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温州专电(特派记者 门君诚 摄影 葛欣) 从11月30日下午2时许到昨天,熊德明在温州已经三天了,与此前社会各界和媒体普遍预料的那样,熊德明的维权行动已陷入了困境,解决农民工伤残赔偿问题丝毫没有进展,即使答应协商解决的个别农民工,也因为工厂老板食言不到场而无法继续展开。也就在昨天,熊德明上午10时在宾馆露过一次面以后悄然失踪,一整天所有媒体记者没有见到她的面。
发展:
不想见到重庆媒体记者?
昨天上午10时许,根据前天晚上的约定,重庆媒体的记者赶到了熊德明在温州所住的宾馆,当记者到达后,发现楼道上有许多地方的记者在等待。大概了解了情况才知道,熊德明已经在一北京媒体的记者房间里,而该媒体的记者坚决不允许其他媒体的记者采访熊。
其实早在1日晚上,该北京媒体的记者打电话给一重庆媒体的记者说,熊德明不想见到重庆媒体的记者,熊德明希望不要跟她了,希望转告其他记者。熊德明当面告诉重庆一媒体记者:“北京媒体的记者把自己所有的费用都包了,重庆媒体做不到。”当晚,在重庆媒体记者的据理力争下,熊还是答应了第二天的采访。
神秘“失踪”——“我需要安静”
不料,昨天上午非常不愉快的事还是发生了。当该北京媒体的记者打开房间门走出来的时候,外边有记者发现熊德明正坐在房间里面哭,有20多名记者随即进了去。“我谁也不听,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42岁的熊德明已经哭得眼睛红红的。
随后,北京媒体的记者和外边的记者发生了推搡,并且叫道:“你们给我出去,熊德明今天跟我们……”在宾馆保安的保护下,一直哭个不停的熊德明被带下楼去。
整个一天,熊德明“失踪”,电话也打不通。有重庆媒体的记者担心熊的手机费不够,专门让重庆的朋友给熊的手机交了费,但熊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宾馆保安:白色别克轿车接走熊德明
记者又与熊德明当时住的宾馆,带领熊离去的宾馆保安取得联系,据保安称,上午熊德明在他带到电梯间的时候给他说,“我谁也不相信了,我只相信你”,并且告诉保安她在温州有一个朋友,希望朋友能够接她,她需要安静一下。
随后,保安把熊德明带到了宾馆后面,“一会儿,一辆白色别克轿车将熊德明接走。”
昨天下午1时许,记者与熊德明所称的朋友黄发静取得联系,黄称他不知道。而熊的律师况力彬也和众多记者一样,到处寻找熊德明,始终无果。“她绝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
追问:
熊德明的眼泪为谁流?
在房间的时候,熊德明坐在椅子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谁也不相信,我要安静一会。”慌忙中提起自己的包就要走,但她又不知道马上去哪里。
“熊德明出来讨薪,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以为这事很快就能解决,结果过来两天处处受挫,连自己老表的问题也无法解决。”有记者说。
“她面对这么多的记者无法驾驭整个场面,只让一家媒体的记者就控制了,而又惹得其他记者不高兴,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也有记者这样说。
不过,据记者了解,熊德明这次过来一直被钱所困惑,连机票都是找别人借的,住宿吃饭都很困难,行动也很不自由,内心非常焦虑。而最初想象的在温州打工的老乡会承担熊的费用,但截止昨天,也没有哪个老乡主动给她钱。
在昨天的哭闹中,熊德明也表示,“家里的事很多,我想尽快回去”,由此,家中的一切都让熊牵挂不已,也是她伤心的一个原因。
尴尬:
工厂老板不到场协商泡汤
熊德明以后的维权行动如何进行?突然“失踪”,始终不露面,维权还进不进行?这些是熊的律师况力彬和记者一直思考的问题。
昨天上午,律师况力彬还是去了温州龙湾区劳动局,就收集到的一些民工的伤残赔偿进行协商。截止到昨天,一共有15名重庆籍民工委托熊德明以及况力彬代理赔偿问题。
在劳动局仲裁科,许荣国科长对况力彬的委托代理协议时而提出异议,时而推托,始终并不表态。此前一天,在情况说明会上明确表示要解决的几个个人赔偿,该许科长一直不予答复,在请示了该局副局长李谊后,才明确表示下午2点协商解决付文中和李中尧的伤残赔偿。
然而,下午2点钟,当事人付文中、李中尧以及律师况力彬,20多名记者焦急的等待下,一直到了下午3点多,仍然没有得到付、李二人所在公司的老板,协商无法进行。令人非常不解的是,即使在没有另一当事方的情况下,该局劳动仲裁科科长许荣国还要故弄玄虚,要求协商,将律师和当事方带入一办公室调解,2分钟后不欢而散。
不过,有民工告诉记者,昨天下午龙湾区政府召集所有陶瓷企业公司老板,召开会议,但会议具体内容记者无从得知。至此,到昨天晚上,熊德明温州维权一个民工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插曲:
57岁重庆民工遭老板殴打
昨天下午3许,正当协商无果记者无所事事的时候,有民工反映有一个民工遭老板打了,现在还躺起的。
记者随即叫了一辆三轮车在该民工的带领下,赶到了民工被打的工厂——隆达陶瓷有限公司。在轰鸣的机器声中,记者在厂房里远远看到了一个老人躺在地上。老人穿着非常破烂,头上、脸上满是尘土。见到记者到来,一听又是重庆老乡,其老伴使劲地给记者磕头,“求求你们了,帮帮我……”
据了解,老人叫张德志,今年57岁,家住垫江县培兴乡长安二组,工厂清洁工,下午2点钟在车间楼梯遇到老板陈会珍,因为老人也被诊断为矽肺病,就直接问老板要钱赔偿。
“老板把我闪了两个耳光,从楼梯上拖下来,在我的腰上踢了两脚,老板打了我就走了,没有人管我,有个人把我扶过来的。”老人躺在一张很脏的木板上,老泪纵横。
随后,厂方见到有记者采访,一个穿着西装个头很高的人过来说:“谁打他了,是他在自己脸上抹的土。”并且一直叫嚣,“伤在哪里?伤在哪里?有伤的话赔100万我都出。”
记者想从旁边的民工中了解一些情况,许多民工只是躲,什么也不敢说。“谁说就要遭打。”
几分钟后,当地派出所一名民警赶到,老人被带上警车不知被带往何处。
据了解,在温州打工的重庆籍民工大概有两三千人,大部分人的工资只有五六百元,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安全、健康没有保障,生活条件非常差,根本没有休息日,“几乎所有的民工都被老板打过”。
熊德明温州维权行踪回顾
11月29日中午1时,熊德明离开云阳老家,赶赴重庆;
下午7时,到达重庆;
30日上午8时20分,在重庆媒体记者和律师的陪同下,熊德明登上重庆飞往上海的航班,10时15分到达虹桥机场,随后从虹桥机场转到浦东机场,
下午1时40分从上海飞往温州,2时35分到达温州,机场逗留40分钟;
3时15分离开机场,乘坐一白色宝马车到达温州市日丰打火机有限公司,与朋友、同获“2003年中国十大经济人物”的黄发静会面;
晚上9时许,熊住进温州半岛公寓酒店;
12月1日上午8时许,从半岛公寓酒店出发,到达温州龙湾区政府;
9时至11时,参加龙湾区政府举行的情况说明会,并对情况说明表示满意;
12时至1时,赴宴后乘坐一白色宝马车离去;
4时,劳动局协商张仁合、张本泽赔偿事宜,无果;
当晚,从半岛酒店转到红太阳酒店。
2日上午10时,出现在中央电视台记者房间,哭;
10时30分左右,在酒店保安的陪同下,乘一别克轿车“神秘失踪”;
至今,没有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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