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毕竟是王子，尽管其貌不扬，查尔斯却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童话。先是戴安娜的灰姑娘童话，让全世界多少女人至今沉浸在那场古典主义盛宴中；在今年的情人节前夕，查尔斯又送给我们一个新的童话，这一次的主角是卡米拉，风格变成了后现代主义。

　　这对年近花甲的有情人就要终成二婚眷属，得到了女王、首相、两个儿子和英国多数国民的支持与祝福。《纽约时报》的周末评论说，这个故事似乎在告诉女人们：保持耐心、尽职尽责并始终支持他，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的王子——即使你已经过了更年期。

　　网络上流传着这对情人的一次对话。王子说：“我是多么希望能够抚摸你啊！……哦！我的上帝，我只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就好！”卡米拉回答道：“那你想变成什么，一件短裤吗？噢！对了，你会变成一件短裤的，你会回到我身边的！”王子应道：“哦！好在不是丹碧丝(注：女用月经棉条)，这可真是我的运气！”卡米拉说道：“你真是傻瓜！对了，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简直就是在华人中有效普及后现代美学的周星驰电影对白嘛！不管这段对白是真是假，至少证明大家认为这两个人适合这种风格。后现代主义的特征之一就是拒绝虚假的华丽与美好，不回避生活的卑微与恶俗。其核心是不承认单一的权威的价值判断，而这正是古典主义的命根子。比如爱情，古典情怀总是逼迫人们幻想着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坚贞不渝、端庄优雅，而在后现代的演绎中，比如在电影《怪物史瑞克》中，这些东西很可能都是笑料。在嬉笑的背后，如果有严肃东西的话，那就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心，彼此相通而又各不相同，强求一律难免因专制而遭遇反抗，惟有理解和包容方可达多元和谐之境界。

　　经济学理论如今被很多人当做解释世界最有效的工具，很多经济学家也试图解释爱情与婚姻。美国经济学家戴维·弗雷德曼也在一本叫《生活经济学》的书中作了这样的努力。他用交易成本解释了人们为什么要结婚，用长期契约理论分析了婚姻为什么要永久，并将爱情与方便生育以及目标利益一致挂上钩。他在解释当代婚姻为什么越来越短暂时说，简单的答案就是人们利用家庭从事生产活动的时间减少了，不用在家里杀猪酿酒做面包了，因为专业化生产增加了。更重要的因素是婴儿死亡率大幅下降，女人的生育任务减少了。

　　这些都很有道理。但是，当他谈到吸引力是一种财富，而每个人的品位不尽相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供求关系十分复杂，超出了经济学的范畴。当他又谈到女士们接受男人花钱约往高级餐馆享受浪漫气氛，而拒绝男人直接送现金来达到这一目的时，他认为这是一种“反经济学”行为，对其寻求解释尚在努力之中。

　　不仅经济学，哲学也不能完全解释爱情与婚姻，伦理学、心理学、法学乃至星相学也都不能。再没有比爱情与婚姻更大雅大俗的题目了，无论王子公主还是牛郎织女，没有人可以逃避，但无论饱学之士还是贩夫走卒，却又没有人可以完全解释。这在古典的意义上导致神秘主义，比如命运与缘分，而在后现代命题中则正是多元化的源泉，因为没有一种完美的权威的声音能够告诉我们一切，除了理解、包容、尊重与帮助，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根据调查，近20年来，中国和全球多数国家和地区一样，离婚率、再婚率都直线上升，居高不下，而婚姻的形态如跨国婚姻、老夫少妻或老妻少夫等也日渐多元，婚恋观念乃至性观念也一再冲击着人们的传统底线。在这种背景之下，在情人节(这个节日本身也是西风东渐且尚未“转正”)来临之际，查尔斯和卡米拉的后现代童话也算是给全世界有情人的一个大礼。

　　(作者系《外滩画报》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