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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丽娘的扮演者沈丰英柳梦梅的扮演者俞玖林 昨晚，《牡丹亭》在南大的首场演出异常火爆，演出结束后，要求签名的青年学子将白先勇团团围住。
由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联合两岸三地各界精英打造的昆剧青春版《牡丹亭》于4月19日至21日连续三天在南开大学迎水道校区礼堂上演。此前，这部上承《西厢记》，下启《红楼梦》的作品已经在台湾、香港、北京和苏州上演过，演出票价最贵卖到过2000元，反响空前热烈，有评论家甚至认为它将带动昆剧走向复兴。
“如果让我用一个字来形容昆曲的话———美！”4月17日上午，作为青春版《牡丹亭》策划人和制作人的白先勇在南开校园内这样描述他对昆曲艺术的热爱。人们所熟知的白先勇的身份，一是国民党将领白崇禧的儿子；二是台湾著名作家，小说《孽子》、《金大班的最后一夜》的作者。然而此次，他却携青春版《牡丹亭》而来，他要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昆曲，让全世界都看到中国最美的艺术。四百年前的爱情更直接
“第一次看《牡丹亭》只有10岁，是在上海美琪大剧院，梅兰芳演的，也许当时并没全懂，但演出的情景却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白先勇说,“《牡丹亭》是最美丽的中国神话，它可以跨越时间，穿梭空间。英国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汤显祖却认为死而不可复生者，非情之至。杜丽娘可以为爱死去活来，这样的悲喜剧也要让我们今天的观众看看，青春版也是一样的大胆、开放和执著！今天的观众都会惊讶四百年前的爱情就可以这样表现，甚至比今天还要直接，这点是最打动我的！”
事实上，白先勇研究昆剧已经有二十多年之久了，昆曲艺术也是其文学创作的养分，电影《游园惊梦》也是根据其创作的小说为脚本。“小时候并不懂戏，可是《游园》的那出《皂罗袍》那一段婉丽妩媚、一唱三叹的曲调，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很多年以后，就像唱碟般，时常在我的脑海中转啊转。好像是烙进去一般。”白先勇这样形容。2001年5月18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首批“人类口述非物质遗产”一共19项，昆曲名列第一，超过了日本能剧、印度梵剧，这坚定了白先勇的信心。“中国有最好的艺术，我们怎么能不悉心保存和大力推广呢？我以作家的身份来宣传昆剧，就是想以个人的力量来吸引媒体关注昆剧。”
“昆剧之美，一是文学底蕴深厚，它是最美的诗；第二，它的舞蹈是其他戏剧所不及的；第三，它的音乐美，婉转缠绵；第四，许多剧本都出自名士手笔，比如《牡丹亭》、《桃花扇》，既是戏曲经典又是文学经典。”谈起《牡丹亭》，白先勇可谓眉飞色舞。他称青春版昆曲中艺术地展示了“古代的男欢女爱”。此次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牡丹亭》剧本的过程中，由原著缩减成后来的文学本耗费了他们5个月的时间，而从改成的文学本到演出本的磨合又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甚至直到上场前还在改。通过这次改编，把原著的55折、删减磨合成了27折，非常充分地把握住了原著的精神，并把它变成一部歌颂青春、歌颂爱情的戏剧，紧扣一个“情”字，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梦中情”、“人鬼情”和“人间情”。
白先勇笑称自己是昆曲义工。据他介绍，此次来南开参与演出青春版《牡丹亭》的两个男女主角俞玖林和沈丰英，都是白先生在苏州昆剧院小兰花班亲自挑选的演员，男女昆曲演员都是眼角生情，传达出昆曲的特殊美质。在演出中，舞美特意设计了他们在舞台上绕袖子传情的动作，据说每演至此，台下都会响起掌声。白先勇说：“这次演出的青春版本，我们选了200多套苏绣和手绣的戏服。在现在西式舞台上，虽然有灯光效果，但不会显得突兀，和古老的昆曲要协调互不干扰，我们选择现代的表演方式，但又不泛用现代手段。”
“太有趣了！”白先勇说，“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献上一场抽象、写意、诗化的，原汁原味的昆剧，还想要顾及到21世纪观众视觉的审美。昆曲要想真的进行抢救，就必须培养年轻观众，而年轻观众在哪里？在大学的校园里。我们进行传统文化的教育可以从昆曲开始。因为昆曲是世界性的艺术，在表演艺术中最高雅、最精致、最精确。”白先勇相信，通过对昆曲的了解和热爱可以恢复中国人“对于传统美学的自信”。青春梦重传承
青春版《牡丹亭》是他联合两岸三地艺术家联合打造的新版剧目，此前在台湾、香港的演出都达到了一票难求的热度。以青春版命名，白先勇说这是一出年轻人演的，演给年轻人看的昆剧，演员平均年龄只有25岁，而且形象颇佳。男女主角的人选都是白先勇亲自敲定的，选择青春漂亮的演员是因为他深知这样年轻人更容易接受。取名“青春版”同时又带有薪火相传的意味。当今一线的演员差不多已经步入中老年，如果他们不把绝活留下来，年轻的演员只能离那种神韵越来越远。在确立了出演杜丽娘、柳梦梅的男女演员之后，白先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从苏州以外请来老一代昆曲艺人汪世瑜、张继青，手把手地带。拜师从艺在白先勇看来绝非口头上说说而已，学生必须向老师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大陆这么多年已经不时兴这个了，是我坚持要这么做。只有这样，学生对老师应有的谦卑与尊重才能显现，而师徒之间才能真正做到荣辱共享。”借一出戏将老艺人的绝活传下来，借一年时间磨合出来一对新人，其间的过程被白先勇称之为魔鬼式训练。“昆曲你只有亲自参与制作，才会知道这门艺术对演员的要求多高，音乐到哪步，你的手眼身法到哪步，都得反复训练才能达到。”剧本也同样。有专门研究《牡丹亭》的两个博士生加盟，文学本仍磨合了五个多月。“我们对新版本子确定的原则是只删不改，因为汤显祖的唱词已经美到极致，不可能再动。所要做的就是围绕着情字做文章，加重柳梦梅的戏分。”但这只是文学本，拿到舞台上，还得老艺人们说了算，戏不充分还得改，最后形成了演出本。白先勇说，广西师大出的那本《姹紫嫣红牡丹亭》大抵是一个演出本。演出广告词喜欢拿白先勇做文章，于是写的是“白先勇的青春梦”，他自己则说，这是“所有人的青春梦”。“从此时时春梦里，添成春醉转难醒。”说到底，一出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悲喜剧，触动的是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情字。昆曲文化超越时空
许多观众观看完青春版《牡丹亭》的第一感受是：这是一个古典戏曲，但是有一种现代的意识在里头。现代意识若隐若现，但是绝不去干扰演出。说起这种感觉，白先勇笑了，他说：“昆曲是超越性别、超越年龄、超越地域、超越时间、超越文化层次的艺术，我想用个人的力量来吸引媒体吸引大家对昆曲的关注，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中国最美的艺术，要让中国的青年人知道我们有这么美的东西。宣传完了，我就会回到本行中去。”青春版《牡丹亭》和其他昆曲的不同之处还在于该剧旨在在“年轻、有文化”的观众中传承。白先勇自豪地解释说：“一个剧种的存在，一方面需要演员的传承，另一方面还需要观众的传承。”
谈到颇费周折觅得的两位年轻演员，白先勇笑得眯起了眼，“演柳梦梅的俞玖林儒雅俊朗，演杜丽娘的沈丰英更是眼角生情，美得不得了！”他说自己这次打的是“俊男美女牌”。这出青春版的《牡丹亭》在香港和台湾演出时获得空前成功，台湾第一大报《联合报》几十年来第一次以一次演出为头版头条来报道该剧。无论在台湾或者香港，《牡丹亭》都场场爆满，“满院观众中，2/5以上都在30岁以下，不少年轻人更激动得热泪盈眶，令我也感到有点吃惊。”白先勇说道。
谈到青春版《牡丹亭》的演出，他说：“希望大家不要误解，所谓青春版是把正规的昆曲进行改良，其实这是一台恢复正统的演出，两位老师汪世瑜和张继青传授的是很正宗的表演。另外我们的布景遵循的是极简美学的观念，合乎古典抽象、写意的原则。我常听观众说要看原汁原味的昆曲，但究竟什么是原汁原味？是汤显祖时代还是民国初年？我们也不知道，目前唯一能够留下的就是‘传’字辈老师传授的表演，我们正是遵循于此的。可能有一些观众还不大习惯青春版《牡丹亭》，我想多看两次就会习惯的。”（本版摄影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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