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经济改革改什么？

　　经济人之易宪容专栏

　　据中央媒体报道，中共中央政治局已经召开会议，会议决定近期召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并为当前的经济形势与明年要实行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定下了基调，同时，也确定了明年国内经济工作重点是体制改革与制度建设，通过制度建设来促进国内经济协调稳定的发展。

　　在此，对于明年要实行稳健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加强各项宏观调控政策措施的协调配合，合理调控总量，着力调整结构，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增长，这些基调暂且不讨论。我想讨论的是民众与社会所关注的明年经济改革到底会改什么？制度建设的内容是什么？

　　可以说，这几年国内经济发展尽管取得很大的成绩，但是中国特有的非均衡现象随处可见。如需求波动剧烈、就业形势恶化、收入分配失衡、资本相对过剩等，这里既有内部的问题也有外部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国内体制或制度安排的缺失。

　　比如中国的股市，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就在于既有的制度安排让中国证券市场聚集了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在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眼里，证券市场只是他们牟取暴利、保护利益的道具。当市场股价飙升、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时，既得利益集团就会对市场大唱赞歌。当市场一旦走低、他们的利益缩水之时，他们就会挟几千万股民为“人质”，夸大股市危机并联合起来向中央高层施加影响，迫使政府出台种种政策来逼走熊市、引来牛市。

　　比如国有股减持，本来是一个简单的事件，但政府推出种种政策也无济于事，问题就在于相关者的利益无法安排。还有，最近出台的“力推各种资金大量入市、新股停止发行、不让国内优质企业海外上市”等措施，看起来是为了发展国内市场，实际上体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一己之私，他们挟持几千万股民迫使中央管理层出台有利于他们的政策。还有今年的加息问题、房地产泡沫的问题都是如此。

　　从上述意义上说，目前国内经济改革的最大问题就在于通过政治途径对初始权利的界定。因为，作为法治它也包含了一组权利。比如对于产权的保护，不同的社会群体对产权保护的权利理解是不同的。在目前的金融市场中，低收入金融资产少的民众更关注是储蓄利率高低所获得的收益权，关心他们不多的财富免受贪官污吏及他人掠夺。而对于富裕的投资者来说，他们更关注的是金融市场如何来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监管资本市场以控制内部人滥用职权等。由于不同社会群体关注产权保护的不同方面，那么这些权利如何分配、各群体的话语权如何，这取决于相应的群体在既定政治社会中有多大的政治影响力。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光有法律制度不足以发展信贷市场的金融基础设施。因为，如果风险投资是不抵押的，加上这种投资的严重信息不对称，如果没有特定规则及政府支持，这种投资要取得发展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以往对产权保护的理解仅限定如何运用权力来实施和保护产权，以及如何通过保护私人产权来确立其可信性，但却忽视了政府作为金融市场技术引进与市场发展的协调者的基础性的作用。而正是在这些方面的忽视，从而导致了难以估计的负面影响。

　　因为，在金融市场中，促进经济发展的有效率法律体系与制度框架如何可能？它们能够自行建立与出现吗？如果能，为什么在现实的金融市场中，功能紊乱、无效率及初始条件不平等的法律制度随时可见呢？这不仅说明既得利益集团一旦进入了市场，为了维护其利益经常会利用管制来提高新企业或未来企业的进入壁垒，掌握话语权的权力精英也会阻碍引进有效率的技术，因为引进新技术将削弱其未来的权力。

　　也就是说，社会权力的不平等不仅会影响权力阶层所颁布法律的社会正当性，而且会影响到一般民众对法治的支持程度，影响到民众财富分配。如果我们的法律制度为少数既得利益集团所左右，那么写在纸上的法律和法律实施之间就会存在鸿沟，个人对他人守法行为缺乏明确的预期，从而也就失去实现法治的基础。这些应该是明年国内体制改革最为重要的方面。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明年体制改革要改的是那些基础性制度，并从这些基础性制度中引申出经济运作的有效规则。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发展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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