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师,“坏”老师

　　这些教“差生”的老师教书的同时,承担了更重的育人重担。

　　好老师,“坏”老师

　　三天(11月29日、30日、12月1日)的《贵州都市报》,有篇连续报道吸引人:《班级公约下摆着8根教鞭》、《教差班,这招最管用》、《班主任被处以待岗》,说的是兴义某中学的一个班,班主任体罚学生,已被有关部门处理的事情。

　　舆论监督得到重视、批评报道有了结果,确实值得欣慰,但欣慰的同时又有点不是滋味——可能是有不少当教师的朋友,听他们说来说去,对教育的现状、学生的情况、老师的难当略知一二,更知道什么叫“不得已而为之”吧。

　　素质教育说了好久,但“考试”和“分数”仍是老师和学生的两个“中心”,有“升学率”的硬指标考核,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学生不该分三六九等,但好学校、坏学校,重点班、差生班仍然顽固地存在,而“好学校”的决定因素之一,往往是能够得到好生源,而那些成绩较差、生性顽劣的孩子总得有学校愿意收,有老师愿意教,而这些教“差生”的老师教书的同时,承担了更重的育人重担。

　　我的一位朋友就在一所“不入流”的学校当校长,“几乎所有的年轻老师都被学生气哭过。”听她说起过一个学生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个14岁的孩子据说是“看不惯”同学的“冲包样”,扬言要“杀遍”全班,而且果然有同学开始被他伤害。班主任老师亲自送他返家,麻将桌上的家长说:“送回来搞哪样,我们早就管不到了,全拜托老师了。”这个学校先后有老师不堪忍受,选择调离,“结果到了好学校,不少人成了优秀教师。”

　　兴义的那位班主任也是个“教差生”的人,他的“班级公约”令人想起“村规民约”,有蛮荒色彩,但也朴实实用(况且那些收了的钱最终都会退给学生的);他的“8根教鞭”是过激行为,他自己也知道“违法了”,但伤害程度有限(仅仅是打打手掌心),即使被惩罚过的学生接受采访,也陈述只是“被吓出一身冷汗。”让学生有“怕惧”,应该是主要目的。

　　我个人认为,班主任的行为至多是有点封建家长的遗风,而“封建家长的权威之一,就是‘家规家法’,为了贯彻家长意志,维持家中秩序,很多家长都制定了严密而具体的家规家法,为了强调一个‘严’字,家长先是倚重惩罚尤其是体罚(杨国枢著《中国人的心理行为:本土化研究》)。”况且采取这种方式的初衷是好的:“我的班级差生居多,想让他们成才。”而且收效是明显的,采取同样方式的学生,“去年就有79个考取了大学”,在该校名列第一。就是“事情败露”,被媒体捅出来后,这位做了错事的老师的举动,也是让人心生敬意的:约见记者,陈述苦衷,承认有错。

　　倒是“律师的看法”、“教育专家的态度”,让人觉得值得商榷。“律师认为,作为学校,既没有法律授予的权利,也没有行政执法权,不能乱罚款”。“教育专家认为,这种教育方式实在欠妥,应该是从‘内在’和‘外在’两个方面对学生进行思想上的说服教育,不能超出教师的职能范围。”字面意思都很对,但10元、5元最终要归还的罚款和“法律授予的权利”和“行政执法权”距离是不是远了点呢?还有“教师的职能范围”,传道授业解惑,固是老师的本份,但老师是人,也有自己也解不开的疑问,“班级公约”和“8根教鞭”,无非是探路探了条岔路,作为教育专家,“指一条明路”倒是你的“职能范围”,大而无当坐以论道,让人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媒体的报道方式也流于简单。事实——追踪——结果,是不错的有始有终的模式,但在现行教育体制下,如何探索一条行之有效又不违纪违法的教学模式,面对越来越难教的学生,而对“不能把学生推向社会”的原则,如何当好一个老师?媒体也应该作些深层次的报道,而且让一位方法欠妥的好老师受到过重的惩诫,也不应该是批评报道的初衷。

　　我猜想这个班的孩子们,在经历了“惧怕”之后也许会想念他们的老师;我祝愿改正错误后的付之华老师,早日回到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