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也有爱国主义吗？ 日本人可有民族气节？

　　【作者】舒远

        日本也有爱国主义吗？

　　这问题似乎很可笑，因为世界上不少极端的爱国篇章都是日本人书写的。历史上，大和武士们就有战败后剖腹自尽的传统；二战时，打疯了的日本飞行员组成“神风”敢死队，潮涌般冲向美舰；战后几十年，仍有散兵游勇在东南亚的丛林中或太平洋的荒岛上，茹毛饮血，继续为天皇而战，浑然不知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日本经济高速成长时，有西方人苦于找不到打入日本市场的良策，便充满鄙视、敬畏、羡慕和无奈地称日本为“日本公司”。

　　日本人可有民族气节？

　　然而，正是如此铁板一块、爱国至上的日本，至今仍在自己的领土上供养着大量的美国驻军；尽管日语能够表达世界上出现的任何新鲜事物，但是，日本人照样以惊人的速度在借进大量的西方语言。见此情景，有血性的爱国者会问：日本人可有一点民族气节？

　　其实，资源匮乏的日本能够取得如此傲人的成就，理性的对外态度和务实的对外政策是先决条件。在军国主义的对外扩张政策给邻国也给自身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之后，日本民族卧薪尝胆，收敛起了昔日的嚣张气焰，在外国军旗的阴影下，忍气吞声地发展自己的经济。很难想象一个因芝麻点儿小事就要祭起爱国主义大旗、激愤咒骂外国、仇视异族的国家能像日本这样，在没有政治和军事保驾护航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产品推销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与绝大多数贸易伙伴都保持着巨大的贸易盈余。

　　日本可以说不

　　但有讽刺意味的是，在理性务实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发达经济和强大国力却又反过来成了缺乏理性，追求虚幻的狭隘民族情绪的温床。随着日本羽翼渐丰，因战败而被迫休眠的日本极端爱国主义开始复苏、蠢动，慢慢抬起了肮脏的头颅。

　　上世纪80年代末期，大和民族的自我认识比起经济泡沫的膨胀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日本人早已昏昏然飘忽于世界各民族之颠。被称为日本企业代言人的索尼公司总裁森田昭夫和日本正在上升的政治新星、时任众议员的石原慎太郎联合抛出了一本小册子：《日本可以说不》。自此，带有极右色彩的爱国热潮开始渗入日本主流社会。

　　对于有过恩惠，且在自己的领土上尚有驻军的美国他们都要说不，那么，仍在发展途中的亚洲邻国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本来有着稍犯过失就道歉不迭传统的大和民族，却因爱国和傲慢情绪，硬是无法向深受其军国主义之害的邻国国民真心反省悔过。在发达国家中唯一有净人口外流的日本，其爱国主义者们却对尤其是欧美以外的外国人充满鄙视，甚至公开诘责他们：“为什么不滚回去？”。

　　当然，日本爱国者们并不满足于对外国人个体的鄙视，他们修正历史，篡改教科书，把甲级战犯的牌位供奉到靖国神社，然后以国会议员身份，以总理大臣身份，郑重其事地一再前往参拜，对国际上因此而引起的一片谴责之声充耳不闻。他们这样做或许为因战争罪行而在国际上屡遭谴责的处境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其结果却是请不动相邻大国元首来访；想振兴经济，却眼睁睁看着磁悬浮、子弹列车等大笔大笔交易旁落他国……值得吗？

　　行文至此，本当打住。但是，还是应该补充一点。《日本可以说不》出英文版时，森田昭夫抽出了自己所撰写的部分，理由是害怕该书会给索尼产品带来不利影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爱国，而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时，竟就如此谨慎起来。

　　那么，激愤的爱国主义者们，到底是在爱国，还是在爱他们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