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上海频道记者杨金志2月15日报道:春节期间,记者返回安徽老家探亲,少不了乘坐各种交通工具。“春运”中的酸甜苦辣、人间百态,记者的亲身体会颇多。其实,春运是一面镜子,透过它,我们可以看见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在调控经济中的得失,可以看见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在经济运行中的普遍规律。
2月9日大年初一上午,记者一家四人从上海坐火车到南京。走出建了五年而未建好、简陋的南京临时火车站,已经有长途车个体户在卖力地招呼:“安徽巢湖,马上发车!”记者循声而去,走过三百米,停车场中有一辆中巴车。“马上发车”是信不得的,座位已满,女售票员依然在招呼。后上车者眼看没有座位,售票员像变魔术一样从行李架上取出小板凳,摆放在车厢过道上。
车过南京长江大桥,行驶在省道上,两旁已是乡村风光。售票员这时开始笃悠悠地收费,每人40元。而在平时,这趟车的价钱是15元。有人与她理论,伶牙利齿的售票员毫不相让。明知理屈,售票员最后搬出“硬道理”:“不想坐可以下车。”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辆长途车在供求关系上具有绝对的垄断性。乘客终究拗不过售票员,掏钱买票,不过并不服气,口中嘟囔:“我要去投诉你们。”
“你去投诉吧。现在都这样。”售票员一脸不在乎。她有理由理直气壮,因为她知道物价、交通等政府部门在春节期间的监管是什么态势,投诉几乎是徒费口舌。
车到巢湖市,马上有出租车司机围上来。问遍所有司机,起步价都是10元。而在平时,起步价只有3元。“大年初一,人家都在拜年、喝酒、打麻将,我们冒着大雪给你们服务,你们多给点还不应该?”司机对记者说。
涨价超过300%,“行规”胜过法规,这是内地中小城市出租行业在春节期间的奇特现象。市场经济的特点是惟利是图,法制不健全的市场经济是畸形的市场经济;法制健全的市场经济,如果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法制就是废纸。
前面的经历,是政府该管而不管之处,而在后面,记者就领教了政府不该管而管之处。
2月11日大年初三,记者要从安徽含山县赶往相邻的全椒县。两县一河之隔,民间交往极多,记者的亲戚中,便有全椒姑娘而成为含山媳妇的。但是,两县之间至今不通长途车。其中一个重要缘由是,含山隶属巢湖市,而全椒隶属滁州市,行政藩篱压倒经济和民间交往。想坐长途车,可以,先从含山坐车去巢湖市,从巢湖坐车去滁州市,再从滁州坐车去全椒。
记者花200元雇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全椒。车出含山县城不久,简陋的两车道公路上横亘一座收费站。司机减速行驶,收费站工作人员见是含山车牌,挥手放行。司机说,收费站只收外地车辆的费,本地车可以办理优惠得多的“月票”,他本人便是月票一族。
车入全椒县境,距离县城还有2公里的光景,司机死活不肯走了,说:“我给你们找一辆本地车吧。”记者询问缘故。原来,前方有一座全椒县的收费站,外地车辆一律收费10元。这辆含山出租车,既非滁州市车辆,更非全椒县车辆,是铁板钉钉的收费对象。一进一出就要20元,外地司机当然不愿意。记者搭乘全椒出租车,果然看见一座收费站,与含山的收费站并无二致。
过路收费,本无可厚非,但内外有别便有了“地方保护主义”、“诸侯经济”的色彩。孰不知,这样一来,眼前的现钱是收到了,长此以往,区域之间的人流、物流、资金流便慢慢阻滞。市场经济需要全国统一的大市场,拥有行政资源者利用手中的权力随意设置关卡,难道不是“行政乱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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