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有副对联,叫“假作真时真亦假,无还有处有还无”。真假不分,有无难明,原以为这是曹先生一把辛酸泪之言罢了。不料现在看来,“假假真真”不仅仅是曹老先生一人的无奈,反而成为消费者多多少少都有的心病。
假货从什么时候悄然冒头好像已无从考证。假货如过街之鼠,人人喊打,自古有之。但今天,从制造阜阳“大头娃娃”的假奶粉,到夺人生命的假药;从鸡肚填砂子,到猪肉注水;从工业酒精勾兑酒,到“毒”油染大米,现在又出现了嫩肉剂掺进建筑用的滑石粉,红薯粉丝掺工业用漂白剂……事关百姓的衣食住行,真可谓五花八门、简直不胜枚举。面对这些,我们的心情除了愤怒,还有悲痛。
天下无假,是所有消费者的期待。目前,全国各地的打假工作正向纵深发展,力度也在加强。但随着打假的深入,有些地区竟然“打”出了一个可称为“主义”的名堂来了,叫做“地方保护主义”。这个“主义”虽然不算新鲜,但旧瓶装坏酒却又成了假冒伪劣货色的“保护神”了。
有句知名的戏词叫做“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出自著名京戏《三娘教子》。三娘因儿子不用心读书,忿而欲打。他家有个老家人薛保,为了保护这位小主人,就帮小主人出了个假打的主意,教他高举笞棒,跪到三娘面前说道:“现有家法在此,请母亲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儿一下,如同十下,打儿十下,如同百下,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老薛保真像个“保护神”,他接着极有把握地对小主人说:“这样你母亲就一下不打你了。”小主人看见有靠山,果然句句照搬地向他母亲说了。说到最后,竟然把老薛保的交待话也全吐出来了:“妈呀,你就一下也不打了吧?”这说的是古代戏里的事,从而也就含糊了该不该打儿子的戏剧情节,让人一笑了之。
地方保护主义者打假时的心情,是否也有这种滋味呢?这样的“保护”主义,能打假吗?这样的打假打得透吗?至于普通消费者,在面对造假者及其背后的利益集团时,明显处于下风,为维护自己的权利而进行的斗争,到底胜算几许?这也许正是百姓往往只有当人身、房产、汽车等重大利益遭受损害时才会去告状的原因所在吧。
如此下去,习非成是,而“真的”也就终于不为人知。又是一年“3·15”,为天下无假,我们得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