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一名英俊男子的手臂。我知道她看到我了。我表现得非常从容,以至于她没有察觉到我已经看到了这个情景。就在这个时候,街道的另一端出现了一名美丽出众的女子。她下了计程车,径直走进一家商店。我一边喊着“亲爱的”,一边穿过马路向她走去。
这天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觉得里面的节目变得比以往更显得可悲。
当你快乐的时候,你会狂吠不止;当你生气的时候,你还是一样狂吠不止,只是吠声听来略有不同而已。总之,你的表达方式就只有这些。不像我,当我快乐的时候,我会用很多方式表达:我微笑、大笑,笑到眼泪涌出来为止。同样地,当我生气的时候,我甚至可以表面上谈笑风生,私底下怨气重重,其中的缘由其实很复杂、很不可思议。举个例子来说吧,你是一只好狗(天知道,我是喜欢狗的),但有的时候,我更希望你是一只猫。
桑贝的名字散落在各种杂志中时,似乎总是惊鸿一瞥。及至捧着《我的另一半》、《航空信》、《一点巴黎》等出自桑贝之手的绘本时,竟觉得奢侈得像一个暴发户。
让·雅克·桑贝,1932年生于法国波尔多,那个以葡萄酒闻名于世的地方。少年时代桑贝梦想加入法国作曲家雷·旺图拉的管弦乐演出,不知怎么就迷上了画音乐家,他因淘气散漫以致被学校勒令退学,其后桑贝还担任过酒铺的送货员。17岁时桑贝入伍当兵,那时他一有空就将自己的绘画作品投往巴黎的各大报章杂志。自1960年起,桑贝开始为《小淘气尼古拉》画插图,那个不世故、没有心机、不是优等生、也没有特殊才艺的淘气男孩使得桑贝声名大噪,从此开始了插图绘画生涯,他创造了一种法国式的世故圆融的幽默,有时甚至有点半梦半醒,漫不经心。
相对于那些土生土长的巴黎人来说,桑贝不过是个外省人,桑贝笔下的巴黎,永远都是细细密密的背景下的升斗小民,牵着狗互致问候的人;在逼仄老旧的楼群中间伸个惬意懒腰的太太,隔着优美的铁艺栏杆聊天的主妇;阳台上品着咖啡看着街角车来人往的夫妻;因为公共汽车的碰撞而分成两个阵营对骂的乘客;拎着圣罗兰、路易·威登、夏奈尔购物袋四处拍照的日本小姐;在波夫娃写作《第二性》的咖啡馆给父母写信的怀揣梦想的外省姑娘……此时的巴黎只是个背景,虽然桑贝费时费力把这个背景画得密不透风间不容发,可这些像鸟儿一样的甚至面目模糊不清的小人物,仍然成为了巴黎的灵魂。看着这些画,这个时尚之都竟有了些老暖温贫的意味,这就是《一点巴黎》———只是一点,没有伪装也没有表演的一点。
桑贝的画,精彩的不单是他所刻意创造出的戏剧效果,更值得慢慢品味的是他或简或繁的画面里捕捉的一种生活态度,人与人之间的算计、接近和疏离,对老时光的怀念和关爱。许许多多费时费力的背景、看似不必要的细节,都是在说故事。这故事不是几米关于青春关于童年的故事,读来读去,总有些苍凉的况味挥之不去。
前些日子,作为中法文化年交流项目,法国漫画家桑贝“一点巴黎”漫画展,在中华世纪坛举办。
桑贝是一个精圆半吐的概念,一种品味,一类格调。
当你看完桑贝的书,也许你会获得一种新的看世界的角度,像桑贝一样幽默、冷峻,或者,如果你踏上欧洲,如果你用桑贝的气息重新覆盖你看到的一切,也许,一切都另有一番意味。
文/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