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14日早晨,山西省曲沃县乐昌镇东关村一个不起眼的院落,59岁的王小宝颤巍巍地站在两米多高的院墙上。他往下看了看,然后一头栽了下去。扑通一声响过后,王小宝倒在了院墙下松软的土地上———为了搞清楚自己儿子的死因,王小宝实施了一次“死亡实验”。
就在一天前,王小宝的儿子———34岁的王建军被警察追打之后,从这个墙头上掉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在王建军坠墙身亡之后,曲沃县警方就成了众矢之的。东关村的农民要求县政府惩治打人凶手。但警方却对此事坚决否认。
1月16日,王建军死后第3天,其父母和妻子均不堪打击住进了医院。对于王建军的死亡原因,其弟王建民和目击的邻居都指责是警察造成了悲剧。“警察打我哥哥,他被打得害怕了才跳墙的。”王建民说。
“1月13日下午两点多,我在王建军父母家看王建军、王建民、段旭云3人打扑克,”邻居裴根胜说,“当时定的规矩是,谁输了就出一角钱。大约玩了有十来盘,突然有4个人进来,其中一人穿制服,其他3人着便装。他们一进家就把桌上的10多元钱抓起来,并要我们跟他们走。”
“当时,我哥哥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我们跟他们走。他们不回答,只是一边说‘你还问?去了就知道了!’一边拉我哥哥。我哥哥不走还是一直问,他们就打他的头。”王建民回忆道。
按照裴根胜和王建民的说法,这4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出示过任何证件。
“我哥哥被他们从房间里拽了出去,还不停地踢他。”王建民说。
邻居王桂芳说:“几个人架着王建军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王建军不停地反抗,那几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的头往墙上撞,撞了好多下!王建军的脸也变得惨白。后来,王建军就推开撞他的人跑回了家里。”
王建军跑回家的时候,裴根胜刚从房里出来。“我看那几个人追着王建军一直打,我害怕出事,就上去拉,可是,他们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就倒在了地上。这时候,王建军挣脱开打他的人往东墙边跑,我看他爬上墙头,身子一软就掉了下去。”
和王建军家一墙之隔的邻居是宋秋艳。当天,宋听见扑通一声,赶紧走出来。“我看见王建军趴在地上,我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看了看我,脸色苍白,然后就低下了头,脸伏在地上,我看见他的嘴边有血。”
之后,王建军被送到了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事发后,曲沃县公安局否认王建军曾经被该局警察殴打过。
1月16日上午10点,目击者裴根胜和记者一同来到了曲沃县城关镇派出所,据说,当天去过王建军家的警察都是这里的民警。
在城关镇派出所的值班室里,裴根胜马上认出了3名民警,说他们就是当天的打人者。被指认的几个人拒绝了记者的采访,称“要了解情况去曲沃县公安局,”然后就驾驶一辆面包车离开了。
记者在派出所的民警姓名公开栏里看到,被裴根胜指认出的3个人中一个叫雷林(民警),另一个叫刘晋营(联防队员)。“就是他打得最多”,裴根胜指着刘晋营的照片说。
1月16日下午,记者与曲沃县公安局杨局长电话核实相关情况时,杨反复强调:这件事必须经过县里宣传部门的同意才能接受采访。另外,目前县检察院已介入,他不方便介绍和评说此事。当天下午,记者与县检察院法纪科李国骏科长取得了联系。李说检察院已经着手调查此事,目前案情还不明晰,不方便向外界透露。但他确认当天去王建军父母家的4名警察中有雷林。
据曲沃县人民医院当天抢救王建军的医生王顺回忆,当时,由于王建军已死,就没有检查王建军身上是否有伤,至于死亡原因,只有等尸检后才能得出结论。
1月16日,王建军的家人已向有关部门提出让省高检和临汾市检察院共同尸检的请求。让王建民不解的是:就在我哥面临危险时,那些警察不去救人,还跑了,他们还是警察吗?
1月17日下午,王小宝又一次爬上了墙头,接着做了第二次死亡实验。实验完后,王小宝在王建军10岁儿子———王栋的搀扶下,坐在了房后的马路上,两人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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