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恋的人:
搜狐网友 发表时间:2005年04月05日22时16分 IP地址:218.95.116.★
有时觉得不能理解,一个人年龄越长,距离小时侯渐渐的远了,对小时候的记忆反而渐渐的清晰明朗起来。
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尤其是三男两女的“五人帮”,学习、玩乐、劳动都在一起,非常快乐!其中一个男孩子,他长我一岁,由于我们两家大人是世交的缘故,他来我们家的次数自然格外的多,我们就这样,从七、八岁起,两小无猜的一块长到了十五、六岁。
小时侯的我,仗着我们两家大人们亲密无间的关系,还有他温和善良的性格,我常想挑逗他生气,可每次都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记得一次学校组织上山打柴,五个小伙伴照例走在一起,回家时要过一座独木桥,三个男孩先过,再由两个大点的男孩回头来接我们两个女孩子。恰巧是他来接的我,我一时倔劲上来,偏不依,任由他好言相劝,我就是坚决的拒绝着,非得独自过桥。其实我是有“恐高症”的,因为犯倔只好掩饰着内心的恐惧,扛着那根并不粗大的木柴,颤颤威威的挪着步,他好紧张的盯着我,不停的提醒我小心。走过三分之二时,突然脚一软,差点摔下桥去,我挂在桥上,木柴掉下了沟底。所有的伙伴都吓坏了,自己也吓坏了,他头一个小跑着过来,拉我上去,牵我的手过桥,可我依旧倔着要那根掉入沟底的木柴。他轻叹一口气,默默地去找下到沟底的路。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办法,最终他还是把那根木柴弄了上来,然后扛着两个人的木柴回学校,说:你要是摔坏了,我可得背着你回家。那年,他才十一岁。
还有一回,我们其中的四个伙伴在一块玩“争上游”的扑克牌,规则是“上游”刮“下游”的鼻子,其他伙伴都认真的遵守着这个游戏规则。轮我“下游”他的“上游”,我偏不让。实在没法子,他只好同意重来一局,正当我为自己的“胜利”暗自得意时,他冷不丁的在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于是我又发起了小姐脾气。伙伴们都气我搅局,无理取闹。可他还是温和的沉默着,并不责怪我。
我出麻疹水痘了,近一个月不能上学,他几乎每天放学都来我家一趟,把学校里、伙伴们的消息传递给我,又将我的情况带给其他伙伴,俨然一个邮局的“信差”。听他讲着伙伴们各种各样的趣事,我经常被逗得开怀大笑。但因为自己老呆在家不能出去,有时不免也将坏情绪无端的发泄到他的身上,将他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即便这样,他还是放学后照旧来看我,好象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其实像这样子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他似乎习惯了我的“蛮横”,并且每次都宽容地迁就着我,尽管他只长我一岁,也还只是个孩子。年少的他竟能如此像大哥一样宠着我的无理取闹和没心没肺,竟能如此的包容!
我十五岁这年,因父母工作调动要搬家了,父母新工作的地方让我充满了幻想与渴望,因此显得特别兴奋。搬家那天,他们全家都来送我们,临上车时,他走到我跟前说:你就要走了,我们离得这么远,我怕要见不着你了。不过听爸爸说,我们不久也要搬家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当时由于自己内心被兴奋与快乐填满了,并没有顾及到他的情绪,只是随便的应了他一声:哦,我会知道的。车开了,他一直朝我们挥着手,直到看不见为止。
我们就这么分开了,后来,我有了新的友情,其他伙伴的消息基本都没有了,虽然我一直都有他们家的消息,但他在我的记忆里还是有些模糊起来。
几年后,他在外地上学,我由于读书的原因去了他父亲所在的学校,住进了他的家。对他的家我是熟悉的,没有丝毫的陌生,因而也做些洗碗、洗衣之类的家务活。一天,他家的人来找我吃饭,告诉我他回来了,分别几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他长成了一个小伙子。吃饭时,他不时的朝我碗里夹菜,笑眯眯地看我吃,我再没像小时候那样犯倔了。往后的日子,他不让我干类似洗碗的家务活,并总是自己抢先干。但我不能总这样接受他的照顾,于是开始和他争抢。一次,他实在拗不过我,只好应允。我洗着碗,他在旁陪着,说:你变化很大,不像小时侯了。我问小时侯的我是否很坏?他笑答:也不是啦,只是有点倔。他还经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远远的站着看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避嫌。但还是被同班女生发现当作了“坏蛋”。当某天同班一女生跑过来告诉我这事时,我淡然一笑告诉她:是我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称他为哥哥,并希望他一辈子都是我的哥哥。这种感情是朦胧的,不清楚与爱情是否有关?只是喜欢他的注目,喜欢他的呵护,喜欢他的说笑,还有他善良的品格……
谈婚论嫁的年龄,潜意识里也曾等待他来找我,可直到结婚也没有他的消息。后来我才知道,是母亲封锁了他找我的消息,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做?婚后第二年,夏日的一天,爸爸带着他和弟弟来到我的婆家,是他要求来看我的。他顾自推门去看我的新房,想知道我是否受“委屈”了?他说很想见我的先生,没等到很遗憾!但看了我的新房,条件不错,放心了!临走他一遍遍的叮嘱:答应我,以后一定要保重自己,好好过日子。听着他的嘱咐,想让他放心,我轻轻点头应下了对他一辈子的承诺。
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一次意外事件中丧生了。当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走的,我的心被悲伤撕成了碎片…我们自小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亲密无间,像亲兄妹。可从此我失去这个哥哥了,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叮嘱,得不到他的呵护了!
现在算算,他离开我们已经十六年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他为我而想,为我而做。而我,只有在他去后,才有机会为他而想,为他而做。因此,每年的清明,或他的忌日,我都会在心里祭奠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又是一年清明节,纷飞的细雨是亲人绵绵的哀思。他的父母老年丧子,他们无尽的悲哀是我永远的心痛!我不知道他的魂魄至今游移到了哪里?是否肯在我的梦中作片刻的停留?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吗?阴阳两相隔,但愿他能收到我祭奠的信函…(20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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