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布什此行的评价,不光不能从表面效果与气氛的改善来简单加以断定,而且,恐怕也不能仅仅以就当前事务所达成的外交成果来加以判定。
布什总统在其第二任期之初,首访欧洲,无疑是一个符合当今国际政治发展逻辑的选择。无论从安抚盟友以修补大西洋关系,还是从调整对俄立场以加强在欧亚大陆心脏地带的影响力而言,都是一个适乎时宜,也是精心构思的外交行动。然而,对布什此行的评价,不光不能从表面效果与气氛的改善来简单加以断定,而且恐怕也不能仅仅以就当前事务所达成的外交成果来加以判定。笔者的基本思考包含着两个方面:其一,布什的欧洲之行多大程度上有利于当前国际局势的和谐与稳定;其二,这一众所瞩目的外交举措及其结果在多大程度上合乎冷战结束以来的国际社会发展趋势。
早在布什访问欧洲之前的一个多月,大西洋两岸已经传出了美国希望主动改善与欧洲的关系,而欧洲也有意善待布什此行,以调整与美国的立场的消息。从表面上看,布什此行旨在填补由伊拉克战争所暴露的美国与其欧洲盟友、包括与俄罗斯之间的严重分歧,然而,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是,伊拉克战争本身只是一个阶段性变化的结果。如果只是就事论事地以为布什访欧仅仅为了了断伊拉克战争的后事,与事态发展的逻辑相去甚远。
布什此行的用意远不止于安抚伊拉克战争给同盟关系所带来的创伤,而是着眼于更加广泛背景下的区域和全局事务的安排。
如果看一看布什访欧所要解决问题的一览表,就可知无论美欧两家都把着眼点放在更为深远问题的考量上。法新社所列出布什访欧面临的是“八大问题”,其中包括伊拉克问题、中东问题、叙利亚与黎巴嫩问题、伊朗问题、中国问题、国际刑事法庭问题、全球变暖问题、俄罗斯问题。而最新一期的《经济学人》则列出了“伊拉克、中东、伊朗、中国、京都议定书、巴尔干、国际刑事法庭、联合国与欧洲一体化”等9项问题。这两家国际评论机构同时把美欧间峰会议题大半内容放在超出伊拉克事务,乃至中东事务的全局性事务上,可见,布什此行的用意远不止于安抚伊拉克战争给同盟关系所带来的创伤,而是着眼于更加广泛背景下的区域和全局事务的安排。
就美国而言,固然由于“80%的驻伊(外国)军队、90%的(外国军队)伤亡和95%的重建资金都是由美国人承担的”,因此,在伊拉克问题上,美国需要欧洲盟友的支持和帮助。但是,从布什1月20日《国情咨文》所表露的心迹看,大有把第一任内的“国际反恐”向“在全球范围内构建民主秩序”的目标转换的意图。出于这样的背景,重塑大西洋联盟关系,强调美欧的“价值一致性”,自然就成为实现美国宏大战略目标的一个必要铺垫。就欧洲而言,伊拉克战争之后的欧洲一体化进程在取得重大进展的同时,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其一是欧盟东扩成为25国的庞大地区集团之后,消化东扩的成果成为相当长时间的一个重要问题;与此相应而产生的随“欧洲大宪章”争论而加深的欧盟内部认同问题也极需认真解决;尽管拉姆斯菲尔德以调侃的口吻把他当年所提出的“新、老欧洲”之分称作是“老拉姆斯菲尔德”所为,但是,美国在欧盟内部所打入的楔子也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欧洲一体化的进程。
美国在欧盟内部所打入的楔子也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欧洲一体化的进程;而欧洲在政治上、特别是在战略上要以一个声音与美国抗衡并非是今后十到十五年内可以做到的事。
进一步而言之,越来越多的欧洲政治家认识到,虽然欧盟已经在经济上逐步地接近于形成对美国的制衡之势,但在政治上、特别是在战略上要欧洲一个声音与美国抗衡并非是今后十到十五年内可以做到的事。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弛缓跨大西洋关系中的紧张气氛,协调美欧间的立场以应对内部与外部的新挑战也成为一个相当合乎理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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