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民也是兵——一年到头，穿的不是西服便是夹克，但也有那么几个特殊日子，却戎装一身，佩中校军衔。
他，是地方行政领导也是军官———群众见他喊“区长”，当兵的遇到他敬礼，称“副团长”。
他叫祁玉江，现任延安市宝塔区区委副书记、区长，陕西陆军预备役步兵师二团副团长。
2004年9月19日上午，上海宝山宾馆会堂，全国国防后备力量建设十佳新闻人物表彰颁奖大会隆重举行。会场上，“十佳”之一的祁玉江格外引人注目：来自双拥运动发祥地——革命圣地延安、“十佳”中唯一的预任军官、代表“十佳”在大会上发言。事迹介绍中，人们又增加了对他的敬佩：在此之前，祁玉江还曾被总参谋部、总政治部联合表彰为“全军预备役部队建设先进个人”，多次被兰州军区、陕西省军区表彰为“优秀预任军官”，被陕西省委、省政府评为“双拥工作先进个人”。
采访祁玉江时，这些荣誉如同一个个路标，引领着我们探寻他大力支持和热情参与国防后备力量建设的历程。
“不支持好部队，还有什么脸面子”
1998年，陕西陆军预备役步兵师二团奉命在延安组建。时任宝塔区常务副区长的祁玉江被任命为副团长，授预备役中校衔。在团党委会议上，他提出的“创一流，当样板，誓为圣地添光彩”的口号，成了二团的奋斗总目标，也成为他大力支持和热情参与国防后备力量建设的长久动力。
在宝塔区枣园镇政府大楼里，有两小一大三间房子，非常特殊，分别是二团警侦连的连部、军用器材库、连队娱乐活动室。在连部，一面墙上布满了兵员编制序列表、兵员分布图、收拢集结方案、兵员数量质量统计表等；两个橱柜中，一个分放着预任人员花名册、预任人员资料卡、主要活动登记本、人员外出登记本、军事训练登记本、装备物资登记本、政治教育登记本，一个分放着各种军事刊物。在军用器材库，两列设计奇特的金属架上，整整齐齐地分放着救生衣、头盔、警棍、盾牌、装满被褥挎包水壶背包带的背囊、迷彩服、行军灶具等。该连连长自豪地说：“有这一整套科学预定方案和齐全的装备，我们绝对能做到‘一声令下，收得拢，拉得出，会打仗’。”警侦连是二团实现预编连队“一部一库一室”，解决基层部队正规化建设难题的试点单位。在它的示范作用下，二团率先在全师完成了基层部队正规化建设任务。
提起这件十分露脸的事，大家都说这是宝塔区委、区政府大力支持的结果，也是祁玉江具体协调的结果。六年来，经祁玉江之手，宝塔区共为二团筹集经费200多万元。这些钱都用在了部队建设的节骨眼上：二团是个新组建的单位，来到延安初期，无办公场所，无住房，经费短缺，部队预编组建碰到极大困难，祁玉江马上协调资金2万元，解了燃眉之急；看到团队住的是60年代老部队遗留下的营房，他又划拨5万元，解决了现役官兵冬季取暖问题；后来的绝大部分资金用在了支持基层正规化建设、建立团网络指挥中心、购置自动化设施、更新军民通用器材、帮助部队完成小流域治理任务等方面，对提高二团快速动员和整体遂行任务的能力起到了重要作用。
采访中，二团政治处主任感激地说：“协调筹措部队建设大量经费，对宝塔区是不小的负担，对祁区长也不是容易的事。但每当部队拿出建设和训练规划，提起经费时，他总是说‘不怕，有我们政府哩’，而且没有一次落空。”祁玉江则这样说：“不怕不是不难。前几年区里也是‘吃饭财政’，但是再难不能难部队啊！怎么办呢？还得靠组织、靠大家，区上拨一部分，乡镇分担一部分，驻区单位支援一部分，不就解决了嘛！几年来，区委、区人大、区政府已经逐步理顺了这方面工作，我这协调的差事现在轻松多了。”宝塔区近年来提出了“捆在一起抓，融在一块建”的口号，追求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的协调发展，营造了新形势下加强双拥工作的良好氛围，尤其是支持祁玉江的提议，把预备役团队建设纳入了地方经济和社会发展整体规划，把二团部队建设经费纳入政府年度财政预算，为二团的建设发展提供了坚强后盾。仅在部队建设团网络指挥中心、购置自动化设施、更新军民通用物资器材过程中，区上就援助了115万元。
“最重要的是老区广大干部和群众对我们支持国防建设的理解和支持，也得益于二团官兵驻延安后多次奋不顾身地投入抗洪救灾，积极参与小流域治理等重大经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加快了老区人民对这支‘老红军老八路的传人’的认同。”祁玉江接着讲了这么一件事：去年8月，二团搞军事演习，结束时延安城区一下子涌出五六万群众慰问部队。说到当时有些情景，祁玉江眼圈湿润了：
“有这么好的部队在配合，有这么好的干部群众作后盾，我们再不支持好部队，你说还有什么脸面子！”
“我们都要尽快由民变为兵”
预备役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组成部分。驻在延安的二团也和其他预备役部队一样，是以现役军人为骨干，预任军官、士兵为基础，按统一编制为战时实施成建制快速动员而组建起来的部队。
提高预任军官、士兵的军事素质，是预备役部队建设的基础。“我们都要尽快由民变为兵！”这是祁玉江向广大预任官兵发出的号召，也是祁玉江铭刻在心，随时准备抓住时机解决的问题。
宝塔区有一批作为预任军官的党政干部，如区原政府办公室主任、二团副参谋长林方和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一营教导员雷元富等人。他们虽然平时身着便装，但仍能透出些军人气质来：对上级交办的事，从不打绊；完成任务时精心细致、雷厉风行、有始有终；请示汇报工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戴着近视眼镜、身材略显单薄的区政府办监察室主任张军民，是个只要一说话一抬步就能把他和二团机要股长这一预任职务联系起来的人。说起当地干部快速由民变兵的原因，他说：“其中之一就是祁区长的要求和影响厉害得很。”
张军民举了个小例子：任副团长后，祁玉江每见到团长和政委，都要敬礼。团里官兵给他行礼，他都认认真真地回礼。“这不是形式，而是培养军人气质和强化服从纪律意识的必修课。”祁玉江对此这样解释。
在培养那些身份是农民、城郊居民、企业职工的预任士兵过程中，祁玉江采取的方法步骤是摸清情况、分类指导，讲清目标、说明措施，强化荣誉感、激励上进心。
由宝塔区组建的预备役部队是二团一营，它下属各连分称“枣园连”、“南泥湾连”、“青化砭连”、“蟠龙连”……祁玉江和其他团营干部利用“起名”增加预任士兵荣誉感的一番苦心已被证明没有白费：不论是军事训练，还是应付突发事件，或是参加经济建设，延安子弟兵们只要列队在有这些字样的红旗下，心中便陡然升腾起自豪感、使命感和集体荣誉感。近年来，一营连队中，有的已被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授予“全军预备役基层建设先进单位”。
一次训练中，部分来自城郊的士兵因对伙食有意见而闹情绪。祁玉江闻讯赶来，先问清原因，再一块商量改进措施，接着又讲延安子弟兵带头发扬革命传统的重大意义，句句掷地有声：
“同志们，你们是延安的优秀子弟，是响当当的陕北汉子，是吐口唾沫砸个坑的人。这次演练非常重要，是上级对我们最大的信任，也给了我们一个为革命圣地增光添彩的机会，‘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帐篷内外异口同声。“父老乡亲们在看着我们，大家是要当草包呢，还是当老虎？”
“当老虎！”齐声如雷。祁玉江给大家讲的“这次演练非常重要”，并非空话。当时是2003年8月，兰州军区要在宝塔区进行自1983年预备役部队组建以来的第一次整团实兵实装快速动员集结演练，带有明显的检验性、示范性和探索性。祁玉江安顿好大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练习敬礼动作。部队集结时，他还要代表全团预任官兵表决心呢。
祁玉江这项“表决心”所要完成的动作包括抱拳、跑步、立定、转身、敬礼等，都必须按部队正规要求来完成。这对已经45岁，一直在地方学习、工作的祁玉江来说，并不容易。但他知道这次演练对把大批预任官兵培养成真正的军人非常重要，不断叮嘱其他预任军官都要作出表率来。
第二天，部队在延安机场训练有关军事科目，骄阳把地面晒得滚烫，阵阵热风几乎使人窒息。祁玉江单独一次次地练习着抱拳、摆臂、立定、敬礼等动作。大家休息时，他把现役军官拉过来校正自己。汗水在他的下巴、发梢凝成珠滴，帽檐、军衣后背也被浸透了。预任官兵们看在眼里，记在心头，接下来的训练中，他们把“一、二、三、四”喊得响彻云天，步伐整齐有力，震撼大地。
二团这次集结演练取得了优异成绩，受到了总部、兰州军区、省军区的一致好评。老区人民敲锣打鼓、扭起秧歌、捧着各种慰问品，纷纷前来劳军，使预任官兵们强烈地感受到了作为一名人民战士的光荣和自豪。
“要提高预任士兵快速动员和整体遂行任务的能力，除了加强训练外，还要主动帮助他们解决平时生产生活中的困难。”祁玉江这样要求预任军官，也带头这样做。去年一营炮连外出集训时，他出差中绕道去看望，发现大家睡在水泥地板上，就急忙通知区里筹资买来棕垫子，给官兵们铺在身下隔潮。平时下乡中，他走到哪里都不忘了解预任士兵的致富情况。针对实际，他编写和教唱歌曲《十唱舍饲养羊好》，鼓舞预任士兵在退耕还林中闯出新的致富路子，以减少后顾之忧。
“我一定要履行好副团长的职责”
祁玉江40岁时被编入预备役部队，既有职务又有军衔。这不仅让当地干部羡慕，就是对不少入伍多年的现役官兵来说，也是令人眼热的。
“少小虽非投笔吏”，今日强武振雄风。祁玉江穿上军装，也有几分陶醉，但感悟更多的却是责任和义务，他多次向团长和政委表示：“我一定要履行好副团长的职责！”
二团政委牟标告诉我们，不论是参加团党委会议，还是研究军事训练、部队建设、支援地方建设等事宜，或者是观看部队大型文娱演出，祁玉江只要一到部队，第一件事就是关闭手机，这种认真劲和职务的迅速转换，让现役军人非常敬佩。
二团团长关现伟评价祁玉江“是团里一位非常成熟的预任军官”。他讲述了这样一件事：2001年10月，师里要在礼泉县南坊镇组织一次代号为“SY—2001”的野外演习，团里决定由祁玉江承担部分沙盘指挥作业。出发前两天，祁玉江右颊受伤，刚做过缝合手术，纱布裹住了近乎半边脸。团里担心外出容易感染，劝他在家养伤。祁玉江谢绝说：“我是一个军人，轻伤不下火线！”在集结地，祁玉江又以“这里就是战场”为由，再次谢绝了大家为他调整单间房的好意，忍痛积极备战。
演习那天，祁玉江用“创可贴”遮住伤口，全副武装，在沙盘上清晰地进行着敌情我情分析，并拟定突破口、进攻路线、兵力部署、火力配置，最后向团党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帮助主官制定作战计划，下定作战决心。他的表现赢得了上级首长和兄弟部队领导的赞扬。演习结束后，不少人向二团官兵打听：“祁副团长当过兵吧？”
祁玉江曾在报刊上发表过散文几十篇。担任预任军官后，文学作品见报数量明显减少，而桌上、床头的军事类书刊却日益增多，光是有关资料的整理，他就剪贴了三大本。问起这事时，他回答说：“古人有‘为将者，有勇不如有智，有智不如有学’的说法，我可能达不到这个高度，但可以不懈地追求。”
采访结束后，我们阅读了祁玉江去年发表的一篇题为《在杜梨花盛开的时候》的散文。文中记述了他的父亲——一个老红军，在1947年担任教导旅二团二营一连一排排长时，随部在金盆湾一带奋勇抗击胡宗南部队，后又带领10名战士掩护主力撤退，激战中光荣负伤的经历。字里行间闪耀着他所欣羡的英雄主义色彩，充满着对人民军队及父亲和其他革命战士的崇敬和爱戴，对浸透了英雄鲜血的山川大地的挚爱，对加快老区发展的迫切感和使命感。
这，正是祁玉江情系国防、忠心强武的情结所在。
（本报记者 薛向群 杜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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