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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市淡村农贸市场有个中药一条街,药店林立,是南宁市中药大型集散地之一。这里的中药店铺面一字列开,一些中药店里的工作人员公开吆喝免费看病,专看“疑难杂症”。有知情者向记者反映,这些行“坐堂医”名为免费看病,实则推销药材。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采访。
宣传招牌
祖传秘方,根治糖尿病
11月28日下午4时,根据市民提供的线索,记者来到淡村农贸市场,刚进市场记者就闻到了浓浓的中药材的味道,循着药材味,记者不费周折就找到了设在市场里的中药一条街。记者略略估算了一下,这里约有三十多家出售中药材的店铺,每家中药铺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中药材。记者在细细走访后发现这些中药铺除了对外销售中药外还兼营起了“看病”,每个中药铺还有各式各样的宣传招牌,有宣传“专治风湿”、“治疗乙肝,大小三阳”,有的甚至打出了“祖传秘方,根治糖尿病”。然而这些宣传药品疗效的招牌并没有放在门前显著的地方,而是放在店里行人目光可及的地方。为何店里制作了吸引顾客的广告招牌却不放显眼的地方,这让记者颇感奇怪。在采访中,一店主一语道破了“天机”,近段时间,有关部门曾明令禁止药店不准做宣传药品疗效的广告牌,因为这些广告并没有经过审核,像药店所谓的祖传秘方,为了确保药方不外流,是根本不可能拿去做检验的。
记者暗访
“坐堂医”大行其道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一些药店除了宣传所谓的“秘方”疗效,不少药店还为顾客把脉问诊。记者走过靠近单车保管棚的一家中药店时,端坐在门口一个年约60多岁的老人就不停地问要买什么中药。记者留意该门面有一首诗,大意是说老先生的医术如何的高超,于是问那位老翁这里看病吗?这位“坐堂医”当即爽快地表示可以看病,并问记者哪里不舒服。
“店里能治疗什么病呢?”
“我们这里专看疑难杂症。”
“看一次病要收多少钱?”
“看病不收钱,我们这里只收药钱。”“坐堂医”回答道。
“坐堂医”在给记者做了诊脉、看舌苔等检查后严肃地说:看你气色不好,你腰痛吗?平时头昏吗,是不是晚上睡不着觉,或者睡觉睡得不太好?你的心脏有问题,肾虚、肝底,大小肚不吸收,需要治疗。”
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绘声绘色,肯定会使许多求医者信以为真。然而记者一个月前刚刚做了体检,包括心电图在内的一切指标都正常,怎么才一个月心脏就出了问题?
记者佯装表示似有如上症状,并询问要吃什么药才能治好。“坐堂医”郑重地捣鼓了一番药箱,随后,从盒子里拿出一包中药对记者说,“你要每天用这包药放一些猪肉进去一起炖着吃,这种药对治疗肾虚很有效果。”记者仔细看了这些中药材有红枣、三七、天麻等药材。此外“坐堂医”还拿出了一包药粉要记者和中药一起吃,称“这种药对改善你的症状会很有效,一天吃三包,你要吃一段时间。”记者接过用塑料袋装的药粉,问“坐堂医”药粉是什么药。
“这是祖传秘方,不能告诉一般人的,而且这种药由二十几味药配制而成,一下子哪里说得清楚?!”
“我吃你的药,你都不肯告诉是什么药,如果吃了药有不良反应怎么办?”
“这药肯定没问题,这药是治疗肾虚和失眠用的,保证你今晚能睡个好觉,而且会越吃精神越好,你吃了以后还会找我。”听“坐堂医”说得神乎其神,记者就问:“你这包药粉多少钱?”
“一包三块,一天三包,三包9块。”“这药粉也太贵了,能少点吗?”老医生摇摇头,记者起身要走,“坐堂医”表示“两块五,不能少了。”最后,记者以药还是太贵了,抽身离去。
对这个药店的暗访让记者心存余悸,而在另一家药店的“义诊”更是令记者吃惊不已。在地理位置很好的某药店里,记者看到在店堂里白髯飘飘的“坐堂医”正在给一年轻女孩看病,姑娘为脸上的“青春痘”愁眉不展。“坐堂医”振振有辞地夸耀他开的“灵丹妙药”的好处后,姑娘高高兴兴地交钱买药了。
记者佯装顾客来到“坐堂医”的桌前,“坐堂医”很关切地问道:“你平时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什么症状。”记者答。
“坐堂医”给记者做了诊脉,称记者有胃病,身体虚弱,并问记者“平时是不是头晕,晚上睡眠不好吧,是不是常作恶梦,有没有喘不上来气,常觉得累吧?”记者平时身体健康、而且是有备而来,但听他一说不免心里发毛:“那我是得了什么病呢?”“胃冷,胃寒,吃不了东西,很容易得胃溃疡。”正在记者茫然之际,他立即拿出一副中药,称:“这个中药是治疗你这个病的。”记者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推销中药,一盒就要一百多元。
现场直击
相信“坐堂医”的大有人在
记者采访发现,以看病为由推销药品的在“中药一条街”比比皆是,不少市民在“医生”的“强力推荐”下就不知不觉就入了圈套。
在淡村市场的一家中药店,记者看到有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让“坐堂医”把脉后就抓了几副中药出来,记者上前问她为何不去正规医院,她这样回答记者:去正规医院就诊,程序太复杂,人又多,光排队挂号、看病、开药、划价起码就得花上一两个小时,而像她有风湿病,向“坐堂医”咨询几句医药常识,花很少的钱就解决了。记者还在一家药店前见到一个“医托”,此人向记者大谈了一番“坐堂医”的便利之处,说:为什么“坐堂医”有市场,除了上医院程序多麻烦外,一般人有了小病小灾,只需到药店买点药就行了,而无需跑到很远的医院就诊,反正治小病的药吃后的效果都差不多,何必舍近求远。记者发现很多看病抓药的市民就是抱着这种心态。
内幕揭示
“坐堂医”为拿“提成”骗人
许多患了小病的市民喜欢给“坐堂医”免费看病,事实上“坐堂医”除了为药店推销药品外,还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内幕。一位原“坐堂医”告诉记者,她原来是内科大夫,前年从医院内退,就在药店里坐堂,月薪千元,负责在“义诊”时推荐药店里的产品。她坦言,看病一般都要察言观色,对于那些浑身珠光宝气或穿金戴银的,就会夸大病情,“对症下药”,四五十元的一副药,一次就开一个疗程,需要好几百块钱,这些药吃了以后即使不能治好病,但也对身体无害!待一个疗程后患者来复查时,也不管实际有无好转,又说他气色好,病情好转,以此证明药物有效,骗取病患信任,继续购买服用,她便可以继续“提成”,赚钱。
市场管理处
明令禁止“坐堂行医”
记者在采访中还了解到,淡村农贸市场管理处在11月24日时就给中药一条街的各个商铺下了通知,明令禁止各中药店“坐堂行医”、无证行医、进行夸大药品疗效的宣传,只能按国家规定经营中药材。然而记者暗访发现,推销药品的大有人在,但是他们进行得相对隐蔽,不写病历,也不开药方。此外,很多中药店只是把宣传广告招牌摆到了店里,没有收起来,行人经过时仍然可以看到。
卫生部门
药店里不允许有医生行医
中药店是否可以看病开药?记者就此采访了南宁市卫生监督所冯刚科长,他明确告诉记者,国家规定药店禁止坐堂行医,无论中药店还是西药店,药店只能出售药品,可以有医生为市民提供免费咨询、义诊服务或宣传合理安全用药知识等公益性活动,但从事卖药、诊断、开处方等医疗行为,均属于非法行医。
卫生部门只给“合法的医疗机构”发放行医许可证,药店不是医疗机构,没有资格让医生在此行医。坐堂行医之所以被视为非法行医,是因为坐堂医生大多不具备行医资格,多是社会上的“流医”,不但缺乏行医经验,也没有行医资格。患者找他们看病多是小病看不好,大病耽误了。
冯科长还告诉记者,国家规定中药店只能销售原生态中药材,而不出售自制药剂、粉剂等所谓的祖传秘方,因为这些药都没有经过有关部门的检验。对于记者反映的情况,卫生部门也曾经多次进行过严厉的打击、查处。但查处过后这种现象再次出现,原因在于打击过程仍存在着“取证难”的问题,一些坐堂医生看病时,根本没有开具处方、书写病历,只是口头建议或口头嘱咐让病人吃这种药,这让卫生部门查起来没有依据。此外,要打击这种现象还涉及了几个部门,其中包括药监、工商、卫生监督等,所以必须几个部门联合执法才能彻底根除这种现象。冯科长表示将这种情况向相关部门反映,争取在近期打击这种借“坐堂行医”推销药材的现象,确保市民的身体健康。是义诊服务还是促销药材,市民要留神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