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教委禁止学校办补习班 民办教育机构主办的补习班遍地开花———
读者来信
编辑同志,您好!
本不想将此信发给您,因为学校校长每次在家长会上都会警告家长们不要去告状、不要给老师惹麻烦等等,但看着孩子每天写作业到很晚,看着孩子日益憔悴的小脸,听着孩子每天对我说着“妈妈,我又累又困”,“这是我们早自习做的卷子”,“我们今天中午吃完饭就写作业,又没让出教室”,“老师又让星期日上……辅导班了”,我的心都快碎了,但我能怎样?能告诉孩子咱不上学了?只能告诉孩子“学海无涯苦作舟”,“吃得苦中苦,方为国家有用人”……
我强忍着眼泪给您写这封信,孩子们太苦了(我并不是一个娇惯孩子的母亲,我的孩子在学校非常优秀)。如果您有时间可以周六11点到中古小学操场去看一看家长接孩子的壮观场面,听听家长们每天在一起讲得最多的就是孩子们的辛苦和不易以及家长的无奈。中国的教育何去何从?难道就眼看着那一个个年轻、甚至幼小的生命在学业的重压下倒下去?请您救救他们吧!
一个近乎绝望的母亲
现场暗访
本报记者邓兴军报道接到家长的“求社会救救孩子们”的电子邮件后,昨天中午11点30分左右,记者来到西城区中古友谊小学门口。路边台阶上坐着十多位看报纸、杂志的家长,他们告诉记者都是来接到该校“学习”的孩子。
家长:为上好学校报了三个奥数班
走进学校电动伸缩门,一位身穿黑白方格无袖上衣、蓝绿色毛衣的女士,正高声地与另外两名教师模样的女士讨论着如何组织北青报记者拍照的经历。后经记者核实,这名是学校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家长们介绍,孩子已经在11点散了一拨。
11点50分,学校门口的家长骤然增多。大概因为孩子都在同一所学校,家长们见面也不显得陌生。他们一聊起来全都与孩子有关,昨天聊得最多的话题是奥数班停办的事。
“听说海淀已经向学校下发了停止上奥数班的通知,八中的奥数班今天也停了。不知道这个学校和黄城根小学的奥数班停不停。”橙衣家长对黑衣家长说。
“我也听说了,不知今年孩子怎么上初中呢?”黑衣家长有点困惑地回应。
“我一个朋友的孩子,为了上好学校报了三个奥数班。”橙衣家长接着说。
家长:孩子哪有玩的时间
12点整,家长们突然呼啦啦挤进了校园。这时一位女老师带着一群孩子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孩子们规矩地排着队,逐渐被各自的家长包围在中间。当着家长们的面,女老师认真地点评了孩子们的上课情况,并布置了要背诵三首古诗的家庭作业。
一位穿黑色上衣的女家长也正等着自己的孩子。“孩子今年上三年级,报了三个班,奥数、作文和剑桥英语。”这位女士说,“今天上午从8点到12点上奥数和作文,明天上午上剑桥英语。”
记者装着无知地说:“那孩子今天下午和明天就可以玩了。”
这位家长突然严肃地说:“哪有玩的时间!下午还要完成上午老师布置的作业。如果周五晚上完不成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星期六和星期日孩子则更累,哪有玩的时间。”
“所有的孩子都这么苦!每天写作业都得写到晚上10点,看着孩子累得打着哈欠、流着泪还强撑着写作业,爷爷奶奶直抱怨,再这样下去,孩子连命都没了还上什么学。”另一位家长突然插了话,“我看着心疼也得让孩子写,人家都这样,咱不这样行吗?”
孩子:我特别想玩
当记者就有没有玩的时间询问一个胖男孩时,这个男孩先是看了记者一眼,随后忿忿地说:“学校就像监狱,我们就是一群小囚犯。”过了一会儿,男孩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突然认真地对记者悄声说:“我特别想玩,你是大人,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既能瞒过大人又不挨老师批评?”
记者无语。
孩子走了。
12点05分,这一拨超过100名的小学生全部离开学校。他们许多人背着书包,吃完午饭后有的要奔赴另一地接着上奥数、英语或者美术、书法等;有的则要伏案完成今天的作业和周五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春天的阳光,似乎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学校:补课班不是我们组织的
市教委曾经三令五申地禁止学校办补习班,中古友谊小学怎敢顶风作案?家长们告诉记者,这个班不是学校办的,是一个民办教育机构租学校的校舍办的。家长们的说法得到学校传达室一位老师的证实,确实周六周日的补课班不是学校组织的。
既然孩子这么累,家长们为何还要逼着孩子周六周日补奥数、补英语呢?一位家长道出心声:“上好的学校都看这个,要是上重点高中的初中实验班,还能免好几万赞助费呢!”
前年市教委曾明令禁止奥数、华数与升学挂钩,为什么社会上各学校还如此大规模地举办奥数班呢?一位家长告诉记者,重点高中的初中实验班或者好一点的初中,都把奥数成绩作为入学的重要参考。另外,英语实验班则要看剑桥英语过了几级。政府部门不能光发文件,还要严查严办彻底杜绝才行,否则苦的还是孩子,禁令也只是一纸空文。
记者手记
春天的阳光,似乎跟孩子无关。
写下这句话时,我的心有点痛。
早晨6点多起床,洗漱、吃早餐后,就匆匆地奔向了校园。随着气候的转暖,地上的草儿开始泛绿,阳光也更加明媚起来。但是,这些似乎与孩子无关,因为他们已经坐进了教室,开始了字词解析、公式演算等紧张的学习。
下课了,总可以到操场上去撒撒欢了吧?不行!老师怕出事,已经要求只能在楼道里走动。看着从窗户缝隙里流泻进来的阳光,孩子们觉得有点耀眼。然后就是上课上课再上课,除了可怜巴巴的几节体育课,全都在教室里或者楼道里度过。下午5点放学,赶回家吃饭再做作业,直到夜里10点多。
周六、周日放假了,该可以自由地享受煦暖的阳光了吧?可事实是这两天与工作日没区别,有时甚至为了几个英语单词、几个奥数公式更耗费时间呢,因为那玩意更难!
春天的脚步一天天走近我们,阳光也一天天暖和起来。可这些,似乎真的与孩子无关。孩子们说:“即便我们是被关在教室里的囚犯,也应该给我们一个放风的机会呀!”
专家观点
让孩子学习连轴转是一种摧残
在调查中还有这样一个例子,一个小学生一周要上14个单元的业余课。北京市中小学生心理咨询中心主任温方尖锐地指出,让孩子每天学习连轴转,对家长来说这是挖潜,但从孩子成长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摧残,现在有不少孩子患了强迫症、抑郁症、两面人格症等心理疾病。温方主任指出,孩子学习最需要的是兴趣,作为老师和家长应该把孩子的兴奋点引到学习上,让他们爱学、进而会学。如果只是一味地加大学习量和学习时间,孩子将来肯定对学习产生厌倦情绪。即便有能力,由于情绪上的逆反,也会拒绝学习。
专家们指出,对正在成长期的孩子们来说,玩也是一种学习,也能进行诸如人际交往技能、处理问题能力等多种能力的培养,“玩被剥夺了,就等于学习也被剥夺了。”
家长写给某小学校长的一封信(摘登)
尊敬的校长:
您好!
我是咱们小学的一名学生家长,怀着一种极为复杂且矛盾的心情来给您写这封信。以下是对咱们学校一些方面的简单看法。
学生中午休息的问题。每天学生从早晨7:50前到校(甚至更早)至下午5:00放学,课间不允许学生出楼,午餐后还要写老师留的作业,到户外活动时间甚少,经常不让出去。真可谓难见天日!
学生成了老师之间相互竞争的牺牲品。低年级的学生,据我所知,家庭作业不应过多,而一年级应无家庭作业。可贵校的一年级学生作业都要写到晚上9点多钟,而有的低年级学生因前一天作业写到11点多,第二天上课瞌睡,老师竟然打电话讯问家长。作业繁重,已使学生们过早地戴上了小眼镜。老师一味地追求高分数,各班成绩的攀比,最终导致加重学生的作业,来达到目的,使孩子们不堪重负,小小的年纪,竟然说出了“学校像监狱,谁也跑不了……”的心声。
科技班、作文班等等。周六、周日都被学校安排了诸如此类的学习,更可笑的是教学生的竟还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只是换了个学校而已,难道这些知识只有另付费,老师们才肯教给学生不成?是否咱们小学特殊,学生必须一周上七天课不成?孩子们都已经开始恐惧过周六和周日了,因为不仅得不到休息,反而还要上课,还会有新的作业需要去完成……
此致
敬礼一位学生家长
2005年3月15日
链接一
某小学二年级学生近日的家庭作业
1.写生字两页(由于是生字,要求按田格书写,必须仔细对照书上例字的每一笔画及所在田格中的位置,并书写拼音、偏旁、数笔画、组词等)
2.两张小卷子。卷子的有些内容,即使连我一个本科学历的成年人都要翻找资料,才能答得上来。
3.听写字词20个左右。
4.口算60道。
家长介绍:孩子17:00放学,17:30左右到家,除去换衣服、洗手、上厕所、吃饭、喝水等时间,一刻不停地写作业到21:30左右,洗漱完毕22:00睡觉。
链接二
我国四分之一儿童患有睡眠障碍
本报讯(记者赵新培通讯员侯晓菊、刘玺诚、张亚梅)全国儿童睡眠医学研究协作组最新调查数字显示,我国儿童睡眠障碍总发生率为27.11%。专家认为,目前中国儿童睡眠障碍发生率较高,和以前相比,睡眠时间普遍有所减少,家长应注意培养孩子有一个良好的睡眠习惯。
据介绍,此次调查是在中国8个城市(北京、广州、大连、乌鲁木齐、阿克苏、温州、昆明)的30000名2至12岁儿童中开展的,由专人负责对家长进行儿童睡眠状况问卷式的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儿童睡眠障碍症总发生率为27.11%,其中睡眠频繁鼾症发生率5.7%,喉头哽咽1.1%,张口呼吸5.3%,睡眠呼吸暂停0.4%,磨牙7.6%,梦呓4.9%,梦游0.6%,遗尿3.2%,睡眠中肢体抽动2.5%,睡眠不安8.7%。
经过对调查数据的分析专家认为,目前中国儿童睡眠障碍发生率较高,睡眠时间较前普遍有所减少,应当引起儿科、儿保工作人员及儿童家长的重视,对儿童睡眠障碍的防治应进行深入研究。专家建议,儿童睡眠障碍是可以治疗和预防的。很多内科、外科治疗和行为干预治疗对睡眠障碍十分有效,父母对孩子的支持、鼓励和安慰对睡眠障碍的解决相当重要。如告诉父母新生儿正常睡眠的周期和相关知识,让家长培养3至6个月孩子安静躺着自己入睡,培养婴幼儿正常的昼夜睡眠规律,以及睡眠/觉醒周期自动转换的能力。这些方法通常能使家长为儿童提供一个健康的睡眠环境,促使儿童养成良好的睡眠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