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政协机关工作人员前往其家中悼念,民盟拟出版专刊纪念
本报讯从昨日起,全国政协机关工作人员分批到费老家中,表达哀思;各省政协也纷纷发来唁电。同时,北京大学、中央民族大学等费孝通生前任职的高校也在校内设置了灵堂,大批师生前往悼念。
据全国政协民盟办公室负责外联的工作人员介绍,大家对费老的去世深表悲痛,从昨日起,凡空闲的机关工作人员,纷纷集合,由机关统一安排,分批到费老家中表达追悼之情。
她介绍,费老去世的消息公布后,全国各地政协委员陆续通过来电来函等形式表达哀思,“本来只一个传真机,现在增加到了四五个。”
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该工作人员说,除了办公室,政协各个部门也都在收传真,还有地方委员联系送花圈、出席纪念活动等事宜。
费孝通曾任民盟中央主席等职务,据民盟宣传部工作人员介绍,他们会进行一系列纪念活动,包括出专刊等。昨天,约300人前往北大社会学系设立的灵堂吊唁费孝通。北大社会学系教授王思斌当场落下眼泪。
昨天上午8时50分,北大法学楼门前已竖起一块指示牌,“前来悼念费孝通教授的师生请到二层5203活动室”。8名学生站在灵堂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人,并为他们发放白花,引导来宾和师生签名、行三鞠躬礼,疏导来宾师生退场等。
前北大党委书记王学珍以及现已80岁的北大社会学系重建后首任副主任华青和社会学系的一些老师分别来到灵堂,向费孝通遗像三鞠躬。
■现场
家属赠悼念者《费孝通》一书
昨天下午6时20分,设置在中央民族大学中主楼第一会议室的费孝通先生的灵堂已经过了关门的时间,值班大爷拿着钥匙等待锁门。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二年级学生兰铮华站在费老的遗像前,深深鞠躬。这个没有亲眼见过费老的男孩对费老怀有深深的崇敬。
“自从来到民大,开始学习社会学,开始阅读费老的文章,让我有种特别的感情。”兰铮华说,昨天上午在民族大学的校园网上看到讣告,心里特别难受。“明天还有很多同学会来。”
第一会议室大约200多平方米,在花篮的簇拥下,遗像中的费孝通先生显得非常和蔼、有活力。学校办公室的老师介绍,这张彩色照片是20年前在老人的家里拍摄的,当时是非常随意的状态:老人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很厚的书,镜片后面的眼神很亮。
男生前来悼念未谋面老人
昨天上午9时,费孝通先生的家中已有悼念者陆续到来。费孝通的灵堂设在进门的第二间房间,约10多平方米,简洁朴素,房间里放置着近30个花圈,簇拥着一张费先生生前含笑的照片。照片正下方的两个花圈分别为费先生的姐姐费达生和女儿费宗惠所赠。
10时左右,院子中聚集着十几位来客。悼念者之一北京大学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讲师赵旭东说,这次只是相对简单的仪式,前来悼念的大多是学生及研究所的同事,4月29日才是正式的告别仪式。
悼念者由费先生的女婿张荣华接待,他给每人胸口别上寄托哀思的白纸花,领入灵堂向费先生的照片三鞠躬,院外,来访者们和费先生的家属轻声交谈,人们神情肃然平静,没有人显得过分悲恸。
家属还准备了十几本介绍费老生平及学术成就的《费孝通》一书,赠与来访的社会人士。费先生弟子、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邱泽奇说,灵堂从前天晚上开始接待社会各界人士,昨天持续了一整天。
■追忆
93岁高龄还曾外出调研
费孝通生前好友李国强表示,呼吁深入调研绝不是空话
作为费老众多好友中的一位,昨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李国强来到费老家中,表达哀思。在1996年人民大会堂一次会议上,李国强与费老相识,此后费老曾针对他的多篇稿子提出意见、作批示,“印象中的费老相当平易近人”。
李国强说,大家都对费老的去世深感沉痛,“费老的过世是中国社会的巨大损失,使我失去了一位好导师和朋友。”
李国强回忆,费老一生志在富民,在2003年93岁高龄时还奔波各地,针对南中国发展等问题作调研,费老视察时曾与广东省领导共同提出“9加2”构想,即促进南中国9个省市与香港、澳门地区形成经济共同体。
李国强称,费老脑勤手也勤,每每做调研都是自己记录、自己整理,费老曾开玩笑说:“怎么觉得我打字不如我孙女快呢!”“在社会转型期,各种问题比较复杂,呼吁深入调研绝不是空话。”李国强说。
只要为了学生,他都愿意帮忙
费孝通学生及当年同事回忆其谦虚品格及无畏勇气
北大社会学系教授王思斌是社会学重建过程中具有重要意义的首期“南开班”学生,费孝通经常去给他们讲课。王思斌说,跟遗像上的微笑一样,费老非常平易近人,只要是为了学生的事情,他都很愿意帮忙。
北大社会学系重建后的首任系副主任华青教授说,他还清楚地记得1945年他聆听费老在西南联大广场上的反内战的演讲,费老当时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华青说,当时子弹满天飞,他很佩服费老的勇气。他还记得在清华大学读书期间,经常到费老家里学习英文社会学名著选读,那时候“师母会给我们沏茶,他们的小女儿还会满屋跑”。
北大的夏学銮参与了重建社会学科后的首本《社会学概论》的部分章节的编写。夏学銮回忆说,当时费老是实际的主编,但他非常谦虚,只写了“编写组”编写,还说是“试行本”,“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的社会学教材都是沿着这本教材的框架编写的。”昨天下午,夏学銮代表8位编写者向费老敬献了花篮。
喜欢下围棋,跟所有人打招呼
费孝通学生回忆说,老师在医院仍以口述方式著书
从小在民族大学附近长大的杨圣敏说,自己还没有上小学时,就知道潘光旦、费孝通师徒是“有名的右派”。那时,因腿部残疾而行走不便的潘光旦到哪里,费孝通都陪着。在潘光旦女儿潘乃谷的文章中,就曾提到费孝通给潘光旦送铺盖、还给老师织毛袜子等。“其实当时费老自己也受到迫害,但是他一直帮助别人。”
1982年,杨圣敏进入费孝通先生主持工作的民族大学民族研究所读研究生,“当时费老工作非常忙,但是还经常回来,给大家讲课,组织高级研讨”。杨圣敏说,即便是在当上全国政协副主席之后,民族大学的师生以及邻里街坊也没有觉得费老与以前有什么不同,“跟所有人都打招呼”。
逢年过节学校里组织联欢活动,费老往往喜欢下围棋,“水平一般,但是不在意输赢。”据说,费老爱玩、爱热闹。
费孝通的弟子赵旭东回忆了其晚年状况,他说费先生身体一直是不错的,但从2003年开始,身体状况下降,主要是肺和气管不太好,去世前一年住在北京医院。病床上,费老没有停止过工作。“他一直在做文章、想问题,在医院以口述的方式著书,直到去世前半年,病情有所恶化,才不能坚持。”赵旭东说,住院期间,费老的弟子们经常去病房与费老交流学术,辅助他开展工作。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宋蕾 申剑丽 王荟 郭少峰
本版摄影:实习生 秦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