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旭　通讯员　谭晓平

　　为了筹集赌资和缓解家里经济上的窘境，年轻的夫妇俩在一个风高月暗的夜晚，翻窗进了邻居的家里，抢走了300多元现金后，又将女主人拖到附近的山上，在一个僻静的山坳里，妻子一把将受害女子脖子上的一根金项链拽了下来，丈夫随即挥刀砍了下去……

　　年轻少妇山坳被残忍分尸

　　2004年12月10日上午10时许，住在连云港市连云镇的许老汉到老角地山上搂草，在离山顶不远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具用树枝枯草简单覆盖着的无头尸体。惊慌失措的老人跑下山报了警。接110指令后，连云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立即组织侦技人员迅速赶往现场，与先期到达的连云分局侦技人员会合，全面开展各项侦查工作。经勘查，中心现场位于荷花社区老角地山上，尸体俯卧在地上，头颅缺失。经尸检确定死者为女性，年龄23至25岁，身高1.65米左右，体态匀称，有生育史，死亡时间在3天以内。根据初步的勘查情况，指挥部立即调集民警分组工作：对案发现场的山上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寻找死者头颅；围绕上山的各条道路，沿途进行访问，以期发现新的线索；立足现场周围寻找尸源，安排民警在荷花街附近进行访问、排查，寻找此年龄段的失踪女性；通过电信部门发布小灵通集群信息，在全市范围内发布寻尸信息；在全市范围内张贴警方告示，查找近期失踪女性。

　　经过几天紧张有序的工作，案情有了较大进展，12月14日上午负责排查的民警发现家住连云镇荷花社区30号楼501室的晓玉失踪了。据调查，晓玉是灌云县伊山乡人，其丈夫在2004年9月因涉嫌盗窃被刑拘，目前她一人独居，一直在荷花街上以弹棉花为生。经访问棉花店周围邻居，都反映她好几天未来店里。与此同时，晓玉丈夫的二姨朱平见到警方告示后，也于当天下午到墟沟派出所报案，称女尸的衣服与其侄儿媳晓玉前不久穿的衣服很相似。通过检验，很快得到验证，死者正是晓玉。

　　警方排查嫌犯锁定夫妇二人

　　专案组立即围绕晓玉的社会关系及住地迅速开展详细调查，得到一致肯定的是晓玉虽然年轻漂亮，但为人本分，性格内向，节俭持家，夫妇感情很好，丈夫出事前，小两口总是结伴来去，两人脾气也非常好，与人为善，特别是晓玉见人总是微微一笑，从未与谁红过脸。

　　在此情况下，专案指挥部对案件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认为此案犯罪分子失手、意外的可能性较大，但不排除灭口和财杀的可能，发案时间应在12月7日晚间，犯罪分子为两人或两人以上共同作案，其中一名男性成员身体较为强壮，犯罪分子在现场附近有固定住所。基于以上分析，指挥部要求侦查人员围绕排查工作的重点是三点一线，即死者的住处、抛尸现场、死者弹棉花的棉花店及这三点所围成的区域，重中之重是死者所居住的30号楼的住户及其子女亲友，要求做到组不漏户，户不漏人，人人见底，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向外延伸扩展。

　　1月6日侦查人员经工作，发现死者30号楼201室的孙某儿子孙习军有盗窃前科，孙与妻子王媛没有工作，爱好上网和打麻将，但二人并不在家，家人也不知道两人去向。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采取内紧外松的政策，一方面每天仍然组织民警到案发地去排查和访问，造成仍未发现犯罪分子的假象；另一方面组织精干力量对孙、王二人的社会关系和可能的落脚点进行秘密侦查。1月11日晚，警方将躲在墟沟镇一网吧上网的犯罪嫌疑人孙习军和其妻子王媛一举抓获。

　　在专案组民警几个小时的突击审理中，孙习军和其妻子王媛在大量证据下，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土崩瓦解，并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交代了整个犯罪过程。

　　悲惨经历得来“幸福”婚姻

　　孙习军29岁，家住连云镇荷花社区30号楼，几年前因盗窃被处理过。2004年3月份，孙习军在一个亲戚的婚宴上认识了王媛。王媛当时20岁。很小的时候，王媛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妈妈嫁到远处去了，她被送到老家和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爸爸是船员，常年累月在外面，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初中念完她就东游西荡，后来陆续到洛阳、石家庄等地桑拿室做按摩女，但因为性格孤僻，更因为长得不漂亮而备受冷落。

　　“爱”对王媛来说是遥远而又模糊的一个概念。生活中，王媛有着太多的孤独和不愉快，内心常常徘徊着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愤恨，那些愤恨一点一滴日积月累着，如果说她的性格中充满了反叛和冷血，她自认为与她的这些经历和不愉快不无关系。

　　知道王媛的身世后，从小生活在和睦家庭却一直让父母操心不已的孙习军对她产生了感情，不久两人就打得火热。虽然王媛的条件不能令孙习军父母满意，可是儿子已经29岁了，女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总是定不下来，加上有个不光彩的过去，这次看儿子认真也就不反对了。5月份两人完婚，父母将所收的2万元礼金全给了小两口。孙习军自从知道王媛的身世后就暗自发誓要对她百依百顺，给予她更多的疼惜和怜爱来补偿她过去所受的苦，王媛喜欢吃零食，他供应着，王媛喜欢上网，就每天陪着去网吧，王媛喜欢打麻将，他坐在她身边，慢慢的，孙习军也正式坐上麻将桌。这样的生活不到半年，手中近3万元的积蓄就花完了，孙习军时不时向父母要，有时向已出嫁的姐姐要。父母看到这种情形非常着急，这个让他们操心的儿子曾经顶替母亲在港务局上班，干了几年嫌辛苦就辞职了，后来相继贩卖过一阵香烟，干过厨师，开过出租车，哪一样都干不长，也没落下钱，原以为结了婚就能收心懂事了，可如今却找了个更会花钱的媳妇来，这样下去，就是有座金库也吃不消啊。于是趁小两口回家吃饭时，父母就旁敲侧击提醒他们节省点，有时就拿5楼那小两口做比较，不吃苦，钱能从天上掉下来？人家也就才20多点，可就是能吃苦，就靠自己双手没日没夜地干，没有人资助一分钱自己买了楼房，特别是那晓玉，既能吃苦又懂得过日子，光是弹棉花每天就有几十元的收入。听了几次，两人都不以为然：“这个也说不定，有人就是操劳的命不懂享福，而有人就可以一夜暴富，甚至可以捡到天上掉的馅饼！”为了耳根清静，他们干脆常常一天三顿都去饭店吃。

　　为筹赌资多次踩点入门抢劫

　　离开父母以后，小两口手里的钱很快就花得所剩无几了。父母和姐姐那里也借不来了，12月2日那天夜里，孙习军搂着王媛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没有钱怎么办啊？一想到没钱让王媛开心，孙习军就非常难过，王媛也长吁短叹，她说现在这世界每天都有奇迹发生，关键是找到窍门。孙习军眼前一亮：“那个弹棉花的有钱，就到她那里去弄，正好她男人坐牢了！”黑暗中两人欣喜不已。

　　12月3日、4日王媛连续两天到晓玉家踩点，可家里都没人，防盗门也很结实。5日晚上再去时，敲门终于有回应了，可是晓玉并没有开门，她只是将防盗门上的小窗户打开，听到王媛说来借锤子用，晓玉冷冷地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就关上门，黑暗中，她们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5日晚上孙习军和王媛商量到了12点多，他们制定晓玉的归宿地就是前不久他们还去那玩过的老角地山上的那片小树林里。6日，他们准备了工具，孙习军将王媛的两条围脖剪出几个洞，做成头套面具，刀就用结婚时父母给买的那把菜刀，绳子就用纸箱上包装用的塑料绳，王媛又到商店买来透明胶带。一切准备就绪，7日下午3点多钟，他们从晓玉家窗子爬进去，王媛将晓玉家卧室床头柜里的310元现金装进口袋，两人就在卧室里静等晓玉的到来。

　　抢劫不成深夜杀人灭口

　　天黑不久，门响了，晓玉进来后将门反锁开灯，然后到客厅洗脸，在她将盆端进卫生间时，猛然瞥见卧室门前两个蒙面人，她吓得叫了一声，瓷盆也应声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孙习军立刻扑过来从后面抱住晓玉，同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王媛跑过来协助将晓玉拖到卧室将她捆绑起来。孙习军在晓玉头上敲打几下后问钱在哪里，可是晓玉说的也只是那310元钱，小两口就用胶带将晓玉的嘴和眼蒙上，之后两人将面具取下，不一会，晓玉挣脱开胶带认出了他们：“你们是结婚不久的小两口吧？我们家真的没有钱。”话还没说完，他们重又将晓玉蒙上了。让晓玉认出来，那她更加得死了，可当时外面人多不安全，他们准备夜深了再上山。11点多钟时，孙习军扛着晓玉，王媛紧跟其后向老角地山的山顶爬去。由于山坡陡峭，晓玉个子又大，孙习军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在他把晓玉放下来休息时，晓玉挣脱着向山下跑去，可刚跑几步就摔倒了，被孙习军和王媛追上去按住打了几掌，为防止晓玉再跑，王媛将她的鞋子脱掉扔下了山。休息十几分钟后，他们继续向上爬，到了那片树林的空地时已是8日凌晨1时，躺在地上的晓玉不时地翻滚挣扎着，眼部的胶带被她挣脱开了，晓玉挣扎中向下望去，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山坡向下延伸到尽头是一幢幢楼房，此时夜深人静，鸡犬无声。这一切生活的背景正在逐渐退色，逐渐地被一只巨手抹掉，晓玉拼足了劲的呼喊声在喉咙里煎熬着找不到出口。孙习军抽出菜刀，王媛用劲地按住晓玉的肩膀，由于晓玉的毛衣领子太高，王媛伸手过去向下捋时摸到了一条项链，她一把扯了过来。然后，孙习军挥刀砍了下去……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王媛依偎着孙习军的胸堂打着颤，黑黝黝的小树林里，刚刚还猛烈的风在那一刻莫名其妙地停了。孙习军拍了拍妻子的背部，像安抚着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过了20分钟，平静下来的王媛脱下身上黑色的棉衣包裹住晓玉的头颅，两人一路飞奔下山回家，将那一团黑棉衣放在门外，进屋重新换了衣服，之后将脏衣一并带上，沿着荷花街、中山路，一直走了很久才打上一辆出租车直奔猴嘴，最后将那见证罪恶的东西扔进河里。很快，第一班从新浦至墟沟的客车过来了，他们到家时已是早上7点多钟了。

　　“我们有罪，再给我们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吧！”面对眼前的一切，小两口流下迟来的悔恨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