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塘
某年高德耆,换个词叫“德高望重”,82岁之某大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日前忽传新婚之禧,与一年方28的女研究生喜结“百年之好”。想起一句古诗——“老树着花无丑枝”,大科学家可谓“老树”,女研究生则可谓“着”在“老树”上的花。从来都以为“老树着花”是“老树发新芽”的意思,但以今例古,才知大谬不然。可以想象,“老树着花”之后“花枝招展”,将是怎样一种摇曳之状。
有关报道说,上述事件“势必在国际学术圈引发震撼”,而这位老科学家则在“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将引发什么“震撼”呢?推想而言,无非是年龄相差54岁,一个垂垂老矣,而另一个灼灼其华,不免让人对老科学家的私德(比如是否爱护花草)产生怀疑。但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干卿底事呢?再说了,老科学家自言“人老心不老”,“青春并不只和年纪有关,也和精神有关。虽然岁数上已经年老,但精神上还是保持年轻。”像你我二三十岁人,看上去朝气蓬勃,但比起老科学家的“精神”来,可能就是“暮气沉沉”了。
其实,正如老科学家自言,该女研究生是“上帝恩赐的最后礼物”,既然是“上帝恩赐”,当然是“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老科学家纵有惜花之心,但又如“上帝恩赐”何?这就如赵匡胤黄袍加身一样无奈!
尽管老科学家“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还是不乏“支持”“鼓励”之声,一位物理学家就写信给他,举西班牙大提琴家卡萨尔斯八十一岁时和他的二十一岁学生结婚为例,作为“祝福”。正所谓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又不是你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走你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卡萨尔斯何许人也?我真还一无所知。不过说起“前有古人”,我倒想起另一位“古人”——明末清初——应该说是明朝清朝之大学问家钱谦益,还有那位绝代佳人柳如是,而柳如是在嫁给钱之前,二人也正是以师弟相称的。清人王应奎《柳南随笔》有一则趣闻:“某宗伯既娶柳夫人,特筑一精舍居之,而额之日‘我闻室’,以柳字如是,取《金刚经》‘如是我闻’之义也。一日,坐室中,(钱谦益)目注如是,如是问曰:‘公胡我爱?’曰:‘爱汝之黑者发,而白者面耳。然则汝胡我爱?’柳曰:‘即爱公之白者发,而黑者面也。’侍婢皆为匿笑。”我想,侍婢的“匿笑”,当是由于“精神”上的低层次使然,正如我等普通人要对老科学家娶少研究生说三道四一样。
钱谦益是大诗人,老科学家也是。诗人嘛,就总有一颗年轻的心,正如老科学家题赠女弟子的诗句:“是的,永远的青春。”可谓一脉相承。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屠格涅夫。屠格涅夫在《谁之罪》一诗中,对被自己“粗鲁地推开了”的、“年轻、可爱的”她,说道:“你,正青春;我,已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