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陪爷爷说说话”

茹克艳·司马义说想回家陪爷爷说说话。本报记者陈杰摄

　　■人物档案

　　姓名：茹克艳·司马义（回族）　性别：女 年龄：23岁所在院校：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历史专业一年级家庭住址：新疆伊宁市托格拉克乡托格拉克村回家路线：北京———（两天两夜火车）新疆乌鲁木齐———（16小时长途汽车）伊宁市———（半小时汽车）托格拉克村单程路费：（学生票）350元左右

　　茹克艳·司马义说想回家陪爷爷说说话。本报记者陈杰摄

　　说到奶奶离世时自己还在外地读书，茹克艳·司马义的手剧烈地抖起来。“我特别想回去看看爷爷，爷爷身体不好，我真怕……”茹克艳说，哪怕自己回家只是陪爷爷说说话。

　　但是茹克艳的身上只剩下90元钱了，她已经托老师帮忙找一份寒假的工作。“没有路费，不回去了，挣点儿生活费吧。”

　　第一个“来北京的大学生”

　　从北京到茹克艳的家，如果顺利的话，来回需要大概10天。她是村里第一个到北京上大学的孩子，为此，托格拉克乡还奖励了她1000元。这样的荣耀，让养大她的爷爷奶奶特别高兴。

　　茹克艳没有太多对母亲的记忆。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再婚后的爸爸也没有能力再养活两女一男三个孩子。以种地为生的爷爷奶奶担负起了这个重任。“我爷爷没上过学，但是他知道知识特别重要，所以一直鼓励我们好好学习。”

　　2002年，茹克艳考上北京师范大学，按照要求，她先到新疆师范大学补习两年的汉语（此前一直用维语学习）。去年秋天，茹克艳终于来到了北师大。

　　“爷爷卖了一些羊，还有一头驴，凑出了2000元。”第一年的学费是4800元，茹克艳没有交上。好在申请到了助学贷款，学费有了着落。

　　可是生活费呢？家里的地租给别人种，一年大概有1000多元的收入。年幼的弟弟也在上学。茹克艳的班主任帮她找了一份给系里资料室整理书架的工作，每周两次，每次3个小时，每个月有100元收入。学校每个月有60元的补助。

　　没钱买书是最痛苦的事

　　茹克艳穿了一件灰色的运动上衣，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这是姑姑给她买的。来到北京之后，她自己又添置了一身冬衣：一件棉袄、一条毛裤、一件毛衣，一共花了200元。　“这样，冬天我就有两身衣服，可以换着穿。夏天两身，冬天两身。”

　　茹克艳说，衣服花样少，没什么，但是没钱买书才最痛苦。于是，借同学的工具书就成为家常便饭。“我自己也买过书，那是高年级的同学在学校里摆摊卖自己的旧书，很便宜，很多都是几元钱一本。”她从来没去过学校外面的书店，更没在书店买过一本书。

　　茹克艳学习用功是公认的。“因为很多功课都不会。”她说，自己的汉语基础差，学的又是注重古文功底的历史专业。“有一门课叫《历史文选》，里面有一部分内容都是繁体字，还是竖排版的，很多我根本都看不懂”，这样的情况让茹克艳特别着急。“我以前也没学过英语，在我们那里，汉语就算是外语了”，在北师大，茹克艳要和其他同学一样，考英语四级。但茹克艳在新疆师范大学时，才开始接触A、B、C.于是，茹克艳成了最早出寝室、最晚回来的人，成了大家眼中最用功的同学。

　　奶奶去世三月后才知情

　　谈话中，数次提到茹克艳的家庭，每次，都结束在她的无语和眼泪中。茹克艳说，自己是家里的老大，对家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茹克艳的奶奶去年去世了。4月份，茹克艳面临新疆师大的毕业考试，家里人没有告诉她奶奶去世的消息。“等我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是7月了。”

　　茹克艳说不下去了，她的手开始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爷爷的身体不好，我真怕……”茹克艳曾经专门到药店，想给70多岁的爷爷买点药，“爷爷左腿残疾，还有点儿哮喘，整个身体情况非常不好”，但是一盒药100多元，茹克艳只好望而却步。

　　谈话中，茹克艳得知有可能得到好心人的资助，帮助自己回家过年。“当然开心了”，茹克艳低下头，笑眯眯地咧开嘴，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