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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执法队员短短十分钟就从“医托”手中收缴了多达两麻袋的医药广告，这些广告全部打着中央电视台等著名媒体的招牌。黄南 摄
“医托”治理难一直困扰着各大医院和患者，公安、文化、卫生等部门几度整治，均遭遇重重困难。近一周来，玄武区城管执法大队出面整治“医托”，几乎每天都在省肿瘤医院门口“清场”：暂扣所有“医托”手中的传单、刊物，对其进行罚款，大门两侧不允许“医托”靠近。记者近日到玄武区、鼓楼区城管大队，以及省肿瘤医院、省人民医院采访后，发现此举获得医院和患者一致拥护，但也引来不少质疑，首当其冲的就是“法律依据在何处”。
“医托”乱窜管不住
在南京的各大医院，都能看到“医托”的身影。据悉，省肿瘤医院门口每天都有三四十名“医托”来“上班”，医院保安一眼就能看出十几名“常客”。近来，“医托”的队伍又有所扩大，不少正规药房和合法诊所派出大学毕业生，冒充“医生”到医院里拉拢病人。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名“医托”专门散发虚假的医药广告和传单。
昨天下午2时许，记者来到省人民医院门口进行暗访，出租车还没有停稳，车窗外就同时有5个人递进5份不同的药品广告。记者刚走进门诊部，就有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自称师从某著名专家的“实习医生”，得知记者看颈椎病后，就热情而准确地说出症状。当记者称赞他很专业时，他谦虚地笑笑：“跟我的老师比还差得远呢，他能根治你的病，我们的诊所就在附近，你不妨直接到那里去。”
城管在医院门口“清场”
4月底，一张由玄武城管和玄武门派出所联合签署的告示贴在了省肿瘤医院门口，告知“医托”不允许出现在大门两侧20米范围内，违反者予以处罚。从5月7日开始，玄武区城管执法大队几乎每天都守在省肿瘤医院门口，联合医院保卫科、驻院警务室对“医托”进行突击整治，处理“医托”10余人，驱散“医托”60余人，暂扣了十多麻袋的非法刊物、非法传单，
一名执法队员告诉记者，城管和驻院警务室都曾分别整治过“医托”，但“医托”不是从医院逃至马路上，就是从马路转移到医院内。现在城管和驻院警务室联合整治，实行“两头堵”，将那些依然游荡在医院大门内外的“医托”一网打尽。此外，城管队员还进行定岗宣传，劝说患者不要相信“医托”的谎言。
“法律依据”需推敲
与鼓楼区比起来，玄武区内的大医院并不算多，但鼓楼区城管执法大队从未对辖区内大医院门口的“医托”进行整治。记者采访了鼓楼区城管执法大队，得到的答复是：城管整治“医托”没有法律法规依据。但玄武区城管大队随即向记者出示了“南京市政府209号令”，其中第19条规定，擅自在城市道路上进行“商品展销、义诊义卖、咨询宣传”等活动“影响交通”的，给予警告或处以200元以下的罚款。
乍一看，城管整治“医托”似乎又有法律依据，但一名城管系统的领导向记者承认，这其中有“牵强”之处。首先，“医托”是一种非法活动，不属于普通的“商品展销、义诊义卖、咨询宣传”；其次，“医托”始终处于流动状态，谈不上“影响交通”。
相比之下，公安机关有更加可靠的法律依据。据悉，卫生部、公安部于1998年联合颁发了《关于清理整顿非法医疗机构严厉打击“医托”违法行为活动的通知》，规定对查获的充当“医托”行骗的违法人员，由公安机关处以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罚款。然而，记者又了解到，在实际操作中，即使“医托”向病人行骗时被逮个正着，最终因为受骗者不愿指证、“证据不足”等原因，公安机关只得放人，偶尔有“医托”受到处理，之后还会重操旧业。省肿瘤医院驻院警务室认为，为了维持医院内正常的秩序，防止患者受骗上当，他们认为配合城管执法不失为一条妙计。毕竟，城管还有“南京市政府209号令”。
谁有权整治医托
南京卫生监督所的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整治“医托”本来就举步维艰，现在由于“合法机构”的加入，而变得更加复杂。去年开始，有不少合法诊所和正规药房雇人加入“医托”大军，将一般的治疗水平吹嘘成“根治”，将一般的药吹嘘成取自“珍贵植物”，来自“西藏、天山”之类的地方。由于毕竟不是假医生、假药，卫生监督所无权对其进行取缔。
南京药品监督部门一位工作人员对于“医托”将普通药物吹嘘成“神药”，或是用治不死人的中药材冒充“名贵药材”表示很无奈，他们以前也接到过不少市民反映“医托”推荐药物的疗效问题，但毕竟这些药对人体没有伤害，更不可能致死。再者，药监部门对虚假的药品广告没有执法权。
在南京各大医院的门口，“医托”几乎每人手上都有“赠书”和“赠报”，书报中通过感人的“患者故事”吹嘘“某专家的治愈病例”。这些报纸大都标明为“医药前沿”、“中医药导报”或“健康时报”之类，文章还标注“本报记者”字样，但这些报纸都没有刊号。书名大多为“治疗癌症之神——某某专家为你重塑生命”之类，书后也没有版号。南京出版部门的一位负责人认为，他们查处的非法出版物主要针对营利性质的，但这些书报都是“赠送”的，不好查处。况且，有些药品已在报纸媒体上做了广告，而“赠报”只是自行印刷后夹在里面的。
“医托”称“随你查”
当记者在省肿瘤医院和一名“医托”聊天时，医院门口的门卫老师傅和其他几位散发传单的“医托”发生了口角，“医托”把门卫老师傅围了起来，一会儿散开后还不肯罢休，嘴里还说个不停。事后，门卫老师傅对记者说，他拿这些“医托”一点办法都没有，每天到医院门口上班比我们还准时。医院也想了不少的办法，就是赶不走这些人。他有时眼睁睁地看见患者上当受骗，但没有任何办法。
一名二十多岁的“医托”嬉皮笑脸地告诉记者，医院拿他们是没有办法的，自己最多在医院保卫处听教育、写保证书后就走人。最近城管和公安联合整治，他被扣了不少传单和书报，但这对他更有利：老板重新给他送来宣传品之前，至少还有半个多小时，所以有借口四处逛逛而不用干活了。记者还从另外一名“医托”处了解到，南京现在只有省肿瘤医院门前有人查，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过问这些，可能老板会安排他们到别的医院门口去干活。黄南 李奇鸣 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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