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冲
伯尼·桑德斯是来自佛蒙特州的无党派众议员。他属于自由派,性格孤僻,在美国国会人缘很差。因此,他支持的议案很少获得通过,许多议员只要一听说是他提出的议案,就立即表示反对。
然而,一涉及到中国,桑德斯的命运就有了转机。今年2月9日,桑德斯联合其他61名众议员联名提出了一项议案,建议取消同中国的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议案公布后的几个小时内,许多议员就热情地前去和桑德斯握手,表示“我支持你”。
“在国会,无论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无论他们政见有何不同,共同的一点是:他们越来越反对中国。”约翰·驰华特在中国记协主办的一次座谈会上告诉记者。驰华特先生是美国驰华特公司总裁,资深院外活动人士,有着在美国国会系统工作35年的经历。反华议案最近比较多
最近3个月,美国国会涉及中国的议案颇多。
中国“两会”即将开幕,将审议《反分裂国家法》,美国国会参众两院的议员对此非常关注。2月18日,多位众议员共同提出议案,要求布什政府对中国制定反分裂法表达强烈反对立场。在22日的一场研讨会上,美国众院国际关系委员会主席海德的助手也表示,反分裂法的通过可能会使台海紧张局势加剧。
2月2日,美国国会众议院以411票对3票通过了第57号决议。决议敦促欧盟维持对中国的武器出口禁令,并要求美国总统布什出访欧洲时向欧盟表达美国的立场,并向国会通报讨论结果。对此,驰华特先生说:“这一决议案没有法律约束力,仅仅是众议院议员们表达自己的意愿和观点。但是,国会议员大都不太懂国际事务,这些决议案会影响其他议员对中国的看法。”
其实,美国国会议员提出反华议案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从中美建交至今,美国国会的反华声音从未间断过。在《与台湾关系法》的出台、取消中国的贸易最惠国待遇、李登辉访美、核间谍案、考克斯报告等诸多中美冲突焦点的背后,都有国会的“策划”和推动。
丁孝文在其所著《走进国会山》(2004年7月出版)一书中写道:“近5年,(美国)国会平均每年提出80多个涉华议案,超过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其中95%以上的是批评、指责中国,或者是对白宫的对华政策表示不满的。”丁孝文是中国外交部官员,曾在中国驻美使馆担任外交官数年,对美国国会的情况深有研究。
驰华特先生也说:“在全世界所有国家中,中国是美国国会分析、关注最多的国家。”他说,国会设立的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和国会行政部门中国委员会,每年都发表针对中国的报告。
对于最近3个月涉华议案较多的情况,一位研究美国国会工作的资深外交官告诉记者,美国新一届国会开始时,往往都是二三月议案较多,到六七月再进行审议,这是规律。另外,议案的多少也与国际和国内形势的发展有关联。
美国国会反华声浪高
美国国会议员包括参议员和众议员两部分,前者代表美国50个州,后者每人代表约50万选民。他们由选民投票选出,为自己代表的州和自己代表的选民利益说话。这些人为何如此热衷于反对中国呢?
驰华特先生告诉记者,首先,国会存在诸多委员会,从军事、经济、国家安全等角度看待中国。许多院外活动人士为了自身的利益,会推动议员们提出反华提案。
其次,在美国许多地区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时候,代表本地选民的国会议员往往会把经济快速发展的中国当做替罪羊。驰华特说,中国要建迪斯尼公园,要举办奥运会,要购买大量波音飞机,这些事情在给美国带来经济利益的同时,其政治上的正面影响却在下降,甚至带来了负面影响。因为,议员们和产业界、公司总裁们有着不同的思维。“有人问,既然中美经济关系好,他们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告诉他们,议员们关心握有选票的那些人,尤其关心那些因为失业而生气的人。”驰华特说。
第三,“外来因素”的影响使然。台湾问题,人权、民主、西藏、法轮功等问题,都对议员们产生影响。
袁鹏,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所长,曾在布鲁金斯学会做访问学者。他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美国议员对选民负责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白宫可以从国际战略、中美关系的长远发展等战略高度来思考问题,但议员们不这么思考问题。”正如一句形容美国政治的名言所说:一切政治都是地方的。“另外,美国议员的观点普遍比较保守,强调人权、价值观等因素。”袁鹏说。
在分析台湾问题作为“外来因素”对美国议员的影响时,袁鹏认为,这涉及到历史传统、制度、情感、利益、具体操作等方面。
从历史传统看,早在二战时期,国民党政府就与美国打交道。例如,胡适在担任驻美国大使时就曾广交议员朋友。国民党政权退到台湾后,与美国的联系交往从未间断。在制度、情感上,美国认为台湾是民主社会,与美国有着同样的价值观。台湾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可以采取各种手段给议员以种种“实惠”。
如何看待和应对反华潮
谈起美国国会的反华传统,一位驻华盛顿多年的资深记者说,根本原因在于中美意识形态的不同,是“结构性矛盾”。他认为,美国批评中国,中国不必太在意,太在意是“弱者心理”作祟。应采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外交部一位曾长期驻美的官员也认为,意识形态是美国议员反华的主要原因。
不过,面对美国国会中的反华势力,中国在外交上应该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作为国会系统的资深人士,在被问及中国应该怎么做的时候,驰华特笑了笑说:“我没有解决方案。”但在中山大学演讲时,他曾经委婉地回答过这个问题。当时他介绍说,日本也曾遭遇美国国会的反对,他们采取的办法是在美国建工厂解决美国人的失业问题。但他认为这个方法对中国来说可能“行不通”。
袁鹏告诉本报记者,现在中国对美国国会的工作有了很大进步,驻美使馆成立了国会组,全国人大也和美国国会建立了交流机制。
外交部一位官员也向记者透露了中国对美国国会工作的重视。这位官员说,从上世纪90年代起,中央开始加强对美议员的工作。比如说,我们购买波音飞机,就在当地(西雅图)搞个仪式,把当地在国会的议员请回去,增加他们的成就感。这位官员说:“但是,我们不能借用台湾的某些手段。”
这位官员以“请进来、走出去”概括了中国对美国议员的工作。中国全国人大与美国国会的交流就是其中之一。据介绍,最近几年,平均每年有十几批、每批10人左右的美国议员访华,虽然他们不能因为访问中国就改变政见,但至少在中国期间表现友好,也更多地了解了中国的实际情况。中国领导人访美也常常会见一些重要议员。据最近出版的《江泽民传》记载,江泽民主席访美时,与克林顿总统会谈到晚上11时,但第二天还是和50名议员共进早餐,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接受记者采访的外交部官员认为,对美国国会的工作有两点必须铭记:一是必须以国力为后盾,国力强,则影响大;第二是不断探索,希望今后取得更大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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