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00名伊拉克平民死于11月初开始的为期一周的费卢杰之战,而11月23日五角大楼公布的最新统计显示,在费卢杰大规模攻势中,共有54名美军士兵阵亡,425人受伤。那些在费卢杰从事医疗护理的美海军护理连的士兵们披露了他们在费卢杰目睹的流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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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雷的噩梦
当乔斯·拉米雷第一次见到一具被火箭炸烂了的尸体时,足足花了几个小时才恢复镇静。作为一名海军医疗护理员,他在训练中还从来没有作好应付这样可怖场面的准备:一具9月份被送到费卢杰郊外野战医院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的尸体。
26岁的拉米雷来自美国圣安东尼奥,他是美海军陆战队的“B”(BRAVO)手术连的海军上士。他说,“我惊愕地来回走着。”他说,“我以前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也曾看到有人死去,却不像这般恐怖。我受训时可没想到过会见到如此惨不忍睹的病人。它提醒我,我必须做好应对这种毛骨悚然场面的准备。”
两个月后,美军发动了费卢杰攻势。当第一名受伤的美军士兵和伊拉克军队抵达医院时,拉米雷又面临了最可怖的一幕。
拉米雷说,“当我在护理病人时,可以因全神贯注而不受影响。但是在作清洗以后,我看到地板上的鲜血,或者看到有人将一块手臂肉或一块腿肉拾到口袋里时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我知道,这种情景将永远驻留在我余生的记忆中。”
11月8日开始的费卢杰地面攻势已经造成54名美军死亡,425人受伤。虽然美军指挥官声称他们控制了费卢杰,但是美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仍在挨家挨户地搜查残余的武装分子,有时具有致命的后果。
“B”手术连的野战医院接收了费卢杰战场几乎所有的战场死者和受伤人员。该连的医护人员说,在费卢杰战斗中受伤的美军人员的伤势通常是毁灭性的,大多数伤势都是近距离爆炸的结果。
抗休克小组的组长达蒙·桑德斯说,“这些真是毛骨悚然的伤势。”他说,“我们看到遭弹片击伤的人越来越多。通常,一两个人遭遇爆炸的直接杀伤,其余的人则是被弹片击伤。”
36岁的桑德斯来自加州提米库拉。他说费卢杰伤者的伤势要比那些在伊拉克其它地方伤者的伤势更为严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武装分子控制了这个城市几个月,他们准备殊死一搏。他说,“这是因为你的等待给了敌人很多的准备时间。”他说,“他们回击都是最致命的”。
无处可逃
海军陆战队下士达维·艾伦说,在费卢杰头几天的攻势中,他几乎看不到什么行动。可是上个星期,当费卢杰大部分地区被占领后,他和他的排(第三海军陆战队团第一营的一部分)正在费卢杰北部的居民区之一搜查房屋,在攻势开始之初,美军曾横扫了那些居民区。在搜查了大约50幢房屋后,俄勒冈克州洛维戴尔的21岁的艾伦正朝一个小卧室里探头察看,就在那时,他听到厨房里传出动静。他回过头,一枚即将爆炸的手榴弹滚进了房间。屋子的窗子上都上了铁条,手榴弹离门口太近,艾伦无法逃脱。他说他没有选择,只好干瞪眼挨这只手榴弹的炸。
他说,“我像球一样滚到墙角里。”就在这时,“它在我的身后发生了爆炸。”
两名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受了伤,一个人在爆炸中丧生。护理人员将艾伦送到了“B”手术连,他的背部有24块弹片。其中一位治疗他的护理人员正是拉米雷。
上周末,艾伦叙说事情发生的经过时,就站在医院的门口,正喝着苏打水。看到一名受伤的伊俘虏,拉米雷立即冲过去帮个忙把他送到一辆等待的救护车里,然后才走过来与艾伦交谈。他们俩说,他们在许多方面有着共同的兴趣,如两人都对打击乐有浓厚的兴趣。拉米雷一再保证要帮艾伦学习一点音乐。
艾伦说,“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受伤的,”他手上和手臂上的伤势显而易见。他说,“幸运的是我只挨了一颗手榴弹。我只想回家去,看看我的妻子。”
抹不去的血腥一幕
拉米雷说在大战开始前,医院曾为大量的伤员进行了准备。但他和他的同事却没有为他称之为“走着来的伤者”作准备。在最后一分钟,护理人员竖起了一个帐篷,处理那些没有用担架送来的病人,他们也为伊拉克的俘虏竖起了一个帐篷。他说,在那里为受伤严重的人员腾出了一点空间,只是由于如此多的人被送了进来,有一间休息室也不得不改成了治疗用的房间。
拉米雷说,“当他们告诉我们得进入费卢杰时,我们中有许多人以为我们将看到许多射击伤,但却不是那些由于爆炸而截去的肢体。”
他花了许多时间让部队放心,他们正在获得最佳的护理。拉米雷回忆道,“有一名士兵,我需要在他的手臂上包扎一下。”他回忆道,“他确实很紧张,我告诉他,‘瞧,伙计。你可是逃脱了一次爆炸。’”
在最近一次短期休假中,拉米雷想象自己遇到了他的母亲时,她会问他在费卢杰发生了什么。他说,8年半前,在她患上乳癌确诊后,他加入了海军,成为一名护理人员。他的母亲作为一个单身母亲将他抚养到大,又使他干上了最擅长干的活儿,不论他选择的道路是什么她都为他自豪。
他坦承地说,“说实话,我害怕回家面对我的家人,我没办法施展我最擅长的手艺。”在母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为不能亲自护理母亲的病体深感遗憾:“我简直不能盯着母亲的眼睛看她一眼。”
在足以让地面感到震撼的不远处,一次爆炸惊天动地,散发出直冲清澈蓝天的黑色磨菇云。拉米雷伸伸他的两条腿,说,“我们将很快就知道它是否会飘过来。”他说,“如果我必须,我就会开枪。我必须朝人开枪,但那不是我在这里应干的活儿,我在这里是为了救人的生命。”
几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救护车急驶到医院的门口。
拉米雷说,“我只有一件想让你知道的事情。”说完,他转身走开。他一边走一边说,“在硫黄岛纪念馆里有一名护理人员,他是配药师约翰·布拉德利下士。他在那儿参加战斗,大多数人不知道那一点。”桑德斯则对记者说,在费卢杰战斗正酣之际,他和医院的雇员们都是24小时连续工作。特别是当部队涌入费卢杰时并且面对受过更好训练的武装分子的反击时,急救工作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桑德斯说,这几天来,他和他的同事也无法抹去那留在记忆里的血腥一幕。(原载11月24日美国《华盛顿邮报》,焦公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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