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南充日报讯
刘廷福
1969年3月27日,是南充市“老三届”学生上山下乡的日子。一大早,我们就收拾好了行李,集结在广场,一辆大卡车装着我们二三十人,前往岳池县插队落户。
我当时是南充一中初67级1班的学生,因参加地区体校排球训练和同年级2班的同学张景才要好,于是就邀他一起组队。张景才家住大北街,同院子里的同班同学丁崇龙愿意和我们一起组队下乡。因此,我们三人高高兴兴地同赴岳池。
我们插队落户的地点是平滩公社13大队7生产队。从公社到生产队还有15公里路。前来公社接我们的有生产队会计和治保主任。他俩帮助我们扛行李,走了一半的田坎小路也汗流浃背,令我们感到很过意不去。
我们的住地是生产队专门为知青新盖的三间茅屋。泥土砌的墙厚实挡风,门前有三级石梯子,下面是一块空坝,两边各栽了一小片竹子。屋背后是一片荒坡,屋旁有一片院落,环境比较幽静。
我们一走进屋子,马上就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因为屋内除了三张床就只有一个装谷子的桶了。农村没有电,一到晚上万籁俱寂,只能吹熄油灯上床睡觉。但我们人年轻,天性好动,加上下乡第一年,有国家按月配给的粮肉供应,因而一开始,我们的生活还是比较轻松愉快。
一天上工的时候,好事的社员对我们说:“8队也有你们南充来的知青,是两个女娃娃。昨天晚上,有个坏蛋去敲她们的门,被她们拿起菜刀撵了几根田坎!”
8队和我们相邻,很快我们就去拜访了她们。
她们的住房是由保管室改建的,孤零零地坐落在一个小山顶上,屋前是一大块晒坝。
对我们的造访,她们俩感到很高兴,煮了好吃的饭菜招待我们。她们到底是女孩子,厨艺比我们强多了,吃得我们一个劲儿地叫好。
后来,我们又相继走访了6队和4队的知青,结识了蒋明文、谢中全、陈云、石和平,加上8队的刘英和谢蓉,我们9个知青你来我往,使冷清的茅舍充满了欢歌笑语。
在我们9个知青中,最具实力的人物要数蒋明文。他比我们低一个年级,却在“文革”中学会了木工活。他的手艺到了农村派上了大用场,农具家具的修理制作他都行,这使当地社员干部对他刮目相看。刘英,不仅炒一手好菜,还写一手好字,人长得秀气却也泼辣,我估计拿刀撵人的八成是她。丁崇龙是我们知青中的百灵鸟,嗓音好,每天晚上他的歌声吸引了队上的许多青年社员。
下乡的第一年是无忧无虑的,第二年却陷入了困境。因为没有了国家补贴的粮油供应,农村的粮本来就不够吃,加上我们挣的工分少,因而到了青黄不接的三月,就基本陷于断粮状态。
回城是大家第一选择。我却因为父母去世无靠山,只能乖乖地呆在生产队劳动,饱一顿饿一顿地坚持着。
“祸兮福所倚”。我们大队陈书记见我能坚持劳动,就要我去大队小学教书。当时大家都不愿意当大队小学老师,我也尽量推脱。陈书记见我不干,就诚恳地说:“今后若有招工名额,一定第一个让你出去!”我被他的诚恳打动,就在大队小学当了老师。
1971年3月,当油菜花又是一片金黄的时候,我和张景才接到地区体委参加排球集训的通知。我们兴奋不已,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回南充了……
又是3月27日,又见菜花一片黄。36年过去了,不知我那同甘共苦的几位知青兄弟姐妹今在何处?你们还记得抓黄鳝的春宵、炒田鸡的秋夜吗?你们还怀念那沾满露珠的竹篱和茅舍吗?要是有机会大家能欢聚在一起,那该是余生多么愉快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