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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思危谈证券市场健康发展(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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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思危在接受本网访谈（右）
[主持人（毛薇薇）]:各位网友，大家好。在今年的“两会”上，证券市场是不少与会代表关注的一个热点，对于证券市场的健康发展，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建中央主席成思危对此高度关注，多次发表重要讲话，深受广大网民敬重。今天我们特别邀请到成思危副委员长作客新华网，与广大网民朋友就这个话题进行在线交流。您好，成副委员长。
[成思危]:您好。各位网友，我很高兴有机会在这里跟大家共同探讨我们国家股市的发展问题。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股市的发展，也发表了一些个人的看法。坦率的说，有赞成的，也有不赞成的，股市中因为问题很复杂，大家可以赞成我的建议，也可以不赞成，我讲的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但是我希望通过我和大家的探讨，共同对中国股市的发展和它的未来，取得一些共识，这样可能对我有帮助，对大家也有帮助，谢谢大家！
[主持人]:刚才我跟成副委员长聊天时，您问我炒不炒股？我回答不炒股。那么请问您炒股吗？很多网友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有位叫“帝鸾”的网友问：您自己炒股吗？有一个老套的问题，您认为是一个炒股的人对市场更了解还是一个不炒股的人对市场更了解？
[成思危]:我也不炒股，作为领导人，不允许炒股。坦率说，如果炒股，我也不敢说一定成功。这个问题要看是什么问题，如果说炒股的人对股市的实际运作、对股市的问题可能了解的更深，可能也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因为有利益问题，可能看问题就不那么冷静、那么客观。外面的人站在外头看得可能更冷静、更客观，但对股市里的一些实际问题缺乏切身的感受，我觉得各有利弊。今天跟网友交流正是一个互补的机会，因为我从宏观上研究中国的股市，而且这些年我花了不少精力，作为一个学者来研究。广大网友对股市具体问题的了解可能比我多，所以这个交流也是很好的互相学习的机会。
[主持人]:这位叫“帝鸾”又问：证券问题会不会成为今年“两会”的焦点问题，如果不能成为“两会”焦点，那是什么原因？
[成思危]:应该说（股市问题）会成为这次“两会”里大家相当关心的一个问题，好象新华网也做了调查，大家最关心什么，股市问题名列前茅，所以是大家非常关心的问题，但能不能成为这次会议的焦点就成为另外一个问题，因为这次会议的重点内容是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和人大常委会的报告，还有就是通过《反分裂国家法》，所以从会议的日程来看并没有列日程来讨论中国股市问题。但是我相信在温家宝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和大家在讨论政府工作报告的时候，不少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都会对这个问题发表意见，提出建议。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将成为大家关注的问题。
[主持人]:有位叫“易筋”的网友问：证券市场真的像某些人说的那样是一个赌场吗？远离毒品，远离股市，您怎么看？现在的股市到底是一个什么市场？
[成思危]:说证券市场是一个赌场的，是我所敬重的一个朋友。我个人认为，中国的股市不够规范，透明度不够，特别是再有庄家在那儿操纵，如果用赌场作为一个比喻，我觉得无可厚非。但从学术的观点来看，说证券市场是一个赌场，恐怕不那么严谨。作为赌场来说，就要先定义什么是赌场，赌场里的赔付规则是怎么样的，这些问题要定义就很复杂。所以我觉得作为一个比喻，作为提醒人们重视中国股市的不规范性或者内部的不合理，甚至是黑的地方，作为比喻是可以的，而且也能提醒大家注意，但如果作为一个学术观点，我认为可能不够严谨。
[主持人]:有位叫“北京糖火烧”的网友问：对于已经过去的两年，您认为我国证券市场已经解决了哪些问题？前不久您在接受采访时说今年是证券市场转折的开始，这个转折是指什么？
[成思危]:已经过去的两年，应该说是在股市的加强监管和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制度建设等等方面做了一些工作，但是离广大投资者的预期还是有一段距离，特别是“国九条”发布以后，落实“国九条”的步伐还是比较慢。所以我是期望今年能够切切实实的采取一些措施落实“国九条”，让我们的股市能够从今年开始逐渐地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所以我是一个审慎的乐观主义者。第一，我相信中国的股市总能够从低谷走出来；第二，我认为今年不要期望过高，不要像去年那样股市刚涨一点就说牛市可期，甚至跟国外相比，中国的股市重新回到两千点、三千点。我建议大家还是扎扎实实的努力工作，争取今年中国的股市能够有一个转机，让它往上爬坡，但是这个坡还是很难爬的，甚至会掉下来。
[主持人]:有位叫“芸芸众生”的网友问：副委员长先生，证券市场与其他市场的不同特质就是直通车现象，在此背景下，请您以副委员长的身份，是否在人大里安排专门人员与广大投资者保持沟通的渠道，全程监督，包括行政制度、法规的建设。
[成思危]:从股市来说，它牵扯到广大投资者的利益，而且中国沪深两地登记投资者的数目已经不少，这个问题值得人大认真关注。但从另一方面，从国家的政治体制来看，对股市的监管主要还是由国务院、由证监会来负责，人大主要是从立法的角度，所以人大应该把重点放在立法和执法的检查上，就像2001年我负责人大执法检查组对证券法进行检查。日常问题是这样的，第一，如果投资者觉得有什么不公或者意见、建议、申诉的，主要应该通过当地政府的信访部门向证监会等各方反映，当然也可以向地方人大和全国人大反映，我每天差不多都要收到十几封群众的来信，其中有百分之二三十是涉及到股市的。看完以后根据不同的情况，有的转给证监会，有的转给有关方面，有的是提建议，那就是给我学习的机会，因为他提的建议融合在立法工作里头。第二，投资者可以向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反映，可以通过人大代表提出的议案和政协委员提出的提案得到有关方面重视来解决问题。有这么多渠道，但不能指望人大直接过问股市，这可能超出了人大的权限。
（责任编辑: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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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思危与新华社社长田聪明亲切交谈
[主持人]:有一项调查显示，股权分置这个问题是很多网民关注的问题。有位叫“金色风暴”的网友说：请问成副委员长，您对在解决股权分置问题的基本看法是什么？您对国有股权流通时应对投资者进行合理补偿有什么看法？
[成思危]:股权分置问题是在股市设计的时候一个制度上的缺陷，当然这有当时的客观背景。我曾经说过中国股市先天不足，其中三个缺陷之一就是它是一个半流通市，只有流通股可以流通，国有股、法人股不能流通，由于这样，实际造成了同股不同权，实际上就造成同股不同值的现象。这种现象再延伸一步就造成流通股股东和非流通股股东利益不一致，这个问题是要解决的，但是我们要慎重的看待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跟一般学者观点不一样，（学者）感觉中国股市不解决股权分置问题，其他问题免谈。我认为不是这样，解决这个问题存在相当大的复杂性，如果解决的的时候，政策设计有问题，会损害投资者的利益。从近两年的情况来看，一旦有国有股减持的风吹草动，股市都往下掉。我觉得对股市一定要坚持公正、公平、公开。公平对所有的投资者，大中小投资者都应该公平。在国有股减持的过程里，如果做得不好，很可能大投资者（机构投资者）得益，而中小投资者受损。所以我一再强调要试点，而且在试点的过程里，要找出一些办法。
[主持人]:政策决策者在制度建设和协调之间应该把握一个很好的平衡。有位叫“大约在春季”的网友说：请问副委员长，作为市场的管理者应该如何协调好融资者和投资者之间的关系？是应该注重制度建设还是注重协调？
[成思危]:我认为作为管理者，一个是把市场建设好，一个就是把市场管理好，这两个问题又是相辅相成的。所谓把市场建设好就是在市场的制度设计方面，要做到尽可能的设计完善，比如我刚才说到中国股市在制度设计上的三大缺陷：
第一个就是过于强调它的融资功能，忽视了它的投资功能。过于强调它能够为企业融资，为解决国有企业的困难，促进它的发展。但是就没有强调它因为有风险，怎么能够给投资者带来比证券更高的收益，这个问题就重视的不够。所以当时（为融资而融资的企业）有很多，因为我们采取指标法，每个省给两个指标，甚至连共青团、妇联、工商联都给指标，所以股市成为一个稀缺指标，不管上市公司质量如何，谁都不愿意浪费这个指标，所以就造成第一个问题。
第二，当时是单边市，就是只能做多，不能做空。这样有个什么问题呢？只有股市上涨的时候大家才能赚钱，股市一旦跌了，大家都赚不了钱。股市一旦跌了以后，交易量迅速萎缩，因为只有单边市，这样股市的活力就会受到影响。
第三就是股权分置。
从制度来说就应该把这三个问题解决好。从监管来说，作为股市监管者不对股市的升降负责，但是要对股市的公正、公平、公开负责。
首先股市要公正，不能让一些违法的行为，让一些恶意操作市场的庄家去操纵这个市场。
公平就是要对所有的投资者有一个公平的环境。因为中小投资者，在股市里为什么说他们是弱势群体呢？因为它的资金能力比较低，获得信息能力比较差，总体来说，投资技巧和有关知识比较差，他的抗风险能力比较差，正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就要考虑怎么样能公平。我觉得现在有很多问题，我是很担心的，因为现在大投资者很容易操纵舆论，造一些舆论，向政府要政策，要这个，要那个。但要来了政策，很多有利于大投资者，而不利于中小投资者，这样更造成股市的不公平，所以我认为这是监管部门第二个要注意的。
第三就是公开，监管部门对股市的监管，重点应该从信息披露入手，就是保证信息披露的全面、真实、准确、及时，只要信息披露监管好了，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个信息进行分析，分析以后就可以向有关方面反映，有关方面就可以进行调查、公告、批评、谴责，甚至给予处分，比如美国的安然、世通事件都是这样发现出来的，中国当年的蓝田股份也是这样发现出来的。
所以我认为从建设来看要做好制度设计，从管理来看就是要保证股市的公平、公正、公开，从信息披露入手，加强股市的监控。
[主持人]:有位叫“gudong2005”的网友问：分置尚未妥善处理好以前，中国股市不应照搬西方成熟市场的经验，我们股市的基础不同，强调要求委员长提议现阶段停止市场询价发行新股，请问这是否符合中国的股市市场。
[成思危]:我认为（要解决）中国股市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行使股市发生扶优汰劣、优化资源的配置功能，就不能不发行新股，而应该像国外一样，在老的股票里头，把欺骗公众、严重违法、没有给投资者带来效益的（股票）摘牌退市。只有退出一部分，才能让好的、新的股进来，不让新的股进来，股市的坏孩子又不能淘汰掉，所以不能发挥股市扶优汰劣的作用。把好的企业逐个请入股市，而把那些坏的孩子从股市里清除出去。清除出去以后，原来持有这些股票的人的利益怎么保证，那就要建立三版市场，通过交易使它有一个变现的场所，但绝不能只进不出。从国外来看，在股市低迷的时候，摘牌现象是很普遍的。比如纳斯达克，一板原来有四千多家，现在是两千多家，纳斯达克二板市场，原来有两千多家，现在到一千家左右，当然也有自动退出的。特别是股市低潮的时候，不能只增不减。这样肯定是供应增加，资金没有增加，股市肯定要下跌。所以我的主张不是不发行新股，而是要扶优汰劣，吐故纳新。
（责任编辑: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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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锡生总裁陪同成思危考察新华网
[主持人]:有位网友问：现在有人说炒股票的都是有钱人，但是我们周围都是工薪阶层，把自己的血汗钱都投入了，真正有钱人是炒古董、炒房子，应该打击这些人。
[成思危]:投资可以有各种行为，炒股也是一种行为，炒古董也是一种投资行为，炒房子也是一种投资行为。但是我们要求的就是在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环境里进行这种行为。应该说在所有的国家里，股市是最大的直接的投资场所。
据我了解，2002年，全世界股市市值是GDP的93％，而发达国家的市值是GDP的130％。2000年差不多快到200%了。而我们国家的股市名义上说只有GDP的40％，实际上三分之一流通，所以只有人家的十分之一。这样怎么可能成为经济的晴雨表，所以中国股市目前成不了经济的晴雨表。但是我认为从世界各国情况来看，股市必然成为一个最大的直接投资的场所，我说的是更广一点，是证券市场。
实际上炒房子、炒古董，规模相对都小得多，但是我们当前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这可能是房地产投资管理方面还有很多漏洞，另外由于股市很低迷，所以人家不愿意往这儿投资。所以我不赞成打击那些炒房子、炒古董的，而是要进一步规范好，不能让他通过市场的缺陷去牟取暴利。
[网友“罗义”]:委员长，我是国家级贫困县的一名政府秘书，在我们这里没有证券交易所，人们对证券的了解知之甚少。请问，证券在我国经济发展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希望能够回答。
[成思危]:证券市场是发达市场经济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是研究虚拟经济的，证券市场的发展，实际是把人们手中的闲置货币变成生息资本。比如我把钱借给你，我没有参加活动，但是我的闲置货币就变成能够产生利息的资本了。但是这种个人借贷情况底下是很有限的，而且不能保证信用等问题。
进一步发展就产生了银行，银行就是把大家手中的闲置货币集中起来借给需要的人，就变成了能够生息的资本了。再进一步就产生了债券和股票，银行的贷款利率和存款利率有一个差额，银行靠这个来赚钱。投资者觉得我存银行收益太低，对企业来讲，觉得融资代价太高，所以发行债券可以把这个价格定在贷款利率和存款利率之间，这样大家都高兴。发行股票，企业赚钱可以多给你一点，企业不赚钱可以共担风险。
再进一步，由于股票和债券如果不能流通的话，我现在有钱可以买，如果家里需要用钱没办法变现，这样第三步就变成有价证券的市场化，就是可以在二级市场买卖，我需要用钱时可以变现，这样就不担心了，同时就产生了投机的可能，因为可以利用它的差价来赚钱。
从这个发展过程来看就可以看出证券市场的重要性，就是它可以把社会的资金集中起来优化，投给发展好的企业和部门，这样既可以使得需要发展的企业能够以比较低的成本融到资金。另一方面，也可以给投资者带来平均总体上高于债券的回报。我讲的收益是指分红加上企业的增值，它可以高于债券的回报。所以股市的本色之一就是它是一个有效的投资和融资的场所，而这两个功能是不可偏废的，是相辅相成的。这应该说是股市原来的作用，当然我们国家目前的股市还起不到这样的作用。
[主持人]:网友“北京糖火烧”问：您认为如何才能落实好“国九条”？
[成思危]:落实好国九条，我还是一句话，就是标本兼治。
本就是我们制度上的三个缺陷，要强调股市的投资功能，因为有时候矫枉过正。第二，要使得单边市变成双边市，要允许信用交易、融资融券、买空卖空。第三，通过试点，积极慎重的解决股权分置问题。
从标来看，第一，加强股市的监管，保证股市的公平、公正、公开，从披露信息入手。第二，切实落实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因为现在来看，中小投资者利益大家都讲，但是怎么样真正落实还是不够的。
比如说证券法有规定，如果中小投资者因为虚假信息、内幕交易或者恶意操纵市场造成损失，可以向上市公司索赔，而上市公司的董事要负连带责任。但是任何一个投资者个别去打官司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成本太高，律师费花得太多了，所以不合算。所以在国外有一种做法就是集体诉讼，中小投资者可以联合起来请一个律师打官司，国外也有这种做法，官司没打赢可以不收律师费，打赢了收更高的律师费。这样才有可能真正落实这一条。高法已经发布了有关规定、司法解释，但是实际操作上还确实存在一些问题，真正打赢不多。现在案例就一两个，说明我们还有必要进一步完善共同诉讼的制度，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再有就是怎么通过独立董事来真正监管好上市公司的内幕交易，设立独立董事的目的就是让他监管好上市公司的内幕交易，但不能说设立独立董事就能解决问题，还要解决机制问题，比如独立董事的任职条件就很重要，如果任职条件太高，（符合条件的）没多少人，那一个人当很多公司的独立董事那就管不了事了。条件太低，什么人都能当，有些人不懂经济、不懂金融，那就失去作用了。还有就是独立董事的报酬，如果不给报酬，他就没有积极性，如果报酬给得太多，就有可能被收买。所以独立董事不仅是机制的设计，还有体制的设计，这些问题都是跟制度设计有关，但是也跟当前股市的问题有关。
再进一步，比如监管部门的权限，现在中国证监会的监管权限比香港证监会还小，当然这个问题也会造成问题，比如有的上市公司，发现它有问题了，由于证监会没有权封它的帐号，等折腾完以后再去封，他的钱早就转移掉了。所以这也要加强监管部门的责任，赋予他更多的权限，这些问题都是需要研究的，不能说这些问题就是标，但是相对于三个根本问题来看，这都是需要在操作层面上解决的问题。
[主持人]:有位叫“股指期货”的网友问：请问成委员长，您对股指期货的看法，对国外抢注我们A股股指期货有什么感想，我们股指期货什么时候能推出？
[成思危]:股指期货是一个很好的通过套期保值、防范风险的工具。在国外来看，它用得比较广，它可以使得高风险的股票通过股指期货的对冲作用进行套期保值，在这方面我们国家要发展。一个东西总是两刃剑，有套期保值、防范风险的作用，也会给投机者提供投机的机会。但是我认为股指期货的推出将是我们国家证券市场的一个进步，这一点我是坚信不移的。
（责任编辑: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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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华无线]:手机号码是137****2543的朋友短信提问，今天的股票走势是否说明，两会行情是庄家的出货行情？
[成思危]:中国的股市问题是制度建设上的问题，所以有人说中国股市是一个政策市，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我谈到股市本色的第二个观点。就是股市应该是个适度投机的场所。
为什么说适度投机呢？没有投机就没有股市。道理很简单，从理论上说，一个股票的理性价格是它未来的收益折现到现在的价格。为什么说有股市？就是有的人对一个股票前景看好就会买进，有一个人对股票前景看淡就会卖，所以股市必然是有投机的，因为有投机就必然有风险。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肯定是有泡沫的，这一点我们一定要理解。但是股市是一个适度投机的场所，不能过度投机。在股市里极端的说有两种人，一种是投值，看好的是公司的价值，所以并不看差价升价，而等着年终分红。另外一种人就是投机，就是看股市的差价，买入卖出能够赚钱，他就会很快的买入卖出。
中国股市根据我们的分析就是过度投机，因为换手率特别高。从前些年来看，ST股反而被追捧，真正好的股票反而受冷落。再就是政策，我们分析了2001年以前5次股市大升大降，后面都有政策因素。这就造成投资者不是分析公司的运营状况，而是看政策的小道消息而进行跟风，这样是很危险的，从而有一些传言导致股市升降。所以我认为不是看“两会”行情之类的，而是认真的看你投资对象的业绩，特别是研究你投的股的上市公司情况来决定你是买入还是卖出。股市是有风险的，所以入市要谨慎，选股要慎重，持股要有一定的耐心，这是投资者应该注意的。
[主持人]:网友“思想时空”问：您能否以学者的身份谈谈中国股市与整体经济悖离的原因？
[成思危]:可以这样说，这个原因我刚才说了，就是因为中国的股市规模小，不规范，没有发挥扶优汰劣的作用，所以它现在还不是中国经济的晴雨表。如果股市是经济晴雨表的话，经济上升的时候，它可能先于经济上升，经济下掉的时候，他可能先于经济下掉。
[主持人]:您是否可以透露一下今年即将进行的《证券法》的修改会有哪些重要东西？
[成思危]:《证券法》修改从2001年证券法执法检查以后就在不断考虑，本届人大把它列入了立法计划。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的就是《证券法》修改的草案起草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有望于4月份的人大常委会上进行审议。只要一启动审议，我认为就有通过的希望。因为人大对这种法律是三审通过，第一审开始以后，就有望，当然最快也是半年，我认为半年不一定行，因为大家提的意见多，可能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协调，因为立法工作是协调各方面利益，综合各方面意见，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但是这次《证券法》的修改，指导思想是明确的，就是要加强股市的制度建设，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
刚才我提到的一些问题，在《证券法》修改里，绝大部分是做了考虑，因为人大是一人一票的场所，草案提出来以后，经过审议以后，可能会有不少的修改，所以我现在不能承诺说哪个问题一定通过，很可能有的问题大家觉得不行，可能就通不过。比如说单边市的问题，我们确实想增加信用交易，但是信用交易同时也可能带来风险，在很多人眼里买空卖空就是投机，可能讨论时就通不过。但是我刚才讲的几个主要问题，特别是制度建设问题，我想在《证券法》里都会有所反映。
[主持人]:您刚才多次谈到对于中小投资者的利益保护问题，这也是很多网友关心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是中小投资者。如何能够让他们形成一个多赢的局面？
[成思危]: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就是监管部门要注意的，保证市场的公平。市场应该对所有的投资者，都应该给予一个健康的股市，对所有投资者平均上说、总体上说高于债券的回报。因为炒股肯定有风险，说所有人都赚钱不可能，但是多数投资者，平均总体上来说，他的红利，加上分红、加上企业的增值应该高于债券的回报，这个股市就是健康的。所以我们现在最要注意的是不要让股市里某一部分人赚了大钱，而让某一部分人赔了大钱，不要造成这样的情况。有人说股市是你赚我的，我赚你的，因为国家并没有投钱，不能说这就没有道理，有赔有赚，但不能说让大投资者赚，让中小投资者赔，这就不是一个公平的股市，当然也不能说都让中小投资者赚。
[主持人]:有很多网友问：人大怎样发挥在引导证券市场健康发展中的作用？
[成思危]:一条就是立法，通过立法来进一步加强股市的制度建设。
再一条就是监督，现在监督的主要形式就是执法检查，通过执法检查来发现股市执法里的问题。执法检查就是检查有关执法部门在执法过程里的问题，督促他们加强执法。因为立法只是解决了有法可依的问题，执法是要解决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问题。
这是人大的两大职能，这两大职能，人大一定要做好。
[主持人]:网友“韩强”问：请问我们的A股市场什么时候考虑过流通股的利益？在非流通股的市场上，究竟谁在走极端？
[成思危]:这是开始制度建设上的缺陷。当时设计只有非流通股流通，而非流通股在很多国有企业的股权结构里是少数，所以非流通股总体上是少数，股东又是分散的，实际上就产生了非流通股一股独大，甚至操纵整个上市公司的问题。我们发现很多问题都是这样，都是某公司把它的子公司掏空，最后造成投资者的问题。现在政府有两种职能，一种是作为市场的监管者，要保证制度的完善，保证市场的公正、公平、公开；但另一方面，政府又是国有企业的所有者，上市公司里又有很多国有企业，所以当这些上市公司遇到问题的时候，地方政府千方百计的还是要维护这些上市公司的利益，甚至有的已经很差了还不肯让它退市，还千方百计的救它，比如重组或者买断，所以这两个角色是有矛盾的。如果股市要想做好，应该让证监会公正执法，而不受政府部门的干扰，该退市就退市，不能说谁说情或者领导批条子就不退市。
[主持人]: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有所改善？
[成思危]:我认为这就是现在中央领导正在考虑的问题，按照“国九条”的精神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这反过来也牵扯到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国有资产的管理等问题。
[网友“csw8888”]:政府应该对股市的各项工作排时间表，让投资者心中有底，否者老是市场搏弈政府的政策，太投机了，这是人心不稳的重要原因。
[成思危]:但是政府排时间表也有困难。因为现在的工作面临各方面利益的搏弈都很多，“国九条”公布以后，为什么落实难呢？就是你提出任何一个观点来都有人反对。坦率说，我的观点也有人反对，在网上也挨不少骂。但是定一个时间表有困难，我认为应该采取积极的态度推进。所以希望今年大家用积极的态度推进，使我们的股市有个转折，这是我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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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网友“别怪市场”问：中国股市近几年持续低迷，投资者伤痕累累……您作为副委员长，是否认为应该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给大家一个说法？
[成思危]:这个问题提出来是正常的，但是要寻找答案是困难的。因为证监会主席都换了好几届了，你说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政府也在换届。所以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我们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程里所付的一种代价，但是这个代价不应该只让投资者来付，但是投资者本身也确实付出了学费，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我记得当时在深圳卖股票时，谁都不买，还强迫摊派，让干部带头买，但是后来一看股票能赚这么多钱就发生深圳哄抢股票认购权的事件。所以这个过程是一个发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认为政府付出了代价，投资者也付出了代价。
我们大家可以说在为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在建设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程里摸索。所以我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而是怎么样能够把中国的股市建设好，能够真正恢复股市的本色，这是需要大家共同做的事情。如果追究过去的责任，那几任政府、几任证监会主席，怎么说得清。
[主持人]:不少网民都提到类似的问题：请问副委员长，我们的股票亏损退市以后，如何处理股民手中的股票？
[成思危]:就是要成立三板市场，就是所谓柜台交易，就是允许投资者通过三板市场卖出手中的股票，当然这个时候你想赚钱是不大可能了，但总不会成为废纸一张，从国外来看，还专门有人收集这种垃圾股。所以在允许退市的同时，必须建立三板市场。这种制度建立以后，退市的股票就可以在那里买卖，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现在看这个企业不好，没准换了一些管理人，再进行重组，可能就咸鱼翻身了，那个时候就赚大钱了。
[网友“dongsheng”]:成委员长您好，企业素质直接影响股民投资信心。请问如何从根本上解决上市企业素质？股权分制解决原则是让利于民，能让多少给中小股民？有无推出时间表？
[成思危]:我觉得上市公司是股市的基石，一个好的股市，起码要有一大批好的上市公司，才能支持好这个股市。也就是说股市里有一批蓝筹股作为股市的带头羊，这样才能真正把股市搞好。
中国的上市公司在建设过程里，首先要加强诚信建设。所以要从信息披露入手，如果没有诚信，欺骗群众、欺骗投资者，这样的公司我觉得本身就失去了在股市上存在的前提条件。所以要严格地加强监管，而且要提高它的失信成本。我们和香港监管比起来，香港一个上市公司董事的学历有疑问都会引起质疑。再比如说，最近香港证监会谴责顾维军三年以前的一项关联交易，我们这种事太多了。还有最近创维的问题，它的董事长黄宏升的问题，说实话，罚他50万，他不在乎，但是如果判他半年刑，那可能就不一样。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老总，除非出了大问题，一般因为内部交易、发布假信息判刑的很少。股市一定要是个诚信的股市，没有诚信，投资者不相信你，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投资。
第二，上市公司要加强法人治理。现在上市公司一股独大，这个问题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不能只靠大股东、管理者的觉悟来运行上市公司，而是靠法人治理制度来看上市公司。法人治理制度从根本上是解决所有者和经营者利益不一致的问题。而在很多上市公司里都存在“经营者强、所有者弱”的现象。这种现象就容易造成损害所有者的利益，所以要加强法人治理制度的建设，要加强董事会，要设置独立董事，这个在《公司法》设计里都做了考虑。
[主持人]:网友“金统民”问：对中国证券交易能不能让人相信？中国股市目前到底有没有投资价值？因为市盈率已经不高了。
[成思危]:我认为如果我买股票的话，我会选择那些经营业绩一直比较好，而且市盈率在十以下的企业，我会买它的股票。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因为现在银行的利息很低，如果说能有10％的回报，那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有的企业经营的还是不错的，如果我花十块钱买它股票，今年能有一块钱的分红，我会非常高兴。现在投资者不买的原因是我不相信，现在它说它的业绩这么好，万一里面出一个大窟窿怎么办。像四川长虹，突然暴露出来一个大窟窿，它的业绩就是假的了。现在问题就是看你是不是真正相信这个企业是一个好企业，如果你相信它是一个好企业，你买它的股票，我觉得比存银行，拿那点小小利息划算。这只是个人观点，你赔了，我不负责。
[网友“罗义”]:请问委员长，证券市场健康发展的表现是什么？如何才能健康发展？
[成思危]:它要成为有效的融资、投资场所，一个适度投机的场所，一个保障公平、公正、公开的场所。
[主持人]:有网友问：中国证券市场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与上市公司、中介机构、证监会在政府的默许下欺诈行为有关系，使市场失去了诚信。
[成思危]:我认为上市公司、中介机构是有欺诈行为。从去年一年里，证券公司和上市公司出的问题是一大堆了，上市公司的高管在一年之内下马的十几个，证券公司也纷纷出问题，这就说明他们确实存在着欺诈行为。至于证监会，我认为是监管不够得力，不能说它欺诈。当然个别腐败事件，比如王小石事件，腐败是问题了。说政府默许，我认为不能这么说，当然个别腐败官员的默许是存在的，但不能以个别腐败官员来代替整个政府，我认为这样不够公平。
[熊牛牛]:请问成副委员长：你是怎样评价中国证券会这几年的工作的？特别是周小川任内的工作。因为广大投资者对证券会近年来的工作是非常不满意的。
[成思危]:周小川去年还被评为十大经济人物之一，所以我觉得对一个人的工作，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评价，我个人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但是我觉得我们也应该理解，中国的股市不过有十几年的历史，跟国外发展上百年的股市相比，我们确实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确实有很多东西缺乏经验，所以任何一个证监会的领导都不可能说他做的决策都正确。
我倒希望历届证监会的领导能够好好反思，对自己的工作做一个评价，哪些决策对中国股市作出了贡献，哪些决策不够全面、不够慎重造成了问题，而是通过这种经验教训的总结，能够有利于下一任的工作。这只是希望，我不能强迫每个人去写回忆录。但是我相信每一届证监会的主席都会给下一任留下一些好的经验，所以应该一任比一任更好。
再一个，证监会里需要有一部分人了解国外情况，我觉得国外情况不能照搬，但是完全不了解国外情况来搞我们自己的股市也有问题。所以对国外股市的情况，特别是对他们发展过程的经验教训，我们应该做认真的、很好的学习和总结，并且结合中国自己的情况，一个是加以警惕，一个是加以运用。所以证监会里需要有一些海归派，但是海归派不能太多，特别是那种不了解中国情况，照搬西方政策的情况。如果说海归，我也算半个，但是我在国内做了很长时间的工作，所以我不会承认西方的都好。但是有的大学一毕业就在国外，回来以后就觉得西方什么都好，这就容易出问题。所以海归派不能一概否定，但确实要了解中国的现实。
[新华无线]:手机号码是136****4569的朋友短信提问，证券市场改革应该公平优先还是效率优先？
[成思危]:我认为证券市场应该是公平和效率并重。从监管部门来看，把保证公平作为它的主要任务，作为上市公司来看要追求效率。
[主持人]:网友“枉评天下”问：您认为作为一个普通股民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股市的风风雨雨？
[成思危]:我认为中国的股市要健康发展，广大投资者的素质也应该提高。第一，要认识股市是有风险的，股市不是黄金遍地，你进去就可以捡的。当你决定入股市的时候，你要对自己承受风险的能力要有足够的估计，你最多把你三分之一的钱放进股市，三分之一的钱存银行，三分之一的钱日常消费。另外，你千万不要借钱去买股票，因为一旦出问题就比较麻烦。第二，选股一定要认真分析投资对象的情况，不要跟风，不要人云亦云。最后，持股要有一定的耐心，因为股票总是在不断升降，如果你对上市公司有信心，那你就应该耐心的持股，这样避免因为投机而造成损失。我觉得投资者素质的提高，也会有利于中国股市的健康发展。我希望大家不断学习，在游泳中学会游泳。
[网友“罗义”]:我注意到，再过3个月左右，就是您的七十寿辰，预祝您生日快乐，健康幸福，工作愉快！
[成思危]: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会为人民的利益而努力工作，至于做得好坏就要靠大家来评价了。
[主持人]:感谢您审慎乐观的建议，也感谢网友的参与，谢谢。
[成思危]:谢谢大家，谢谢新华网广大网友！
（责任编辑: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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