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炳华 王洁清
“张曦文真忙!”未曾谋面,笔者对空军驻航天科工集团第二研究院这位女军代表就有所“领教”。笔者带着采访本在招待所足足蹲了3天,终于见到了满脸倦意、歉意十足的张曦文。
听她讲完3天来的行程,笔者内心的些许抱怨变成了由衷的敬意--第一天,张曦文早5时起床,8时30分从北京飞到广州,中午到某厂协调有关事宜,下午宣讲产品进度与质量,晚上修改检验报告;第二天赶往重庆,调研评估生产能力,召开军企领导碰头会,连夜乘火车奔赴成都;第三天上午到配套厂家抽查样品,中午组织协调会,当晚12时回到北京……
这些年,张曦文以这种“在路上”的特殊方式和拼搏精神,与战友们一道,奔波于机关院所,巡视生产车间,现身试验靶场,深入一线部队,用“火眼金睛”明辨武器优劣,用“尚方宝剑”拦截问题产品,用柔弱的肩膀扛起装备保障的重任。
“小丫”摇身变“专家”
张曦文,高挑的个头,白皙的皮肤,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如果穿行在繁华的大街上,看不出她是一位高级工程师,更难想像她是某新型地空导弹指挥控制系统的主管军代表。
6年前,张曦文揣着一纸空军通信专业的硕士文凭,来到航天科工集团第二研究院中心代表室当上了一名军代表。当领导把她引荐给工业部门时,航天科技界的精英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怎么来了个‘空姐’,她就是主管?”听到这话,张曦文心里很不舒服。
一次,工业部门探讨新装备研制问题,按惯例军代表要发表意见,半天的会议,张曦文啥也没听懂,更别说发言了。没过几天,军地专家召开产品研讨会,匆匆赶来的张曦文却被拒之门外:“这种层次的会议,你一个小丫头来干嘛?”也正是这次冷遇,使张曦文决心在新的起跑线上发力。
某新型地空导弹武器系统涉及导弹、雷达、通讯、计算机、模型数据处理等十多个专业,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高技术“集合体”。张曦文就掌管着这个武器系统的“中枢神经”部分。
为了尽快熟悉新装备,张曦文的兜里揣个小本子,天天跟班作业。人家上车调试,她就盯在一旁仔细看,人家开会讨论,她就坐在角落认真听,边听边记,实在琢磨不透,就硬着头皮问。一位总工程师见她很塌实、肯钻研,就将两份该型装备设计的“秘笈”塞给她。她如获至宝,抓紧点滴时间背记、思考、消化。半年时间里,小本子换了10多个,光资料就整理了近30万字。张曦文渐渐熟悉了主管的装备,可以“放单飞”了。可她不满足,继续在专业深度和广度上拓展。
在新装备联合调试期间,张曦文既当徒弟,又当总调度,既当联络员,又当检验工,成天风风火火,忙个不停。在与科研单位、工厂、机关和部队的磨合中,她熟练掌握了新装备的整个系统,直接参与了一系列重大技术问题决断,向决策机关发表见解和意见。当初遭人白眼的“小丫头”,变成了令人信服的“专家”。
“我签的是打赢‘保险单’”
一次,设计师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把新装备指挥控制系统的显控台拿了出来。张曦文发现操作的鼠标摩球设定为左手,便提出改设为右手,设计人员不同意,结果双方争论起来。对方认为军代表只负责验收产品,不该管装备设计上的事。一向温文尔雅的张曦文发作了:“凡是装备的事,我们军代表不仅要管,而且必须管到底。”设计人员见状,就以改动费时费力为由,想“通融”一下。“装备是用来打仗的,到时候你和敌人通融,行吗?”张曦文说,左撇子的几率大概只有5%,绝大多数人短时间内不能适应这个过程。“如果装备不方便操作,万一临战换将,替补人员不习惯左手操作,那该怎么办?现代防空作战节奏转换快,一仗下来往往只有几十秒,甚至十几秒、几秒钟,装备设计必须绝对可靠”。
最终,设计人员重新调整了方案,张曦文认可后才签字。
军代表都握有一把“尚方宝剑”,张曦文的高明之出就在于懂得如何“亮剑”。
一次靶场试验在即,某企业一个元件不合格,想换一个了事,张曦文想:它为什么不合格?经过筛选没有?是个例,还是批次性问题?于是,她责令同类产品全部“回炉”做失效分析。这个产品只值十几元钱,从西北辗转到北京,从北京折腾到重庆,再从重庆转回西北,这一大圈下来,不算一次技术分析4500元成本,光是车船费就得近万元,企业肯定吃不消。
于是,张曦文操起电话,迅速打通每个“关节”,各个点上的军代表以接力方式,仅一周就将结果拿回基地。
“部队明天上战场,我们今天上前线”
作为空军最新型地空导弹系统的主管军代表,她最清楚搞出这套高精尖的武器,我们国家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也深深懂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意味着什么。
新装备靶试定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她来不及告诉丈夫就上路了,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年。人在戈壁滩,却隔三岔五满天飞,几十家承制单位和外协厂家分布在全国各地,哪有问题她就飞到哪。
她打破军代表沿袭多年的关注末端、只问结果的工作“惯例”,总结出“事前预测、事中控制、事后把关”的工作流程,对于同类产品问题,她采取“打包处理”的方法,召集相关协作单位,集中会诊,现场解决,使工作效率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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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的军事代表制度
1950年1月,军委后勤部与重工业部、东北军工部签订了第一份军工生产合同,首次派出24名干部担任驻东北、华北、华东等地区军工厂的检验代表,负责订货合同的监督和产品检查。
1952年2月8日,空军抽调11名干部,分别进驻111厂等5个工厂;1953年3月,海军派出15名干部,分别进驻上海清东造船厂等6个工厂。随后,解放军通信、装甲、工程、防化等兵种陆续派出军事代表承担军工产品的检验工作。
1953年5月,驻厂检验代表改称为驻厂军事代表。
1964年10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正式颁发《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厂军事代表工作条例》,这是我国第一部军代表法规。
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军事代表制度被取消,导致大批装备带着质量问题出厂交付部队,成千架飞机、几十万支枪、上百万发炮弹不得不返修,甚至停用报废,使我军装备建设蒙受了重大损失。
1977年10月,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恢复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厂军事代表制度。
1989年9月26日,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了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厂军事代表工作条例》,标志着我国军事代表工作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1998年4月,总装备部成立,军事代表的隶属关系也随之作了相应调整,各军兵种军事代表局实行归口管理,隶属于全军军事代表办公室。
全军驻厂军事代表分为海军、空军、二炮、总参、总后、总装六大系统,业务工作按军兵种和装备分类,分系统、分级负责管理,自上而下,各成体系。
现行驻厂军事代表制度,是由国务院,中央军委以法规形式予以确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厂军事代表工作条例》明确规定:在承担军工产品型号研制和定点生产任务的企业、事业单位(以下称作工厂),实行军事代表工作制度,由军队向重点工厂派出驻厂军事代表。
我国历史上的武器监造制度
在我国历史上,国家对兵器的监造有着广泛的记载。秦朝时,秦军队的武器、铠甲等均由国家统一提供,设有专门的武库,官员设“右尚方令丞”一职。
元代时,兵器制造有了较大发展,我国的金属管形射击火器———火铳开始出现,朝廷在大都(今北京)设立了兵器管理机构。明朝也设立了掌管兵器制造的机构。清朝则基本沿袭明代的兵器制造制度,分为中央制造和地方制造,由“兵部尚书”主管,设“武库司”、“武备院”等机构,八旗兵所用兵器由兵部定式后移交工部制造。重要的火炮,由皇帝指派官员督造,制成的火炮都要由皇帝钦命的官员进行验收,合格后才能配发军队使用。由此可见,我国各个朝代对兵器的制造都极为重视,并形成了较为严格的监造制度。
外军的军事代表制度
1921年,美军代表最早的名称是驻厂检验办公室。1923年,改为驻厂代表办公室。1945年,二次大战后,美国陆军、海军和空军先后建立各自的驻厂代表办公室,分别管理各军种的合同,其名称分别为:陆军、海军和空军驻厂。
美军现有的国防合同管理局(DCMA)系统(含地区机构和合同管理办公室),就是美军的驻厂军事代表系统,现有1.23万人在从事军事代表工作。前苏联、英国等国家的军队也设有军事代表机构,职能和作用与我军基本相同。
(顾炳华 王洁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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