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很多媒体都报道了这样一则消息,由长春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研制的抗艾滋病疫苗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进入一期临床研究,这是我国自行研制的艾滋病疫苗将首次进行人体研究。
据介绍,这支从1996年开始研究的疫苗,专门针对人口绝对数量庞大的亚洲人群感染艾滋病的特点开发的。科研人员利用在国内流行的艾滋病毒株基因进行了8年的研究,研究过程中,科研人员曾在猴子身上进行了疫苗实验,结果未发现异常反应。动物实验完成后,这支疫苗还通过了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的样品检定,确定符合安全要求后才被批准进入一期临床研究。
而即将开展的艾滋病疫苗一期临床研究,旨在进一步评价疫苗的安全性。目前,按照实验计划,实验单位将在广西不公开征选30名志愿者进行人体实验。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将根据一期临床研究的结果,考虑是否批准开展二期三期的临床研究。
主持人:看到这样的一个报道,大家可能都立即把希望放得很大,说它是不是可以改变我们的未来,究竟现在的疫苗进入到临床一期和我们的希望有多远,今天我们演播室请到了中国疾控中心艾滋病首席专家邵一鸣,非常欢迎您。我刚才说的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不是进入临床一期就意味着离我们拥有有效的疫苗已经很近很近了?
邵一鸣:应该说艾滋病的疫苗研究分成两个大的阶段,第一个我们叫实验室研究阶段,第二个是临床研究阶段,进入临床一期标志着是第二个阶段的开始,而第二个阶段从现在的科学的技术发展来看是艾滋病疫苗费时最长的一个阶段,至少要做完一二三期,也就是从安全性开始,到它的免元性,二期,三期有效性的评价,一般需要五到八年的时间。
主持人:一切顺利的话需要五到八年的时间?
邵一鸣:对,而且这个过程当中淘汰率非常高,我们可以看看现在世界上进行的艾滋病疫苗临床实验,一期是有106个,到了二期只剩下12个,也就是说90%走不到二期。
主持人:十分之一的存活率?
邵一鸣:对,然后进入到三期只有三个。
主持人:只有三个?
邵一鸣:有两个已经结束,第三个刚刚开始,已经结束的这两个疫苗是失败的。
主持人:现在如果我们把这两个阶段比作是两个房间的话,现在等于说从第一个房间经过很多年的努力走出来了,现在开了第二个房间的门,但是到现在为止,全世界还没有从第二个房间走出去的成功的疫苗?
邵一鸣:一个都没有。
主持人:我们开始了一期意味着什么呢,对于中国来说?
邵一鸣:对于中国来说,应该说我们国家的艾滋病疫苗研究也参与了国际的艾滋病疫苗临床研究这样一个大的阶段。
主持人:我想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这毕竟是艾滋病疫苗的临床实验,可能以我们以粗浅的知识来了解,一个疫苗进行临床需要招人进行这个实验,而且抗这个病毒,万一它是不成功的,我们上哪儿招这个人,招了这个人会不会有很大的危险性?
邵一鸣:作为志愿者,应该是说他们是科学进步当中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他们为我们今天所有的科学的进步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在这个过程当中也包括他们承担的风险,但是任何一个国家它都有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由他来决定什么样的研究可以进入临床,它的决定标准就是要把风险降到最低,我们从全球看到的106个一期临床实验的话,没有一个有安全的隐患的。
主持人:谈到这儿我们关心下一个话题,目前整个全世界在艾滋病疫苗研制过程走到什么阶段,中国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们先一起了解一下。
人类自从发现艾滋病以来,与艾滋病的竞赛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在与艾滋病的斗争中,一些能够有效抑制艾滋病病毒的药物已经研制成功,但即使是目前公认疗效最好的“鸡尾酒疗法”,也只能稳定或缓减艾滋病症状,不能彻底消灭人体内的艾滋病病毒。因此,各国专家普遍认为,艾滋病疫苗将是彻底消除艾滋病对人类巨大威胁的根本途径。也正是由于艾滋病疫苗在科学研究和商业利益上蕴藏巨大的价值,全球各类研究机构都在争分夺秒的研制艾滋病疫苗。
国际上最早开始艾滋病疫苗临床实验的时间是1987年,到目前为止,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在大约9000多名志愿者身上进行了近30种疫苗实验,但由于科学界对艾滋病病毒尚未达到深入全面的了解,此前进行的艾滋病疫苗人体实验无一获得成功。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政府开始立项进行艾滋病疫苗的研究。而邵一鸣直接参与了中国最早的“新型艾滋病疫苗研究项目”,并组建了中国第一支研究队伍。1993年,邵一鸣等我国科学家在云南进行了发展中国家最早的艾滋病疫苗临床实验,但没有取得成功。时隔11年,由中国自行研制的艾滋病疫苗即将又一次对艾滋病发起挑战,成败如何,将引起全球广泛关注。
主持人:回到大家正在关注的话题,中国可能比西方的研究稍微晚了十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期的范围之内,我们成功的系数有多大?
邵一鸣:我们想目前在进行的各类一期临床实验,作为科学家本人来说,都是抱有很大的信心,希望它能成功,但是从至于它能走多远,完全要看实验数据的分析和评价。
主持人:中国虽然晚了十年,但是会不会因为后发优势,并且因为现在大家都没有从第二个房间里头走出来的经验,反而对于中国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也许也可能成为首创者或者领先者?
邵一鸣:这是完全,目前状况就是这样,现在正在进行的疫苗是使用的我们国家消灭天花的疫苗的这个载体,我们叫,当年我们中国科学家做成的,老一辈科学家做成的豆苗天坛株,这个疫苗在国际上是非常先进的疫苗作为预防天花的,它曾经做了几亿人的实验,也就是说我们国家24岁以下的人全用过,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数量,它的安全性评价是最最充分的。是在目前现在全球进行的100多个实验当中从来没有过的新的载体。
主持人:疫苗可能比任何的特效药都要好使,因为当有了天花疫苗之后,天花被消灭掉了,是否这意味着疫苗也是将最终人类战胜艾滋病的最有效的武器?假如它成功的话?
邵一鸣:疫苗的话,应该说上帝给人类对付传染病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武器,假如它成功的话,现在所有的预防艾滋病的策略都会做很大的调整。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疫苗很好,假如真的成功了的话,当然将来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送给我们的是一个隔绝的墙,跟敌人隔绝的墙,但是现在当上帝还没有把这个礼物给予我们的时候,今年在12月1号艾滋病日这一天,对于您长期研究艾滋病的科学家来说,中国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如何防范艾滋病?
邵一鸣:中国最应该做的是,就是国家中长期艾滋病防治规划确立的政府领导,全社会参与,综合治理的这样一种综合性的防范措施,这个工作的重点对于我们整个社会大众来说是宣传教育,要了解到艾滋病是什么样一种疾病,是怎么传播的,怎么样可以预防,然后来避免一些由于个人的行为造成疾病传播,这样的话就可以使得在疫苗出现之前,我们也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这个疾病的流行。
主持人:好,非常感谢您来到我们的演播室。
转自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