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旅游经历独行人
2001年4月7日10:28分,我结束了在新疆的十天独自旅游,登上乌鲁木齐至兰州的2022次列车离开乌鲁木齐,计划去武威转车返京。谁会想到我会在出疆的列车上遭遇风砂暴。这趟列车由兰州铁路局乘务段执乘,车厢是老式车厢(俗称绿皮车)。车上人不多,我所在的硬卧车厢只有三十多人。开始一切正常,下午车过鄯善后,进入了百里风区(今年我再经过此段风区时,铁道旁迎风的一侧都砌上了两米高的石墙)。此时风力不断加大,大风卷着戈壁滩的砂石,真是名副其实的遮天蔽日,飞砂走石。16:30分列车到了十三间房车站,就停了下来。此时乘务组提出停在这里,等风小了再走。而机车是乌铁局的,司机认为开往上海的列车刚冲过去,主张冲过风区。这样列车在十三间房车站停了一个半小时。
这时风更大了,列车在风中缓慢地开着,我们坐在车厢里,就听到大风卷着砂石打在车厢上,劈里啪啦的。忽然“哗”的一声,车窗玻璃就碎了。随着两层玻璃都被打碎,寒风卷着砂土吹进车厢。才开了十几分钟,车就停了下来,因为机车的玻璃都碎了,司机根本无法开车。我尚有点旅行经验,在十三间房站时已把随身所带的毛衣、绒裤等能穿的衣服全穿在身上,把身边的东西全装进背包里。为了防止窗玻璃被打碎时伤人,我把一条毛毯搭在两个中铺之间遮住窗户。车停下来后,风更大了,玻璃碎的速度更快了。只听到“哗哗”两声,我坐的那格车厢的玻璃都碎了,毛毯被吸到窗外,吹向空中,转眼间被刮得无影无踪。这时,整个车厢几乎没有一扇玻璃是好的。列车员赶紧组织我们向软卧车厢转移。我背着背包,披着两条毛毯,提着两暖壶热水,艰难地向软卧车厢走去。一路上看,各车厢的玻璃都碎了。此时列车停在一个叫红山的小站。小站只有几间平房。软卧车厢对着平房停着,由于有平房遮挡,风小些,加上软卧车厢是新式车厢(俗称红皮车),所以玻璃尚完好。
我到了软卧车厢一看,人满为患。你想想看,把全列车硬卧车厢的人都塞进一节软卧车厢,该有多挤。别人看我年纪较大(当年我50岁),就腾了个地方让我坐下。我照着别人的样子,把一条毛毯披在身上,一条毛毯盖在腿上。我数了数,我在的那个软卧包厢竟挤进了15个人,别的包厢情况也差不多。此时,全列车除软卧车厢外,玻璃全部被打碎。为了防止起火,列车供暖、供电、供水的设备全部熄火。我们就摸黑在车厢里坐着,听着车外大风的呼啸,一夜未睡。包厢外的过道上,躺满了裹着毛毯的人,寒冷刺骨。听列车员讲,这是风砂暴。人一下车就会被风卷走。他们也好几年没遇到这种情况。我们的待遇是最好的。那些买硬座票的人就惨了,全被塞进行李车里。行李车的玻璃也碎了,但车窗小,就用四床棉被堵住窗口,把全列车硬座的人都塞进去,挤得人坐都坐不下去,全都人贴人的站着。列车员则集中在没有车窗玻璃的车厢里,把毛毯叠成垛,躲在毛毯垛后避风。
列车在红山小站整整停了11个小时。8日凌晨5点左右,风小些了。列车缓慢地向前开着,7点到达哈密。行李车的人挤得够呛,大都下车换车了。我下车一看,列车迎风面的绿漆都被风砂打掉了,“绿皮车”变成了“白皮车”。我回到硬卧车厢,只见车厢内砂土有一寸多厚,遍地都是枕头、床单、枕巾之类的卧具,和砂土混杂在一起。列车在哈密停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在车窗处钉上三合板,变得像个闷罐车。我们就帮助列车员收拾卧具、打扫卫生。但也有个别旅客却指责列车长,要求退票。列车长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夜没有合眼,来来回回地照顾旅客,跑上跑下地和车站联系。此时她感到很委屈,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我实在看不下去,帮她说了几句公道话。
车又继续向前开,外面下起雪来。雪花从三合板的缝隙钻进车厢,迎风面的下铺上都是雪。车厢里只剩下十几个人。我爬上背风面的上铺,身上裹了三条毛毯,仍觉得冷。别人也都裹着几条毛毯。晚上20点,列车到了张掖。此时,我已经坐了34个小时的火车,又冷又饿,什么吃的也没有。我想,到武威还有三个多小时,又是深夜23点多,这样下去肯定要冻病。于是下了车,住进了车站对面的金车宾馆。而此时宾馆里还生着暖气。我洗了个热水澡,顿时感到暖和多了,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去车站一打听,当天(4月9日)由于风沙暴,无论向东还是往西,所有的列车都至少晚点12个小时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