鼻:问题太多,一剂剂下,猴年马月?改革派则说:“请慎用‘革命’,改革才是正道。”——说此话的正是南派足球杂文劲笔张晓舟——后来,他被评论者认为是“师法胡适之”。期望于“没有那么短视,那么容易,那么廉价”的改革进行中国足球事业,此点显然更容易被人接受,但是“革命风雨”当头,胡先生当年被人挖苦,今时今日之“改革派”同样招致如此局面。唯一不同的是,“革命”二字成为体育纸媒煽动发行量的夺目标题,这就另当别论了。

  保皇党

  保皇党是不赞同革命的,从这一点来说,中超元年秋天的上海申花、山东鲁能等都是“保皇”代表;保皇党是痛恨革命派的,从上海申花等队的老总多番发话指责革命派球队对中超乱局有直接责任,并拒绝参加革命派牵头召开的会议可窥一斑。但保皇党并没有拥护中国足协这个“皇”,跟革命派划清界限,无非是要保护自身在中超既得的江湖地位,并借保皇之名制衡大连实德、深圳健力宝这些中超派系集团力量的进一步扩大。2002年国际足联主席选举时,中国足协的表现不是同样如此吗?保皇,就是尽力使自己变得更强大。

  

  系是中国足球的特色产物。它首先是一个经济问题,实力雄厚的资本集团暗地里购买那些玩不起的球队,以达到在同一级或者不同级的联赛里暗中掌握多支球队的话语权,但这种资本问题往往是中国足协无法解决的。然后它是一个纪律问题,打假球是游戏规则所不允许的,但在共同经济利益下暗地里形成的父子兄弟兵团,在争夺冠军、保级大战的交锋中微妙的“心态”应该谁是谁非,只有天知道。再者它是一个道德问题,北京国安俱乐部总经理杨祖武曾说过:“我们国家的政府向来都是不结盟主义的坚定捍卫者,作为首都球队,更是不可能和结盟挂上钩,我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结盟这个词。”10年甲A中获得足协颁发公平竞赛奖最多的俱乐部北京国安最终还是深受派系之害率先揭竿“起义”。一位总经理说:派系演出的最大受害者是派系之外单打独斗的“第三世界”球队。

  1026会议

  2004年10月26日,北京大宝酒店的一个会议就把所有时势给扭转过来了,球迷们看到了一个神采奕奕、胸有成竹、行事雷厉风行的“阎头”和一群进场时气度不凡出场时如丧家之犬的“革命派”。阎主席的治理能力在这一天完完全全激发了出来。如果他的工作精神能维持在这一日会议的状态,中国足球可能早已称雄亚洲。关键在于,一、他有着上级的后台支撑;二、全国没有一个球迷在会场。唯一一个在会场外表态的球迷,举着“中超票价要降”的牌子,显示着那些还坚持看中国足球的球迷如今陷入某种白痴状态——人家都不是在讨论足球,争夺的是决策、资本与权力,你这傻冒还在瞎痴心?

  七君子

  如果作为一个风雅词语,他们成立——中国足球界“甲申七君子”——当然,外型除外。他们是谁?在此都不好意思提名字。与当年壮烈的“七君子”相比,今日的中国足球“七君子”临阵龟缩,十足资本家嘴脸。称呼他们意图一战而胜却被挫败是犯了“革命的幼稚病”已经过于抬举他们,有球迷评价这“七君子”所作所为时说:“这次行动是中国足球有史以来最恶心的事件。一伙脑满肠肥的资本家,一伙帮闲文人,一次次出尔反尔的表态。”当然,“七君子”再次教导国人一条简单的算术题,君子都是不可信的,既然不可信,那么七个君子就更加不可信了。

  大佬

  35岁的范志毅随中甲球队珠海中邦的升级重回上海,当地媒体的评论是:“十年职业化足球,上海足球的大佬还只有一个范志毅。”范志毅是中国足球最有代表意义的大佬,“范大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申花鼎盛时代他是大佬,兵败金州仰天长叹时他是大佬,纵横英格兰、苏格兰联赛时他是大佬,2001年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世界杯出线后痛哭流涕时他是大佬,流落香港甲组联赛时他还是大佬,如今还能待在上海扯旗召唤昔日兄弟大干一场开创上海足球“三国演义”时,他成了上海滩真正的大佬。那么与范志毅同时出道的“老妖精”郝海东呢?多家大企业的董事长,大连实德队的教练,34岁“高龄”依然统领中国第一前锋角色,只有他敢正面“炮轰”在任的国家队教练。2004亚洲杯决赛中国队战败,无限的悲情写在那张34岁的脸上。媒体说:“不管谁拿了冠军,郝海东都无愧是亚洲的大佬。”

  董事长

  某日神奇老头米卢问郝董,商人之要义为何?郝董答,赚钱。米卢摇头道,要义在于品牌效应,汝踢进一个球,贵公司就多一层品牌光环。郝董茅塞顿开,曰,然也。据说,此是令中国资格最老的前锋直到现在还在玩命踢的一个神奇点拨。无论如何,这毕竟令郝海东一跃从那个被禁赛一年的“痞子”球员化身为当今的“郝董”。中国的领袖级球员须是这样活法?一边踢球一边做教练一边开个公司自己做董事?他就能这样做,在球场外,郝董的公司涉及房地产、酒店,还有部分租车业务,郝董公司的业绩未知如何,但起码他学会了中国老板的习惯作风——低调,于是他说:“我的钱就够我吃饭。”在球场上,郝董身后,更是一个大连帮,他是老大。

  教父

  他是中国最早的足球留学队伍的教练,他是当今足坛依然或曾经星光熠熠的李铁、李金羽、李玮峰、黄勇、隋东亮等当打球员的恩师,他是把郑智、李毅、郑斌点石成金的伯乐,他是把弱队深圳打造成人见人怕的强队,并夺取中超首个联赛冠军的神奇教练。他是上海男人朱广沪,他喜欢穿黑色衬衫不戴领带站在场边指挥,他在赛后发布会总是言简意赅谦虚谨慎,他指挥球队对战外教球队赢多负少有一绰号“朱克洋”,他是中国新一代本土教练的代表,他也是近年来中国男足主教练的热门人选。在乏善可陈的中国足球世界里,他成了我们隐藏的一个希望,媒体把他称作“教父”。

  窦娥

  送给已在天国的龚建平这一名号,并不是要和我国庄严而神圣的法律判决作对。北京人龚建平在绿茵场的内外做了他不该做的事情;但更为重要的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又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或许那并不是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自我救赎,或许那也还是一次秘密交易的妥协结果,然而在那些钻在足球里的蛀虫,不,那些挖空我们国家的蛀虫面前,写过忏悔信的龚建平是中国足球最大的窦娥!如果这个迄今为止中国最为著名而且唯一著名的黑哨是《圣经》里抹大拉的妓女玛利亚,那些向他投掷石块的人,没有人能够挺直腰板说:活该,你这个罪人。

  空姐

  中国球员经历的三波结婚对象潮流转变是:运动员、空姐、模特。年维泗、徐根宝和容志行们全给分配到运动员;范志毅、马明宇和黎兵们娶的全是空姐;肇俊哲、谢晖、于根伟和虞伟亮们则全泡上了名模。全是中国传统婚姻观中的“门当户对”理论的产物。以此为据,可见空姐、模特的社会阶层地位是与中国球员的阶层地位门当户对的,他们都是属于“高收入个人”,都有着人上人的心态,身材都应该不错,连应对的对象都近乎一样(诸多要求的航机旅客与球员)。但中国球员并未能在此基础上有所突破,亦证明他们的社会地位正在这个社会中呈现下滑的危险态势。目前为止,球员的另一半名气最大的相信仍然是高峰的对象那英,可是他们的感情下滑至如今境况,相信与前者的足球事业下滑以至名声迅速跌落在某种意义上不无相关。

  “小日本”

  国门刘云飞不经意的一句“小日本”简直痛快淋漓地透露了全国球迷的共同心声。中国球迷始终相信:日本人的所有“丑陋”都在与中国队的比赛中表露无遗。经典之作是:1996年12月12日的亚洲杯小组赛上,中国日本两队只要打平就可以挤掉同组劲敌韩国,携手出线,这场“平和”的比赛在最后时刻,日本人在一次不经意的进攻中进球,气走国足。中国与日本旧仇未忘,在2004亚洲杯上又添新恨。日本球员以手攻进影响战局的一球,引发球迷闹事。

  在十年间,日本足球实现飞跃,被视为“一次以足球高级劳动替代足球低级劳动而完成的一次飞跃”,可中国人还在做着低级的劳动,脚法平平,战术素养更是落后日本二十年。“小日本”最终成为“大中国”在亚洲的又一敌手,问题是,中国队二十年赢不了韩国,也不叫人家“小韩国”,可以显示出中国的大国心态正在空前的上升期,面对当年的民族仇人,如今到了输不起的境况。

  恋童

  如果我们把1993年由健力宝集团赞助筹划的“健力宝青年军”远赴足球天堂国度巴西的计划,与曾国藩、李鸿章与容闳在1872到1875年的远赴美国留学的“幼童”工程相提并论,从启发意义上并不为过。当年的幼童成为清末的“留洋人才”委以治国重任,但“健力宝青年军”却被屡屡质疑直至今日。如今,以当年队伍为主力班底的深圳健力宝成为首届中超的头号冠军热门,这些球员如今亦是国家队的主力成员,不管如何,中国足坛的幼童留洋计划的第一步亦算有所发芽。但与国人期待的那种养回一支“巴西队”,3年时间明显不足够验证。健力宝的幼童计划与其说“成本过高的教育生产模式是行不通的”,还不如说是:中国人习惯于过高地期待着短期的效果,特别是那种“拔苗助长”可谓国人的民族性格。

  甲或假

  那种“假A假B”的说法叫得人心烦后,足协上马“中超”。匆忙之间,一切尚未协调好,致使中超元年便招致几乎要夭折的厄运。在意大利、西班牙仍然老老实实地打着甲级联赛的时候,中国足球已经一步跨进“超级”?确实是打出招牌来自己都觉得虚。中国人的命名学自有传统文化的底蕴,可足协的兄弟们明显是被西洋水给灌了脑,甲级AB制已经是创下中国官办赛事使用英文之先河,抄英国人概念玩“中超”,显然只是从不要脸到打肿脸充胖子。环境、脚法、经济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上座率屡创新低(成都赛区竟可创下不足百元的新低!),再次让人知道花巧包装在朴实的中国仍然不适用。

  早泄

  扛不过3分钟,这个数字会让人联想到性无能和早泄。1989年10月的世界杯外围赛亚洲六强赛中,在对战阿联酋与卡塔尔时,中国队惊人相似地两度出现“黑色三分钟”,在比赛最后关头被对手进球击溃。守得住后面,前面也守不住。1992年在吉隆坡对阵韩国,开场9分钟已经被洞穿3次。中国男人的自尊心与自信心在这几场比赛后那种早泄的形象被定格。但是,当我们发现黑色三分钟决非我们独家,实是足球比赛的惯常景象时,我们才明白,中国人习惯的“治标不治本”在最后“三分钟”同样运行多年。心理素质差、比赛节奏控制能力差、阅读比赛的文化素养低才是败于“黑色三分钟”的主因。

  基地

  十年风雨甲A过去了,海埂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如今冷清破落的基地也成为了十年中国足球的一个被遗弃的“梁山泊”。在那些联赛火红的岁月里,这里曾经圈养着男女足的国家队,圈养着各级的职业俱乐部,圈养着本来创造力无限的青年军,圈养着无数在花样年华里不安分的心灵。那片枯燥乏味的足球训练场,曾经见证过十二分钟跑,见证过折返跑,见证过单一过度训练造成的足球运动员严重受伤而过早退役,见证过多位技术型足球天才因为通不过体能测试而从此退役。在那些人声鼎沸的冬训、春训、集训中,这里还发生过一些翻墙入室、偷鸡摸狗、保安打人、狼犬咬人的事情,发生过外国教练对如此不人性、不科学的训练方法的抨击和指责。在那些当事人的心里,或者有着不一样的记忆,对于海埂基地,我们的记忆的确如此苍白。

  地道

  换汤不换药的中超联赛一年了,乱点鸳鸯谱的阿里·汉执教国家队一年了,最终我们看到了一个结果,一条漫长的、黑暗的、秘密的地道。这是一条中国之队征战2006年德国世界杯外围赛小组赛最后一场比赛的运动场从来没有公开使用过的地下通道,这是一条组织方“为防止球迷过激行为”而应急设计的保护国家队离开体育场的隧道,但这也是一条为广州人、中国人和全球足坛人所耻笑的通道。因为对于一个世界体育大国的国家男子足球队来说,如果不是去面对失败,不是去面对伤心球迷的愤怒和责骂,无法堂堂正正地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而是选择灰溜溜地钻进苟且偷生的黑暗地道,这也注定是中国足球走上了不归路。

  入选费

  关于不堪睹目的中国足球有种种传闻:比如假球传闻、黑哨传闻、派系传闻,或者令人不寒而栗的国家队入选费传闻。假球被证实了,可以降级和禁赛;黑哨查证了,可以司法介入;派系存在了,可以分拆处理;国家队入选费存在了,只证明“国家队”的名存实亡。于是我们明白了,为什么国家队的集训名单总是走马观花似地变换,为什么有才华横溢的天才球员不要偏要一群或老或弱的游兵散勇,为什么联赛中状态最好的球员总是吃闭门羹坐冷板凳,为什么英超球队主力队员孙继海千里报国只能到此一游做空中飞人。这就是中国足球的黑色幽默,用无数万的金钱,上演一场接一场的闹剧。

  快乐

  米卢不过是个过客,但他能给中国足球带来快乐,球员训练的快乐,世界杯出线的快乐,国家队新闻“零距离”的快乐。米卢不过是个老江湖,但他能把哥斯达黎加、美国、尼日利亚这些非足球强国带进世界杯,还能把属于足球第三世界的中国带进世界足球最高殿堂里爽了一把,他的确有些神奇的魔法。米卢不过是个俗人,他不会跟金钱作对,关键比赛前还会抽空走穴接拍广告赚大钱,世界杯惨败后他自觉地卷铺盖走人。无论怎样,米卢到底是个值得我们记住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不属于足球,但又正是他,让我们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足球。

  零距离

  中国人的关系学,聪明人米卢只用了1年不到的时间就学会了,在战绩神奇地把中国队带进世界杯决赛圈后,他享用了“快乐足球”的零距离快乐——频频亮相电视屏幕卖酒和与女记者结下深刻友谊。被那些酸溜溜的男记者视为“除了掌握一门外语和是个女人,什么都不明白”的女记者李响在2001年创下“零距离”的新闻采访学教科书式案例。如今回想,李响与米卢亦开创了中国体育纸媒竞争的黄金时代,300万的天价转会事件,更写进中国传媒史,同时印证着:中国媒体战争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人际关系战争。

  盘口

  全场球迷大骂“假球黑哨”的时候,幕后操作盘口的人正在数钱。“球无假球,盘皆假盘”其实是足球的潜脉。在1998世界杯,强者巴西都可以0:3输给“东道主”的事实面前,中国人亦该领悟过来——足球其实只是地球上最大的一个娱乐节目。在庄家看来,它更是世界上最大的商业项目。在承认“博彩是福利事业”的前提下,中国现行的足彩,博的只是“310”的弱智游戏。所以精明的广东人大多觉得足彩缺乏智慧,尽管广东省足彩销售始终遥遥领先于其它各省市。在产业发展的角度,纳入“盘口”制可谓发展之必然。当然,需要的是一个有江湖地位的大庄家,尤其是在各个利益集团、俱乐部、球员甚至裁判都可能卷入“假盘操作”危险境况的当下。在此奉劝各位意图造假的人花些时间研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你作假也要假得完美一点啊!(文/令狐磊 黄煜池 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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