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 牛新春
“推广民主”“专制前哨”等名词只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口号化、情绪化的一种方式，并非要发动一场全球民主化运动，而在具体外交实践中还是会区别对待不同事件、不同国家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1月20日布什总统发表第二任期的就职演说。此前两天，即将走马上任的赖斯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提名审查听证会上也谈及美国外交的未来规划，这两篇重要讲话的一个核心信息是布什新外交的首要任务是“推广自己与民主”。布什在短短20分钟的讲话中42次提到“自由”一词，可谓史无前例。赖斯则点出六个国家为美国所认定的“专制前哨”，是美国对外政策的重点攻坚目标。
回顾布什第一任期的外交政策，可以概括为“在反恐的旗帜下维护与扩大美国的国家利益”。以布什、赖斯两个的讲话为依据，结合美国的外交分析，可以展望布什第二任期的外交政策将是“在民主的旗帜下维护和扩大美国的利益”。布什外交的包装变了，但巩固美欧、美俄、美中等大国关系而伺机对付“反美小国”的目标不变，“单边主义”“先发制人”等实质手法也不会变。
换旗
首先，反恐的包装容不下美国外交的实质内容。“9·11”事件后，美国在反恐的旗帜下推翻了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基本上名实相符，美国国内支持者众，国际社会上也基本赞同此举。然而，2003年春美国在反恐的名义下发动伊拉克战争，则显然是指鹿为马，因此国内反战声浪高，国际上只得到极少数国家响应。
根据赖斯所列举的六个“专制前哨”名单，在美国未来四年即将对付的重点对象中，无论是朝鲜还是伊朗，都难以把它们列为反恐对象。因此，反恐的大旗已经不适合美国外交的需要了。
其次，此时此刻“自由”是一面较为合适的大旗。美国是一个社会多元化、政治上三权分立的国家，任何一项重大国家行动都必须考虑能否动员全国人民的士气。美国历史上，任何重大外交行动都必须兼具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内涵，也就说兼顾民主价值和国家利益。当这两个方面的目标一致时，外交政策就能得到国内持久的支持；当这两个方面相冲突时，国内支持往往难以持久。
作为美国总统来说，最关心的当然是国家利益，但是单凭国家利益的理由，又不足以动员民众，因而将国家利益外面加上“推广自由”的包装就显得很必要了。当然，如果两者的目标本来就是重叠的，那么总统的任务就比较简单了。布什在就职演说中提出：“美国的核心利益和虔诚信仰目前合二为一了”。也就是说，在布什看来，美国外交目前就处于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目标相一致的良好时期。美国所针对的六个国家，在美国人的眼中确实都是“专制”的国家。
口号
第三，布什外交的基本方向不会变，“推广民主”、“专制前哨”等名词只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口号化、情绪化的一种方式，并非要发动一场全球民主化运动，而在具体外交实践中还是会区别对待不同事件、不同国家。
在大国关系上，布什政府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恢复因伊拉克战争而受损的美欧关系，进一步加强美日、美韩、美澳等传统双边关系，共同对付那些全球性的问题。与此同时，用更细腻的手法处理美俄、美中关系，服务于美国利益。赖斯在国会作证中谈到中美关系时也正是这样说的：“我们正在同中国发展一种坦诚、合作、建设性的关系，既肯定我们的共同利益，也认识到我们在价值观上存在着相当大差异。”
对于赖斯所指的“专制前哨”国家，不管美国用的是“邪恶轴心”“失败国家”“流氓国家”还是别的什么，这些国家的共同特征是：未被纳入美国主导的国际体系、处于关键的战略位置、可能对美国的全球地位和利益形成不对称挑战。美国将会采取现实主义的态度，根据不同情况选择应对手段，如美国对待伊拉克、伊朗、朝鲜就是三种完全不同的方法。
可见，美国领导人这些美丽言辞仅仅是美国外交的外衣而已，裹在里面的则是冷冰冰的利益。美国不会发动全球民主化的圣战，也不会为“民主和平论”似是而非的原则去无限制扩大自己的战线，损及自身的实际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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