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五角大楼静悄悄地建立了一个针对恐怖分子的新间谍网络。军队、特种部队和谍报人员呈现融合趋势，美国情报系统改革的另一面渐露端倪。同时，这也引发了官僚机构之间的争执。4月25日提前出版的《世界与新闻报道》杂志对此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

　　美国国家情报局统揽整个大局

　　2003年12月的第二个星期，美国特种部队抓获一名伊拉克人法乌兹·拉希德，他是叛乱组织在巴格达的高层领导。拉希德身上带着一封萨达姆写的信，美国新闻周刊记者了解到，写那封信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后来的事态发展表明，在10个月搜捕逃亡独裁者的过程中，这件事的确是一个关键性的突破。此后，与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一起工作的军事情报专家，使出浑身解数“说服”拉希德供认了交给他那封信的联络人。两天以后，这个联络人把美军带到了萨达姆藏身的阴暗狭小的地洞。这一系列的闪电般快速发生的事件，要归功于情报分析人员与一些特殊的士兵肩并肩协调行动的方式，这些士兵被美国五角大楼称为“收集者”。“分析人员告诉收集者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情报，收集者把收集到的情报提供给分析人员，”五角大楼的一位高级官员在叙述捕获萨达姆的过程时说。“与以往不同的是，分析人员和收集者全都在同一个指挥系统之下。”

　　这就是美国五角大楼在翻修其破败的情报系统时，实行的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的标准模型。经验丰富的外交官约翰·内格罗蓬特担任布什总统新的国家情报局局长后，五角大楼的变化可能还只是一个起点。一系列仔细检视关于伊战前伊拉克武器性能的漏洞百出的情报政府报告，促使布什不仅创造了这个新的情报沙皇位置，而且鼓励内格罗蓬特彻底整改这个每年花费美国四百亿美元预算的独霸一方的情报机构。美国国防情报局是五角大楼开展新的间谍活动的基地，然而在早期的情报混乱中却扮演了关键的角色。比如，它曾被一个信口开河的伊拉克情报来源搞得晕头转向，这个情报来源的代号恰好叫“曲线球”，吃球的则是美国人自己。

　　三角洲部队创始人担纲军事情报改革

　　五角大楼声称，从那以后已经进行了几个方面的改进，他们新的间谍活动计划与过去相比会有极大的改善。推进改革的核心人物是陆军中将、美国国防部军情局副局长威廉·伯伊金。去年，伯伊金在谈到反恐战争时曾对宗教问题大放厥词，趟了一通混水，但五角大楼的总检查官只查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过失”。对于他这样一个在大多数时候宁愿不事声张地工作的人，这是一个罕有的有损名声的时刻。作为美国军队的精英三角洲力量反恐特种部队的创建人，伯伊金参加了1980年在伊朗解救美国人质的任务，和1983年入侵格林那达的行动，在那里他被机关枪打伤。在遭遇“黑鹰折翼”的索马里行动中，他受伤严重。他是猎捕麦德林可卡因集团头目帕布鲁·埃斯科巴的三角洲分队指挥官。后来他担任了美国中央情报局(CIA)高度机密的特别行动分部的副主任，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领导特种部队。两年前，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非尔德请他出山，到五角大楼帮助修补其千疮百孔的情报部门。

　　在伯伊金监督之下进行的一些极大改变，已经用于增进五角大楼人员情报搜集的能力，即启用更多的间谍，并把这些个体结合进“战略支持行动队”之中，这个行动队现在就在与类似抓获萨达姆的那种快速推进部队一起行动。这种动向是美国国防情报局(DIA)实施改革的一部分：从一个主要从事分析工作的幕后机构，改变成一个还包括行动能力的前台机构。如今，该机构成了一个交换信息情报的总部，同时为国防部长和四个军事部门服务。在伯伊金的指导之下，五角大楼起草了针对潜在的冲突和威胁收集情报的全面行动计划，用以代替以前按部门分割搜集情报的零散计划。去年6月，伊拉克计划已经完成了，紧接着的是去年秋天开始的朝鲜计划，一项反恐战争计划正在实施之中。

　　军方寻找法理依据，介入隐蔽行动

　　在一次少有的采访中，伯伊金将军谈论了其改革措施的法律基础。一些新闻报道认为，五角大楼加强其间谍活动能力的措施，侵犯了CIA的活动领地。伯伊金援引基本情报法律，即通常按编号称为“标题50”的《外国情报监视法令》，称其同时赋予了五角大楼和CIA搜集情报的责任，包括采用间谍的方式。出现一些混乱是可以理解的。“标题50”对“隐蔽行动”作了定义，即由美国政府作出的影响或推翻其他未得到承认的政府的行动。“国防部门不进行隐蔽行动，”伯伊金说。“如果总统下达这样的命令，我们也准备做这些事情，正如你知道的，行政指令12333是非常清楚的，CIA主要承担隐蔽行动。”

　　根据“标题50”，“传统军事行动”和那些以搜集情报为主要目的的活动不包括在隐蔽行动的定义之中。从技术上讲，用于搜集情报的行动的法律术语是秘密行动。这些行动将始终维持在秘密状态，隐藏在另外一套向美国国会进行报告的体系之下。一些美国立法委员对五角大楼在法律上的吹毛求疵提出质疑，抱怨五角大楼官员不报告所有的军事情报活动，在他们提交的报告中没有提供足够的细节。伯伊金承认那些议论和猜疑：“我们现在正处于尝试完善新的报告程序的过程之中。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个线索在哪里？’有必要每次都派一个侦察排到巴格达去吗？”

　　部门之间“摩枪擦火”在所难免

　　就在五角大楼积极投入人力情报搜集行动之中时，其他部门理提出了反对意见。有八位大使抱怨，他们接到美国军方不恰当的照会，而在他们的所在国，他们才是正式的最高美国当局。国防官员回应说，美国军事人员在一个国家的部署，都预先与该国的大使进行了沟通。但他们承认，关于一些部署的时间、规模和性质尚有争议。

　　当然最严重的摩擦发生在与CIA的协调方面，传统上海外的间谍活动都是由CIA领导的。然而一位退休的资深情报人员承认，“历史上CIA还从来没有像五角大楼那样把情报工作干得如此漂亮”。多年来，美国的机构(包括五角大楼)招募所有情报人员，都通过CIA的交互资源登记部门进行登记和联络。现在五角大楼开始单独登记用于军事目的的人力资源，称为J2X。但当DIA的官员根据“标题50”国家情报纲要实施一项行动时，他们还必须遵守CIA制定的规则，称为DCID5/1。这使得CIA依然能够有效地控制DIA的资源。显然简单的条款无法解决问题，因为正如五角大楼一位官员指出的，“在国家情报和军事情报之间，存在着一个模糊的区域。捉拿本·拉丹属于国家情报问题，但是从有利于一个正在指挥追捕行动的军事指挥官的角度而言，这又是一个军事情报问题。”

　　如果内格罗蓬特确实是一个新的情报沙皇，无疑他将介入这场官僚政治的食肉动物角斗之中。现在，五角大楼和CIA都声称在为做好工作尽职尽责。两个机构的一些官员被抽出来组成一个工作组，制定一项规则，以确定各自进行人员登记、提供经费和保护的范围。目前为止，这项工作还没有达成明确的协议，预计会互相扯皮一段时间。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