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5点多起床、做饭、挑水、种庄稼,就是飞飞一天的生活,飞飞和养父共住的床上还铺着过夏的篾席,小女孩只要三个愿望:一张床、继续读书、 给爸爸治病。
22日,天下着零零星星的小雨,本报记者带着黄女士所托的衣物,赶赴13岁小女孩飞飞的家—重庆市梁平县屏锦镇永安村。从梁平到屏锦有半个小时车程,当汽车开到屏锦后,就无法在乡村的机耕道上继续前行。 记者划着一双“泥船”,在老乡的带领下爬上永安山的半山腰。“那里就是飞飞他们的家了”,老乡指着不远处刺桐树掩映的砖瓦房对记者说。
满山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摇曳着,“这家人真苦,三年内生病死了四口人,剩下的三个,不是老就是小还有就是病,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一位老乡说道。
目睹 床上铺着过夏的篾席
远远地,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朝着记者望了望,很快地,一身深蓝色衣服的她闪进了屋里。
“那就是飞飞了,”老乡对记者说道,然后又冲着屋里喊了声,“飞飞,快出来呀!”
飞飞的爷爷颤巍巍地出现在屋门口,招呼记者坐下。飞飞从里屋麻利地端出一根和她差不多高的木条凳子,放在记者面前,低着头没有说话。
虽然已经13岁了,可眼前的飞飞身高还不足1米2,看起来只有7、8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和一件牛仔服,一双粗糙的小手冻得通红。
飞飞的父亲拄着一根木棍,一步一蹭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好心人送的,我的这条命也是黄大姐给帮忙捡回来的。” 飞飞的父亲满眼通红地说道,“真是谢谢你们这样的好心人呀。”
飞飞家的砖瓦房是70年代养父三兄弟自己背泥烧砖盖的,当时就想着有了好房子就能找个好媳妇,可三兄弟都没有结过婚、娶过媳妇。在亲人相继离开以后,祖孙三代人就守着这两间房子过。
除了里屋的两张旧木床和一张破木桌,飞飞家里几乎没有一样家具。飞飞和养父共住的床上,还铺着过夏的篾席,一床破棉絮早看不见一点白色,一大堆衣物杂乱地堆成一团。
苦难 13岁女孩撑起一个家
每天早上5点多,飞飞就要起床,然后给父亲和爷爷做早饭,然后到离家一里地远的永安山上挑满三口人一天用的水。由于父亲几乎不能行走,地里的庄稼就只有靠飞飞和爷爷来种。“我已经90岁了,看东西都看不清了,只有靠我们家飞飞了”,飞飞的爷爷对记者说,今年这一季的稻谷和豆子,全是飞飞一个人,一趟一趟地从地里挑回来的,“不容易呀,可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
时值中午,飞飞一个人跑到厨房看了看,水桶的水快用完了,小姑娘麻利地腾出两只桶,用一跟手碗粗的木棍作扁担,挑着两只足有她半身高的空桶出了门。
走了约20分钟的山路,飞飞来到水井边,拽着水桶俯身到井里装了满满一桶水。
“飞飞,你能挑得动这么多的水吗?”记者问道。“没得事,习惯了,我还要挑粪淋菜呢”。飞飞边说边挽好绳子,蹲身挑起了两桶水,飞快地走在前面。沿路的乡亲一谈起飞飞,“这女娃很勤快,但这么小就干这些活,可怜啊。”
“干这么多活觉得累吗?”记者问,“不累,爷爷、爸爸他们都干不动了。”飞飞的回答很平静
愿望 有三样最需要的东西
面对记者带来的两口袋衣物,飞飞自识自终没有露出一点喜色。
“飞飞,喜欢阿姨带来的新衣服吗?”飞飞低着头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会小声地说道:“不喜欢”。
飞飞跑进里屋拿出一只褪了色的铅笔,问记者要了一采访本,趴在满是灰尘的柜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下____我最想要的东西是:一张床,我还想读书,还想给爸爸治病。写完后,飞飞睁着一双大眼睛,抬头满怀期望地看着记者。
飞飞告诉记者,自己大了,想和爸爸分开住,可家里只有两张床,爷爷睡的那张床上堆着粮食,只能睡下一个人,自己和爸爸就只能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
说起读书,飞飞顿时沉默了。由于父亲生病交不起学费,飞飞读完四年级上期就没有去学校了,为了读书,一向听话的飞飞找父亲闹过很多次,可因为家中实在太穷了,父亲却无法满足孩子这个最简单的愿望。
飞飞从柜子里找出以前用过的红书包,看着空空如也的书包难过地说,“书没得了,被老鼠给咬坏了,还有的卖了给爸爸治病了!”说到这里,飞飞一下哽咽了,但是,小姑娘低着头始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顿了一会,飞飞告诉记者,自己上学时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女同学叫王欢,就住在自己家附近,原来那会她们俩上学放学都在一块。
“王欢现在在干什么呢?”记者问道。
“在读书。”飞飞的眼泪扑簌蔌地掉了下来。
心酸 从来没有过生日
当记者和飞飞正在说话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打断了对话。飞飞告诉记者,这是邻居家的人过生日呢。
“你记得你的生日吗?”
“不记得了。”飞飞答道,但隔了一会,她又小声咕哝道,“8月12。”“爸爸给你过过生日吗?”“没有。”
飞飞的父亲说,他去年春节那段时间病得特别严重,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他以为自己活不过春节,靠着好心人的资助,买了点药吃,总算熬了过来。
“我这病,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家里就剩下我90岁的老头和飞飞,就是死我都死不瞑目呀。”飞飞的父亲噙着泪叹息道。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晓得能活得了几天了,我的两个儿子走得早,现在这个儿子也成了这副模样,我……”飞飞的爷爷颤抖着说不下去了,一双枯柴般的手抹了抹流出来的眼泪。
“飞飞,以后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呢?”
“给爸爸治病,给自己挣钱读书。”飞飞答道。
“要是没有了爸爸和爷爷,你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飞飞茫然地答到。
采访结束后,记者在离开百米远的地方回头望去,在飞飞家旁不足一百米处的邻家,黄墙蓝瓦,生气勃勃,而刺桐树掩映下的岳家显得分外的落寞。飞飞的路,以后能怎么走呢?记者陷入了深思。(本报记者 唐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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