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失踪"18年的四女儿，老两口就泣不成声

杨丽和她的两个女儿

18年前的杨丽

18年后的杨丽

　　“我在有生之年总算见到了我的小女儿，死也能瞑目了。”18年前，15岁的昆明女孩杨丽(化名)突然神秘失踪。她的母亲苦寻无果后，绝望地认为女儿杨丽已不在人世。“现在她却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老天真是有眼啊……”18年后，看到回来的女儿，她已年过六旬的母亲百感交集。

　　“我被卖到山东，给一个比我大18岁的农民做了18年‘媳妇’，还生下了两个女儿，这18年来，我受尽了欺凌和折磨……”失踪了18年的女儿出现后，一切真相大白。

　　“一定要将当年拐卖我女儿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昨日上午，杨丽的父母来到在云南东风律师事务所寻求法律帮助。该所的陈昌森律师在分析情况后，很遗憾地说：由于已经时隔18年，他们将很难讨回一个应得的说法。

　　分离 1986年6月底

　　奶奶去世时，嘴里不停的喊：“小四，小四，我的小四……”亲人闻言，无不潸然泪下。

　　骨肉伤痛分离18载

　　1986年，家住昆明张官营的小杨丽15岁了，这一年，她刚好上完小学。6月底的一天，顺利通过了毕业会考的她，呆在家里陪着78岁高龄的奶奶。天气很热，母亲杨琼英天还不见亮就出门了，随后父亲杨昌能也象平常一样到厂里上班。临走前，父亲叮嘱说：“小四(即杨丽)乖乖在家，照顾好奶奶。”9时左右，杨琼英回家，却只见老人，不见杨丽踪影。奶奶说：“可能是去邻居家玩了吧。”

　　过了好久，杨琼英到几个邻居家询问，竟都无果。当天晚上，全家慌了，开始到四处寻找杨丽。然而，同学家，亲戚家，所有杨丽平时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踪影。于是，家人报了警。

　　7月初，学校的毕业证发下来了。老奶奶捏着证书，眼睛就一酸：“现在拿来还有什么用呢？孩子都没了？”在那之后，乡派出所注销了小杨丽的户籍。

　　一线期待日日寻找

　　此后两年时间里，杨琼英全家出动，找遍了昆明周边地区，拿着杨丽的相片守在路口，逢人就问，但一直没有听说谁见过扎两条小辫的杨丽。整整两年，全家都沉浸在失去杨丽的痛苦中。年近80的奶奶，每天拄着拐棍在昆明大街小巷四处寻找，后来走不动了，便整日坐在家门前，逢人便问是否见到她的小四。1995年奶奶去世时，嘴里不停的喊：“小四，小四，我的小四……”亲人闻言，无不潸然泪下。

　　孩子失踪后，杨琼英找人算命，算命先生说，杨丽已不在人世，于是，她坚持每天在家门前烧阴钱，同时，她又不愿相信女儿真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是还没找到尸体吗？说不定哪天小四突然就出现了。"”

　　相认 2004年12月26日

　　在一个多小时的长途电话里，对方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父女两哭得一塌糊涂。

　　任何希望从未放弃

　　虽然不知道杨丽是否还活着，全家人却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她。2004年9月，杨琼英的妹妹到四川旅游，听一放牛的老头说，他们那里10多年前来了一个昆明小姑娘。老头形容的小姑娘相貌极像杨丽，杨琼英、杨昌能得知后，立即委托四川的亲戚赶了上百里的路前去打听，却失望而归。这对好不容易又有了希望的杨琼英打击很大，她伤心地两天没吃下一口饭。第三天，她强迫自己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女儿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然而，就在3个多月后，事情却出现了戏剧性变化。

　　一通电话连接亲情

　　2004年12月26日11时，张官营股份合作社一名村干部来到杨琼英家，交给杨的三儿子杨伟一个电话号码说：“这是一个女的留的，她自称叫杨丽。”杨伟一惊，当即拨通了这个区号为0530的电话：“我找杨丽。”

　　“我就是杨丽。”对方用一口山东话回答，杨伟勉强能听懂。

　　“你真的是杨丽？那你说你三哥叫什么名字？”

　　“我三哥叫杨伟，我大哥叫杨林，二哥叫杨金……”

　　听到这里，杨伟就哽咽住了，而电话那头的人也大哭起来。杨伟的媳妇忙接过电话，经过确认，没错，失踪了18年的妹妹找到了！

　　“别来宽我的心，都这么多年了，小四早就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杨琼英责怪儿子不该跟自己开这种玩笑。尽管半信半疑，当晚20时，杨琼英还是让丈夫拨通了电话。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杨昌能开口就问，虽然对方的口音很难听懂，但老人最终还是认定对方就是失踪了18年的小四。在一个多小时的长途电话里，对方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父女两哭得一塌糊涂。

　　团聚 2005年1月2日

　　“请问你是不是杨丽？”对方一听到这句话，就象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哭了起来。

　　离别18年相聚车站

　　从那天后，两位老人几乎每天都要跟女儿聊一会电话，杨丽告诉二老，她在山东嫁给了一个男人，现在已纪有了两个女儿，她非常想回家看看父母。

　　2005年1月2日，杨昌能、杨琼英夫妇和杨丽的几个哥哥嫂嫂都一大早就起床，赶到昆明站接离别了18年的亲人，他们在出站口看见一名穿棉袄，头发蓬乱，全身脏兮兮的妇女提着一个很破旧的包孤零零的站在墙角，正茫然的到处张望。难道就是她？杨伟的媳妇主动上前问她：“请问你是不是杨丽？”对方一听到这句话，就象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哭了起来。

　　一顿饭毁了她一生

　　18年前，在杨丽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她道出了自己这些年的辛酸遭遇。1986年6月底的那天，15岁的杨丽在家闲得无聊，就独自跑到圆通剧院看电影。刚到电影院门口，遇到了一个操贵州口音的陌生男子，该男子叫杨丽和他一起去打工挣钱，杨丽没有答应，此人随后一直纠缠要请她吃饭，刚吃完饭，杨丽就感觉头开始发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昏睡中到了一户乡村人家。

　　当晚，便有个男子逼他圆房。在杨丽挣扎时，对方极不耐烦的说，这里是山东巨野县，他姓董，花2300元买下了杨丽，他就是杨丽的老公。从这晚开始，杨丽就成为了此人的“媳妇”。她后来才知道，这个男人当时已经33岁，比自己大18岁，由于非常穷，一直打着光棍，他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和四个兄弟姊妹。

　　痛楚 18年岁月

　　“我的日子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呀，连想死都死不成。”杨丽扑在母亲怀里，痛哭着说。

　　常被打得跪地求饶

　　杨丽告诉亲人，知道自己被拐卖后，她曾多次试图逃跑，但每次逃不了多远，便被“丈夫”一家人抓回去痛打，她常被打得满地打滚，跪地求饶。由于远离城镇，山东农村里又没有电话，杨丽无法联系家人，只有偷偷写信，希望能寄给父母。但是每次信刚写好，便被“丈夫”搜出去烧掉。

　　“丈夫”全家人对杨丽看管得很严，“公公”、“婆婆”平时没事做，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绝望的她常常想要自杀，但总是被紧紧盯着她的“公公”、“婆婆”叫人把她抢救过来。

　　“我的日子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呀，连想死都死不成。”杨丽扑在母亲怀里，痛哭着说。

　　思念女儿再返山东

　　在这种折磨和侮辱中，杨丽分别于1987年，1989年生下了两个女孩。几年后，“公公”、“婆婆”先后过世，看到杨丽对两个女儿很好，似乎也很认命的样子，董家也就逐渐放松了对她的看管。“那时我没想到要打电话报警，却开始偷偷写信回家，也许是邮政编码改变的缘故，没有一封信寄到了父母手中。两三年前，村上有电话，我就开始反复查找家里所在村的电话，直到2004年12月份，才终于联系上了张官营股份合作社(原张官营生产队)的一个村干部……”

　　杨丽说，联系上父母后，她即就产生了回老家的想法。于是，她就不动声色地对“丈夫”说：“这么多年了，我很想念家乡的亲人，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还在人世，只是想回去看看。”考虑到杨丽对两个女儿很好，不太可能抛弃女儿不管。“丈夫”最终同意杨丽回一趟家。

　　2004年12月31日，杨丽踏上开往昆明的列车。2月1日，她终于回到了阔别18年的故乡。在昆明两个月期间，杨丽几乎每晚都和母亲杨琼英挤在一张床上睡。2005年3月3日，杨丽又踏上了返回山东的列车，只因想念她的两个女儿。但她表示在今年六、七月份，将永远回到昆明，因为她再也不愿意继续那段非法和毫无感情的婚姻。首席记者温星 记者孟继良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