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讯
一间小屋里,一个胖胖的女孩,手上和脚上拴着铁链,将她紧锁在床上。见到记者,女孩哀求道:“阿姨,救救我,我要出去!”这是记者昨日在成都城东五冶社区一栋宿舍里看见的辛酸一幕。
一场高烧后少女变狂躁
女孩叫涓涓,16岁,留着齐耳短发,五官清秀,衣服整洁干净。但是,她的左脚和右手却被铁链绑在床上,一动就哗哗作响。这间不足8平方米的阴暗小屋里,没有灯光,窗户已经被木板牢牢地钉死。
涓涓妈妈说,2001年3月以前,涓涓还是一切正常的可爱的姑娘,是学校的三好学生。一场高烧,没得到及时治疗的涓涓从此变得狂躁不止。为了给涓涓治病,他们几乎花空了家底,还变卖了在东光小区的房子。涓涓却没有一点好转,狂躁症越发严重。一年前,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用铁链将涓涓拴了起来。
正说着,涓涓突然抓起旁边的一本书,对她妈妈狠狠地砸去;涓涓爸爸廖智勇忙过去安抚她:“涓涓,你不要激动,不能打妈妈呀!”谁知涓涓显得更疯狂,拼命想挣脱铁链,还伸出腿去踢她爸爸,嘴里含混不清地乱骂着。
持续两分钟后,涓涓突然抬头望着记者:“阿姨,救救我,我要出去!”刚才冰冷的眼神竟温柔起来,记者正准备走上前,被夫妻俩制止了。退出小屋,锁上门,一转身,记者看到,夫妻俩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发狂女对姐姐举起刀
廖智勇告诉记者,从2001年涓涓发病起,妻子就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涓涓常跑到外面去,见到陌生人,稍不顺眼就拳脚相加,医院的病人、出租车司机她都敢打,甚至82岁的老人也被她打过,害得他们经常去给人道歉。去年,他们把涓涓送进一家精神病康复院,谁知她进去了5天,就因为打病人被送回来了。之所以用铁链拴住她,实在是出于无奈。
廖智勇印象中最恐怖的一幕,是涓涓提着一把菜刀,对着孪生姐姐亭亭的后脑勺砍去!幸亏当时亭亭跑得快,仅头皮被砍下一块,否则命都没了,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好几次他看见忍无可忍的亭亭掐着涓涓的脖子说:“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大家都解脱!”这样的场景令夫妇俩辛酸不已。
去年底,听说成都一家医院的开颅手术对根治急躁病有很好的效果,廖智勇狠下一条心,拿出所有的积蓄把女儿送到这家医院。谁知手术后,涓涓的病情不但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后来又听说另外一家医院也在做类似的手术,一家人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向亲朋好友借了几万元。然而那次手术后,涓涓的病依然如故。
她拖垮了一家人
现在,廖智勇家里的家具、电器、窗户玻璃等都找不到完好的了,甚至连墙壁也被涓涓用拳头砸得满是伤痕。涓涓的疯劲大得吓人,像武侠片中的铁砂掌,墙上的水泥层都打得烂。现在家里凡是能移动的家具器物包括电视机都已经被钢丝固定起来,已经几年没有亲戚邻居敢来串门了。廖智勇内疚地说:“涓涓常在夜里尖叫、敲打,邻居们都默默地忍受着,还给我们很大的同情。”
在记者采访的过程中,亭亭静静地坐在床边,突然说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让她安乐死吧,对我们都是解脱!”
亭亭说,她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涓涓发疯时的场面。因为涓涓的病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现在她已经辍学了。“家里这个样子,怎么读得下去书!”亭亭说,她实在没有信心等待涓涓康复的奇迹出现,“她这样折腾一家人,有个尽头吗?”亭亭的眼神中透露出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迷惘。
廖智勇说,他们现在很绝望,涓涓的未来在哪里?一家人的未来在哪里?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本报记者王皓摄影廉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