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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俊才：世界小姐舞霓裳却在销烟旧战场(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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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12月29日19:18 来源：新快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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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涨潮落，斗转星移。
虎门流传一首民谣：“虎门六台，金锁铜关，入来不易，出去更难。”这是形容虎门独特的地理位置的。历史上虎门就是一个军事要塞，山高、水急、滩多，地势异常险要。虎门销烟后，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又增修炮台，加固炮位，在海面上设巨型铁链，使得虎门成为一个坚固的前哨阵地。
作为历史的一页，早已翻了过去。炮台、炮位、锁海的铁链，都成了古战场的遗物。
虎门再不是一个偏僻、闭塞的边陲小镇，而成了一个灵敏度高、信息反馈快、各种功能齐全的现代化小镇。在这样的氛围中，新一代的虎门人，视野宽了，胆子大了，信心足了。他们要干大事业，闯大世界。
复活新闻
这么一个边陲小镇年财政收入23亿
中国最大服装市场从“乱”中起家
最早的服装样式来自电影电视杂志
本地人口11万，外来人口五六十万
俄罗斯客商包飞机到“富民”拉货
几百块钱起家的老板年销售额20亿
世界小姐冠军做了唯一一场时装秀
十年前3万元的商铺现值七八百万
人物：孙俊才，虎门镇富民时装城总经理时间：2004年11月23日
地点：东莞虎门龙泉大酒店会议室外商在“富民”采购服装 陈劲松/摄
中国第一名模姜培琳为“富民”作秀
中国最大服装市场 当年只有一家裁缝厂
田炳信：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新华社工作时，曾跑过中国很多市场搞专题调查，先后跑过河北、安徽、广东、浙江、福建等省，调查过摩托车拉件市场、皮毛市场、纽扣市场等等。我发现，很多市场不是产生在交通要道，也不是产生在大都市，恰恰是在省和省、地区和地区、县和县交界处的一些“三不管地段”，这是改革开放初期市场形成的特征之一。虎门镇历史上和服装一点渊源都没有，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十几二十年间，形成中国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在某种程度上，虎门也可以说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服装市场，这个历史过程是怎么形成的？
孙俊才：服装在虎门已经成为支柱产业。虎门历史上本身就是商埠，在改革开放早期，也是中国南大门的一个窗口，一个门户。最早进来的东西都是舶来品：服装、尼龙布、尼龙袜、尼龙伞，还有照相机、录相机、手表等等。这个地方很“活”，它水陆交通方便，离香港60多海里，不到1小时的路程。东莞的虎门、厚街、长安，很多人都在香港。我自己也是，母亲在香港出生，爸爸也在香港做生意，呆了很长时间，后来回虎门生活。
田炳信：有一种天然的人脉、地脉关系。
孙俊才：人脉、地脉是相连的，上午到香港，晚上就能回来了。所以改革开放以后，香港人回来探亲就带衣服、电器，有的人舍不得穿就拿去卖，搞点钱，也有人穿不完拿去卖。后来感觉到这东西赚钱。
虎门当时只有一家裁缝厂，镇上办的，有几十台缝纫机。小时候父母给我们做新衣过年，量一量身，订做一身衣服，只有这一家，而且这一家服务整个东莞一带。
田炳信：那时候到这家裁缝厂做衣服要不要排队？
孙俊才：要排队，做衣服起码半个月才能拿到。裁缝不是这里的优势，但虎门是贸易的一个中心。当时有个万国市场，有些是从香港进来的，有些是当地加工的，什么都有，乱七八糟，反正都来这里“拿”（买货）衣服，当时没人管，管也管不了。卫生、交通各方面都乱，但乱当中有商业氛围。
家家户户搞台机器干起来 服装样式来自影视杂志
田炳信：这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
孙俊才：是，改革开放初期，与香港毗邻的虎门人借“邻居”那里弄来的“新、奇、特”衣物，变现出货币；接着，由变卖赠物到小作坊加工，洗脚上田的农民开始走上前店后厂的服装制作之路……虎门服装市场和产业的萌芽由此而生，流通的旺盛需求和市场的简陋尴尬之间的矛盾也开始凸现出来。政府感觉到这样阻塞交通，影响市容，防火、卫生都跟不上，就成立了个体管理委员会，专门管理这些人。
田炳信：是不是家家户户都生产？家庭作坊式？
孙俊才：很多都是在家里搞台机器就干起来了。我们家自己都这样干过。
田炳信：那时候服装样式怎样取得？看电影还是看画报？还是从香港带来样品仿造？
孙俊才：很多人通过电影、电视或一些杂志取得。当时服装比较简单、单一，但在全国来说还没有，我们抢先一步打出去。
大连称誉虎门“服装名城” 才知道原来自己名气这么大
田炳信：那时货发到哪里？已经发到全中国了吗？
孙俊才：还没有发到全中国，只是周边。形成一种氛围以后，政府知道应该管理。现在的钟书记是当时的镇长，他1995年当镇长，1996年去大连参加第七届服装节，我与钟镇长、邓镇长一起去大连。实际上当时虎门已经形成一定规模，大连发现虎门这个地方服装做得蛮红火的，于是他们想招我们的客户过去发展，把我们虎门说成“南国服装集散地”，“中国女装名镇”，“服装名城”，我们才知道原来虎门在外面有这么大的名气。
田炳信：以前还不知道？
孙俊才：不知道。于是钟书记召集大家想办法，我们开始研究虎门也应该做服装节，当时为了取名字，还去了香港，想借鉴香港贸发局的经验，他们搞博览会搞得很好，也搞过服装节之类的。后来跟他们谈，想他们协助我们一块搞，贸发局资深人士就给意见我们，说不要叫做“服装节”，因为虎门服装节实际上是交易，不是做秀，所以要叫“服装交易会”。这样在政府扶持、政策引导下，又建了虎门大厦这样配套齐全、新颖美观的场所，每年搞交易会就水到渠成了。1996年是第一届。
一套服装卖一两千 请张学友做形象代言人
田炳信：来了多少人？有多少客商？
孙俊才：第一届销售额6个多亿，客流量很大，几万人。今年已是第九届了，交易了32.6亿元。
田炳信：现在虎门服装规模是个什么概念？比如说多少商铺？多少厂家？这里有服装的生产者、加工者、经营者……
孙俊才：现在形成了一种产业链。最开始拿人家的产品卖，到后来加工，冒人家的品牌，冒人家的式样，现在打自己的品牌，是这么一个过程。前几年我们的“松鹰”服装成为东莞市第一家著名品牌，现在已经有五六家著名品牌，五六家广东省著名商标。这是一个从做舶来品到做品牌、商标的飞跃。比如“松鹰”原来靠产量，靠人力，现在一套服装卖一两千元，还找了张学友做形象代言人，是这么一个飞跃。这个过程不容易。
田炳信：现在从业人员有多少？
孙俊才：现在起码超过10万人，生产大军就不只这个数了。去年搞了个统计，本地人有11万，外来人口大概有五六十万人，这个人数是什么概念呢，是实实在在在生产第一线，要不就搞生产，要不就搞销售。这不算老人、小孩。
虎门不但是商品集散地，还是加工基地，生产服装的厂超过1000多家。除了刚才讲的“松鹰”以外，还有“以纯”这个著名品牌，也做得不错，是整个虎门唯一一家国家免检产品。
全世界服装网站访问量排名 “富民服装网”雄踞第二
田炳信：现在的发货方式有没有什么变化？当年是用汽车、手推车，现在用轮船、飞机、火车？
孙俊才：多种多样。像前几天俄罗斯的客人包了架飞机到深圳机场，然后到“富民”拉货。
我们现在有11个商场，包括农副产品、童装城、布料市场、步行街、夜市等等。“富民”还输出管理，输出我们的品牌。深圳明华集团用我们“富民”的品牌在东门建了一个大型服装市场。现在“富民”模式在不断扩大，虎门已有20家服装批发市场。
田炳信：市场是不是面向全世界的？是国内多还是国外多？
孙俊才：面向全世界，70%在国内，30%在国外。现在各大洲如美、日、加、澳等国的商场，都有“富民”的时装在销售。政府每年搞一届交易会，这种推介很关键。现在“富民”发展到有自己的报纸，有自己的网络，有设计推广部，我们的网站在全世界服装网站访问量排第二，叫“富民服装网”。
田炳信：在中国能不能排第一？
孙俊才：如果就服装产量及影响力，作为一个镇，是第一。
田炳信：作为城市大连是第一？孙俊才：大连是服装节出名。田炳信：那接近虎门排第二的是哪个城市？
孙俊才：我认为是沈阳市、广州市，但是这些都是大城市。作为一个镇，我们这么个边陲小镇，我们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从做市场的角度说，能和我们齐名的是浙江的义乌、温州。
当年带几百块钱来虎门 现在一年销售额20多个亿
田炳信：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第一代的服装生产、经营个体户是本地人，但是到了现在，服装的生产者、经营者，本地人还占多少？第一代人在原始资本积累结束以后，他就不一定再干这种活，他可能转去吃地租、铺租，当然其中有些有头脑的会继续做，在服装行业还能称大哥。有没有一些外省的人，也到这里安家落户，扎根在这里，以这里为基地，也做起来了？
孙俊才：“富民”被誉为“品牌孵化田，百万富翁的摇篮”。虎门这个地方确实比较开放，服装这个产业包容性也很大。虎门人没有排外的习惯，所以服装产业发展到这个规模，有一部分是一直做到现在的，更多的是外省来的、外地来的。比如说“松鹰”的老板，是一个复员军人，河南人，复员以后和未婚妻留在这里，开始的时候给别人缝缝补补，慢慢为别人加点工，后来自己做，做起来了。“以纯”的老板是从河源那里毕业以后，带着几百块钱来到虎门，起初给别人推销，做销售，后来他把人家卖不出去的货自己收了推销出去，然后想到自己做也好，他就自己做老板了，搞推销，开工厂，他一年的销售额有20多个亿，在世界范围内有3000多家专卖店。
田炳信：东莞人和番禺、珠海、中山人对比的话，有什么特点？
孙俊才：最早是潮州人来这里，还有福建人、温州人。虎门人厚道一点，淳朴一点，特别重感情。
今年世界小姐冠军罗莎娜 在虎门做过唯一一场时装秀
田炳信：现在的联络方式一般是通过网上吧？通讯方式从BB机、大哥大或电话这些通讯工具，到现在的电脑、E-mail。
孙俊才：在网上了解信息，比如说服装方面，通过我们富民网站来了解虎门的服装行情。
我们的网站有这么一个故事，美国的哈特福特市市长前年发了个E-mail给我，发到我的信箱里面，他说了解虎门，了解富民，很想通过我们和东莞市结为友好城市，他约我到美国哈市市长办公室，和他商谈由我引导与东莞市结为友好城市。我当时感到奇怪，怎么找到我？原来他是在网上知道我的。所以现在我们东莞市跟美国的哈特福特市成为友好城市，就是我们富民网站结的缘。
田炳信：有个说法，服装界一流的美女全部到这里登台表演，否则对她们是一大缺陷。
孙俊才：客观地说，虎门确实是有影响的服装基地，她们到这里表演至少是跟身份相吻合。今年的世界小姐罗莎娜，爱尔兰的，是现任的世界小姐冠军，就来我们“富民”做过秀，唯一的一场秀，这在我们的网站可以查得到。
田炳信：虎门服装样式能不能在一个时期领导潮流？
孙俊才：早期这个地位是相当显著的，现在也有一定的地位。有一句话：中国女装看虎门，男装看温州。我们虎门是乡镇之花，财政收入多年列全国乡镇第一，去年财政收入23个亿，今年估计25个亿。我们“富民”这个企业现在不只干服装这一块，我们还涉及多种行业，像前面讲到的。今年还要建商务中心，投资3.5个亿，两年建成，这是一个高档写字楼项目，要引进国际品牌，这也是虎门今后发展的一个方向。
明年服装出口取消配额，进入后配额时代，条件更加恶劣，竞争更加激烈，平台更大了。真正是大浪淘沙，有本事就做大，没本事就给淘汰。所以我认为做服装这块，把商业做强做大，确实需要一个上档次的写字楼，更需要品牌，靠科技含量，靠技术含量，靠品牌优势。有了这么一个平台，服装批发这块又上一个新的档次，会做得更好，从量到质的飞跃。
十年前3万元一个商铺 现在要七八百万元
田炳信：听说当年商铺很便宜，到后来翻了几十倍，这个过程能不能讲一讲？
孙俊才：1993年是3万元一个商铺，到现在要700万-800万元。铺位的价值在直线上升。有一段时间，铺位的价值是一天一个价。与此相伴而生的，是各种各样的传闻，像九月地风一样，刮遍了虎门大街小巷，也传到了东莞以及一些更远的地方。来要铺位的人，络绎不绝。富民鞋业皮具城只要能利用的地方，现在统统拿来做铺位，但粥少僧多，根本就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在这场争夺铺位的角逐中，很多人得出这样的结论：只要富民建市场，不管位置在哪里，闭上眼睛第一时间冲进去，准不会有错。
投资富民，需要的不仅仅是眼光，更需要速度。市场没热起来，机会是你的；市场一旦热起来了，你再去拿铺位，恐怕就为时晚矣，只能眼睁睁看着又一次投资良机痛失交臂。事实也却如此。
如果说，11年前一大批有眼光的地摊经营户，投资富民商业大厦，一举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以及民营企业家，从此跻身于成功人士之列，那么，今日的富民商务中心，无疑又将是一次绝佳的、高回报的投资良机。
虎门服装数量有多大 全国人均可以有三件
田炳信：现在作为一个管理者来看，有没有一种危机的意识，现在感觉自己很辉煌，很发达，很壮观，这样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发生一种危机？
孙俊才：我们预计到有危机，但是我们不怕危机，我们要不断创新，完善我们的管理。
田炳信：你认为危机是来自哪个方面？
孙俊才：比如我们现在的批发市场，它必须要很多的配套，各种服务要跟上，免费做广告，建立网站，降低客户的风险。现在的危机来自产业的单一化，建国际商务中心，高档写字楼就是为了使产业不断发展创新，创品牌就是为了能达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从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的飞跃。另外，我们还要进一步推进会展经济，不但要把每年的服装交易会办下去，还要建大型的博览中心。我们对整个服装的前途充满信心，对虎门继续当龙头充满信心。
田炳信：来自虎门的服装，够不够中国人民一人穿一件？换句话说，现在有没有13亿件？
孙俊才：总数肯定不止，上百亿件都有，一年我算它36亿，按10元一件，3.6亿件。十年就36亿件，说实话，虎门的产量完全不止36亿。其实，数字这东西，恰如其分就好。
田炳信：虎门这么一个服装大镇、名镇，服装的生产、发展的空间还有多大？有什么趋势？
孙俊才：我认为服装这个产业，前途是无量的，它的生意可以做到无限量大，虎门这个地方很适合做服装生意，这个产业的科技含量要求不高，而且虎门对服装产业的新科技的接受能力和发展潜力非常强。但是，任何发展都要恰如其分，也不能海市蜃楼，要实实在在才能发展更稳健。
虎门人长袖善舞，历史上，有御强抗暴传世之举，今天，又写下改革开放灿烂篇章。20年间，虎门发生了一系列让世人目不暇接的事情，其中之一，便是刮起“南派服装”旋风，富民时装城被誉为“中国乡镇第一号时装批发商”，大连、北京、上海、虎门合称“中国四大服装名城”。服装已成为虎门的龙头产业。
虎门服装业经历了“自发成市”、“政府引导”、“前店后厂”等阶段，现已进入一个更高级的发展阶段，即创品牌阶段。虎门人创立的服装品牌狐仙、大华、威高、老爷车等，开始昂首进入虎门众多时装商场的大小货架，要和那些境外名牌一比高下。这才是虎门服装业更高层的崛起，叫谁见了，不高声喝彩呢！富民服装城已被省、市旅游部门推为东莞之旅的一个景点，与虎门炮台、虎门大桥齐名。
现在的虎门镇，其繁华热闹的程度，给每一个陌生的来访者都留下深刻的印象：虎门镇更像是一个缩微的广州。
笔者到虎门采访时，在繁忙的集装箱码头，在沉默的古炮台旁，在绿意流泻的田野上，多次听到一个“生死签”的古老故事。1841年，侵略者占领虎门炮台后，对虎门进行疯狂的报复，他们奸淫掠夺无所不为，虎门人无比激愤。一天，探子回报，海口泊有两艘英军舰艇。消息传开，村中青年个个争先请战，要求参加决死队。决死队不要这么多人，怎么办？带头人在龙母庙的签筒里取出200支竹签，100支写上“生”字，100支上写上“死”字，抽到“死”签者参战。抽签结果，报“死”签的竟有130多人。当夜，决死队员饮过村中父老敬的诀别酒，架起火船悄悄靠上了敌舰，顷刻两艘敌舰都变成了“火船”。
“生死签”的故事在虎门镇上家喻户晓。如今，这故事里蕴含的精神，已成了虎门人一笔可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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