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黑白的世界
4月10日,天不蓝,叶子不绿。一位艺术家走了——陈逸飞,英年,五十九岁。
一个没有争论的作品不是好作品,一个不被人议论的人是个庸人。绘画界可以议论他的画作,电影界可以针砭他的电影,服装界可以质疑他的服装,出版界可以藐视他的刊物,商业界可以轻言他的业绩,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怀疑陈逸飞是当今中国涉历文化艺术领域最为广泛的人,也是把文化和商业二者结合得颇为成功的人。由于他的出现,人们对上海的文化艺术和商业市场有了一个感知参照,是他让上海人的艺术和商业之间出现了“方程式”的模糊概念,他对当代中国文化、文化产业的探索功不可没。是当今上海“海派”文化的一个重要人物。
撰稿/雪 桦
4月10日午时,阴天。
我和儿子正在父亲胡伟民的墓前祭奠,北京的一位朋友发来信息:“陈逸飞去世”,心中一惊。
他此时应该在《理发师》的拍摄现场。一个月前,我们还讲好,等忙完这一阵一起“聚聚”,怎么就突然撒手人寰了?墓地里刮起了寒风,天像是又要下雨。多变的4月。“天不蓝,叶子不绿。”我想起了十八年前在赴美的飞机上逸飞对我说过的话——我是出国读书,他是探亲返美。同机的还有孙道临、丁荫南和王学圻组成的中国电影代表团,途经美国去加拿大蒙特利尔。我第一次出国门,对未来的一切充满憧憬和忐忑,就向在美生活了六七年的大画家讨教美国和中国的区别。画家想了想,说:“这次回国,感到天不蓝,叶子不绿。”
虽然有点答非所问,我心中却暗暗佩服:到底是画家,眼里只有色彩。在旧金山转机时,我想给旧金山大剧院的艺术总监乔依卡林打个电话(她曾给上海青年话剧团排过名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是我的好友)。可是,我没有硬币,打不了投币电话。正在为难,逸飞走来,掏出了一把25美分的硬币塞到我手里,用略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说:“拿去,我正好清清口袋。”给乔依卡林的电话是否打通我已经记不清了,却记住了“清清口袋”这句话。
再见到逸飞,是一年半后在音乐家谭盾位于亨利大街 “豪华”地下室的聚会上。他穿着一身中西合璧的黑衣装,一条真丝的白围巾,风度翩翩,当年我们这些穷学生对这位老大哥是刮目相看的。
自1983年起,他在纽约哈默画廊举办数次个人画展。他的作品先后还在纽约国际画展、新英格兰现代艺术中心、史密斯艺术博物馆、布鲁克林博物馆和克伦艺术博物馆展出。大家都尊称他“大画家”,他总笑眯眯地纠正:“陈逸飞,陈逸飞。” 那天,他身边站着一位丽人,是我在北京就认识的朋友,初到纽约。她告诉我得到了陈逸飞的很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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