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采访人:
魏永康
曾学梅:魏永康母亲
陈琼英:魏永康干妈
胡环秀:魏永康小学老师
易三祥:魏永康中学老师
黎培德:魏永康大学老师
江建国:华容县实验小学的音乐教师
演播室: 今天的《新闻调查》,我们要给您讲述一位少年成长的故事。他叫魏永康,住在湖南华容县,他四岁开始读小学,三年时间完成了小学六年的课程,在八岁时,他进入中学学习,13岁开始读大学,17岁就考上了中科院的硕、博连读。他的经历让人们自 然而然想到的就是天才、神童。然而最近,这位少年一帆风顺的成长之路开始有了一些挫折……
解说:我们要寻找的这个“神童”名叫魏永康,1983年6月出生在湖南省华容县,两岁的时候识两千多个汉字,四岁就上了小学,在华容县城成了小有名气的“神童”。
记者:老太太,问问您,魏永康就住这附近是吧?
街坊:就在这儿?
记者:就在这儿,您跟他熟吗?
街坊:比较熟。
记者:永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街坊:永康,他小时候还是,读书还是蛮好。
解说:魏永康的家位于华容县民政局旧办公楼附近的这个小区里,他们家的这栋楼里住的都是民政局的扶助对象。按照事先约好的时间,我们在家中见到了魏永康和她的妈妈曾学梅。
记者:这就是永康,永康今年多大年纪?
曾学梅:83年出生的,今年22。
记者:22?
曾学梅:22岁了。
老王:快过生日了。永康,你见过他吗?
魏永康:以前在电视上经常见过。
老王:在电视上见过。
记者:还挺关注咱们节目。
老王:看过我们节目吗?
魏永康:看过几次。
解说:当我们见到永康的时候,很难把眼前这个第一眼见到觉得有些木讷腼腆的年轻人同当地知名的“神童”联系起来。魏永康一年半前从中科院肄业回到家中假如永康没有中途肄业,而是在中科院继续读书的话,现在已经是博士快要毕业了。然而,就在一年半以前,他从中科院退学回家。(隐黑)
记者:一进永康家,首先吸引我们的就是写满了四周墙壁的打油诗,比如说这一句,此屋非贫寒,墙壁字千万,一字值千金,千金不卖换。是谁写下来这样的打油诗,这又是一个怎样的家庭,生长在这样家庭的神童,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解说:从墙上的字迹中我们得知,原来这满墙的打油诗都是出自魏永康的母亲曾学梅之手。从儿子离开自己去北京上研究生那天开始,曾学梅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记录心得。
魏永康的父亲魏炳南是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伤残军人,今年已经七十有余,三年前开始瘫痪在床,靠民政局发放的补助生活。曾学梅曾在县百货公司工作,儿子魏永康是这个家庭的全部希望,而从小天资聪颖过人的永康也确实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幸福。
曾雪梅:真的幸福,我还讲我好运气,我没碰到好爱人,我还有一个好小孩。
记者:那个时候想把永康培养成一个什么人?
曾雪梅:我原来怀他的时候心里面就想,如果是个男孩的话,我希望他成为华罗庚或者陈景润他们这种人;如果是女孩,就成为居里夫人那个样子,我心里一句话,就是希望成为科学家。
记者:当科学家有什么好呢?
曾雪梅:当然了,头脑聪明,有成果,叫世界上的人都佩服。
解说:永康的确从幼年开始就表现出了超出一般孩子的智力,这是魏永康小时候的日记本,上面记载了他幼年用打油诗的形式记下的日记。 “妈妈已下班,眼睛到处望。见我在看书,不住的夸奖。”写这篇日记时的永康只有四岁。
记者:那你带他玩吗?
曾学梅:没有玩过,即使带他玩也都是搞学习,一边走一边搞学习,一边走路一边搞学习,如果六一儿童节带他到街上看花灯,看元宵,看热闹,我都是要他用心形容这个场面,要他学成语。
解说:在妈妈的精心栽培下,永康很快表现出超过一般同龄孩子的聪颖。陈琼英是曾学梅过去的同事,后来被永康认了干妈。从永康从小时候开始,陈琼英就觉得他有超出一般孩子之处。
陈琼英:那个时候两岁多就认得很多字,认得三四千多个字,那当时我们不敢相信,后来他一上课上完的时候,我们就跟他聊天,逗他说,还是很不错的,看他长大,以后四岁了,他读书的时候,他就会解方程,那个小学,我们这里一般都是头三年级、四年级就解方程,他那时候就会解。
解说:1987年,四岁的魏永康几乎了学完小学六年级的课程。只有高中文化的妈妈觉得应当送他上学接受正规学校教育,于是四岁的魏永康被送到华容最好的小学——华容县实验小学上学。尽管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对于魏永康这个曾经在这里读过书的天才少年,学校的老师仍然记忆犹新。胡环秀老师曾经教过魏永康的数学。
胡老师:就是我教给他课的时候,当时办公室里面有五六个老师考他,我说我们今天一定把他考倒。
记者:拿什么题目考他呢?
胡老师:我们就考他三位数乘三位数,三位数乘三位数的乘法,他硬是你一报出来,结果就出来了,结果我们用笔算是一个数字都不差,所以那个时候我们都知道他很神。
解说:然而,大人们津津乐道的这些事情对今天的永康来讲似乎已经变得非常遥远。我们向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回答之前他都有一段长长的沉默和思考。
学生:警察手拿枪,上门来站岗,不准坏人进,保护小浩洋。
解说:记者的到来引起了小区里一些孩子的兴趣,他们好奇的尾随着记者来到这个他们可能从未来过的小屋,看着眼前这个生活在他们身边,但却从未谋面的“神童”叔叔。
记者:我问你们,你们班上有神童吗?
学生:没有。
记者:你小时候有这样的伙伴吗?
曾学梅:他没有,他小时候伙伴很少,就是他一个。
解说:据永康的妈妈说,永康幼年时没有任何小伙伴,他把所有孩子们玩耍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也的确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三年时间里,永康就完成了小学六年的全部课程。在一级级的连跳的同时,他也跳过了自己的童年。1991年,八岁的永康即将开始他的中学学习。
解说:在用了三年多的时间读完了小学之后,年仅八岁的魏永康以优异的成绩被湖南省重点中学,也是华容县城最好的中学——华容一中录取,八岁的永康上中学在当年也是华容县的一件大事,为了能够让年幼的永康能顺利开始他的中学生活,一中提出甚至提出要把他们一家都接来。
解说:提起魏永康的中学生活,华容一中前任副校长易三祥还感觉历历在目,永康高三的时候他正好担任年级负责人。
易三祥:要说魏永康又是天才,又是怪才,他的性格,他的智力、天赋,他都表现和一般人不相同的地方?
记者:他天才在什么地方?
易三祥:天才那就是什么东西他一看他就明白。他有的甚至看也没有看,一堂课60分,45分钟,最多听到五分钟的课。
解说:易三祥认为,永康的“怪”就怪在他尽管智力超群,但却不懂得如何跟周围的人交往、交流。
易三祥:你比方说,他到湘潭大学以后,快毕业了,湘大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原先的那个校长到湘潭开会就特地去看望他,看到他就长高了,也懂事了,显得懂事一些了,傅校长就说,魏永康你懂事多了,他就反过来说,那我还是没有你那么懂事。讲话就不晓得什么样(人)之间应该怎么样交往。
解说:魏永康中学五年,妈妈曾学梅一边要到百货公司继续上班,一边又要到一中去照顾永康,给儿子的喂饭一直持续到高三。在他看来,这些本应永康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读书、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曾学梅: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跟他讲了,你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要有真本事我不管在哪里,将来出国也可以。
记者:你觉得你心目中成功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
曾学梅:就是把永康培养出来,达到博士毕业,博士后。
记者:那你觉得如果一个人他没有读硕士、读博士、读博士后,他只是一个健康的、普通的、快乐的这样的一个人,他算成功吗?
曾学梅:太没有意义了,对人生来讲太平常了。因为从古到今在皇宫里当官的,地方上当官的都是读书的人。
解说:五年间,在两地之间的不停穿梭之中,曾学梅盼到了儿子中学毕业,而他自己却也下了岗。
曾学梅:因为我的书读少了,找单位不好找。再一个就是下岗下得快,在实际生活中碰到很多困难,由于自己的书读的少。
解说:下岗之后,曾学梅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了儿子身上,而永康的确不负众望,2000年,年仅13岁的魏永康以592分的成绩考取了湖南省重点大学——湘潭大学的物理专业。 此时,曾学梅作出了一个新的决定——到湘潭去,继续陪读。
记者:13岁,正是绝大多数孩子上初中的年龄,也是他们躺在妈妈怀里撒娇和大人调皮捣蛋的年龄,但是13岁的魏永康这个时候已经考上国家重点大学——湘潭大学,神童的大学时代是怎么渡过的呢?在魏永康毕业了五年之后,我们又来到了这里。
解说:湘潭大学对于这个13岁少年大学生的到来给予了充分的重视,这张照片显示的是当时校领导欢迎魏永康入学时的情景,校党委宣传部安排曾学梅在学校做勤杂工以补贴家用,而且还在学校住房本已紧张的前提下划拨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供他们母子无偿使用,这是永康母子当年搬进湘潭大学时学校为他们准备的生活用品。曾学梅在湘大这个新环境里开始了新一轮的陪读生活。
记者:虽然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一切也在情理之中,一个13岁的孩子生活上需要妈妈照顾,这完全可以理解,在魏永康大学四年中,有三年就和妈妈一起生活在这个房间里,即使到了第四年魏永康搬到了学生宿舍,妈妈仍然形影不离他的左右。
曾学梅:跟我过了三年,三年间还像初中一样的,他的生活自理,生活能力都是我一手包办的。
记者:上大学的时候,永康有没有自己洗过衣服,有过洗过袜子?
曾学梅:我从来没有让他洗过,我从来没有要求他洗过,洗头都是我给他洗的,我跟他讲如果这些事不会做,将来如果读博士的,读博士后,有钱了,当了科学家有钱了,我可以请保姆帮忙给你搞,你搞你的事业,家务事你不要管。
解说:魏永康大学时代的班主任黎培德教授看到了这个特殊学生成长中的问题,尽管13岁就考上了大学,但是这位天才少年各方面的机能却非常短缺。
黎培德:在第一学期,我就给他家里布置了一个任务,我说你寒假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练练钢笔字,他的钢笔字写的跟小学生差不多。第二件事情把中国四大名著读一遍。结果他妈妈不让做,寒假之后我问他了你看了没有?他说妈妈不让我读。好像学习就是教材和有关参考书,这种学习太狭隘了。
解说:永康的成长过程中缺乏自己的空间,他需要和同学们多进行接触、交流,继续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显然无法让这个正一天天长大的男孩真正的长大成人。在永康大四那一年学校决定把他安排到集体宿舍。可是,集体生活刚刚开始不久,曾学梅又要求学校让永康回家。
黎培德:他入学以后,到学校住了,住了以后,他生活不能自理,经常有闹出笑话,但是同学们都是完全充分的谅解了,比如说他早晨起来起的比较晚,那个找不着自己的牙膏了,随便找谁的牙膏,用完了又不归回原地,起来穿鞋子穿不着鞋子,把人家的鞋子穿走,袜子也乱丢,这完全都可以理解,可他妈妈看着心痛了。
曾学梅:结果永康搬到寝室住,我还是不放心。每一天催他,喊他洗澡,我还到寝室里去喊他,被学校老师发现,有意见。
记者:没有什么区别?
曾学梅:他说没有什么区别,怎么办呢?你还这么关照孩子,要他回家洗澡,还要他衣服拿在家里洗。
记者:但是你能这样陪他一辈子吗?
曾学梅:没有条件,有条件,我希望能陪他一辈子。
解说:和同学住在一起的集体生活让永康感受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当母亲要求把他从宿舍接回家中时,抵抗情绪开始出现在母子之间。
记者:你看你,上了中学,然后上了大学,妈妈还一直陪读在你身边,你觉得这样好吗?
魏永康:我觉得这样不好。
记者:那你为什么不向妈妈提出来说我已经长大了?
魏永康:提出过很多次,但她都不放心。
曾学梅:他自己觉得我过去这样做的都不对,害了他这样子。
解说:在曾学梅的坚决要求下,校方妥协了。永康搬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一位住在他们隔壁的女老师很喜欢永康,给她买了个风筝,还在周末带他出去玩,这同样引起了曾学梅的强烈反感。
曾学梅:我当时跟那个老师讲,我这个不要你管,我永康负了特殊使命的,但是负了重托来的,如果一玩就耽误学习了,他那天就带着永康到我家里把风筝拿去了,带永康玩了两天,星期六一天玩了两次,玩了两次我对他很有意见,但是不能当面讲,我就跟别的老师讲,我说这个老师我真不领他的情,我永康也能读大学,我这么重要,一个老师还买风筝给他玩,还带他出去玩,结果那个老师就跟这个老师说的,这个老师以后就再也没有来了。
解说:在湘潭大学和曾学梅之间的这场历时四年的博弈之中,魏永康完成了他的大学学业。2000年,刚满17岁的魏永康考上了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所硕博连读研究生。
记者:永康你能告诉我,一件你印象中最高兴的事情吗?用想这么长时间?
魏永康: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上次,就是跟你们看照片的时候,那是去春游,当时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尊重我,很愉快。
记者:你接到社科院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不高兴吗?
魏永康:当时也很高兴。
记者:但是你为什么不把它作为最高兴的事情告诉我呢?
魏永康:因为那时候是意料之中的。
解说:由于长期生活不能自理,并且知识结构不适应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所的研究模式,2003年8月,已经上了三年研究生的魏永康而被中科院退学回家。
记者:他在中科院出了什么事情?
曾雪梅:……生活上的一些事情,领导参观,他的房间,洗衣服什么的,永康平时这些生活上的小事不注意,发生非典的时候,人家都来领药,他不来领药,人家都来领口罩,他也不来领口罩,都是排队送到他家里去。……他房间也不打扫,房间很臭的,他自己也不洗澡,天气热了,洗澡换的衣服要第二天中午洗,……所以一开门,汗臭气,……这些情况,老师跟我讲了……
解说:永康中止学业回家一事在华容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在当地他已经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神童”,是很多父母教育孩子的榜样。对于儿子退学一事,曾学梅感到无颜见人,她在墙上写下了打油诗:“打伞遮颜过闹市,避见熟人来问之。心事忧愁一满腔,不敢与人来告知。”
记者:这段时间可能最难过了?
曾学梅:在去年的写的。
记者:我说日子不好过吧?那段时间?
曾学梅:很不好过,还真是不想过,还不想,感到完全是完了。
解说:魏永康肄业回家后,曾学梅对他进行了更加严格的管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许他出门,而永康在家里也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同妈妈讲话。母子间的关系达到了空前恶化的程度。曾学梅的同事、魏永康的干妈陈琼英见证了当时的情况。
陈琼英:他妈妈就着急,有时候就发脾气,就在小孩身上发,不能对旁人发,就朝永康骂,你死你死,脚就垫,两只脚就垫起来了,你快点死,车子撞死,这样的,所以就没有办法了,这孩子他就生气,整天待在家里都是骂他。
曾学梅:我只是想激励他,激励他的奋起,我跟他说你不喜欢妈妈,你有本事就自己出去,找出路,不要回来了,到外面去我也是激励他,激励他发奋读书,将来有一个好前程,就是想激励他,没想到激励他的效果相反起了反作用。
记者:你恨妈妈吗?
魏永康:有点恨。觉得我这次所做的主要是她,使得我不会与人交往。
解说:长期以来的心理自闭使魏永康非常内向,语言表达木讷迟缓,极少与人沟通。2004年,魏永康曾经几度离家出走,最长的一次走了39天。
陈琼英:他自己平常买菜,买小菜,就把妈妈的钱留在包里面,攒了一点私房,就有五百块钱,最后五百块钱就跑了一十六个省市。
魏永康:做火车到杭州,再去宁波,在宁波住了几天,途中在舟山玩了一下,后来又回杭州,再去上海,在上海玩了一天,再到郑州玩了一天,再去武汉玩了两天,然后在武汉坐车到安康,在安康玩了一天,在重庆玩了一天,然后再到茂名、湛江玩了一天,再去玉林玩了一天。
陈琼英:后来那320块钱偷了,强盗偷了,这样他就不能回家了,那样他的妈妈也急了。
解说:尽管永康一路上做最慢的火车,吃最便宜的食物,省吃俭用跑了16个省市,然而当身上仅有的钱被偷光以后,它真正陷入了一种寸步难行的境地。最后,是北海市公安局的民警将他送回了家。一见面,母子抱头痛哭。
记者:在出走的那一段时间里,你想过家吗?想过妈妈吗?
魏永康:想过。
记者:你想的什么呢?
魏永康:我想我妈妈可能会生气,想她有可能把家里的东西摔了。
记者:你有没有想过她特别的盼望着你早点回来?
魏永康:这个没有想过,因为每次都是她大骂我一顿之后才走的。
记者:你还会再走吗?
魏永康:也不一定吧。如果我妈妈继续对我发脾气的话,我还有可能出走的。
解说:媒体开始关注住在华容县的这对母子。慢慢地,有人开始试图走进他们的生活。江建国,华容县实验小学的音乐教师。
江建国:他是家务事不需要做,洗衣服不需要洗,做饭也不需要做,你当了科学家,找一个保姆就解决了问题,实际上他的这个想法是非常错误的。因为小孩能够参加家务劳动,能够提高自己的智力劳动,能够做饭,能够与人交往,他的心情就非常的愉快。
记者:很多媒体的报道,还把永康现在的原因归咎于现在家庭的教育,特别是归咎于永康妈妈的教育方式,你觉得呢?
江建国:对于永康来说,成是妈妈,败也是妈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永康一生下来,他的妈妈就跟他用成人的语音跟他对话,孩子两三个月,他的妈妈就告诉他认字,告诉他读书,背唐诗,背给他听,那时候永康还不会说话,这种早期的教育就使永康懂得了很多很多,永康两岁半说话,但是他还不到三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去上班的时候,永康说出四句话来,妈妈去上班,我祝你平安,说一声再见,妈妈喜洋洋。
解说:江老师的到来让这个关系紧张的家庭有了音乐声。江老师告诉永康,现在最重要的是做一个快乐的人。
江建国:你如果能够做到是一个快乐的人,幸福的人,你的研究生、博士生、科学家就是他的副产品,可以水到渠成。
解说:退学回家的永康并没有停止学业。继续复习、重新报考研究生是母亲对儿子的期待。2005年1月,22岁的魏永康在妈妈的陪同下,准备出发前往岳阳市参加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魏永康这次报考的是自己的母校——湘潭大学物理专业。三天的考试下来,他认为自己发挥得比较正常。
解说:神童教育在现代世界大多数国家里都是敏感而富有争议的话题。很多“神童”在成年后不约而同地认为,超常的智慧往往带来沉重的负担。因为他们脱离了现实社会,大都是生活中的低能儿。美国神童诺伯特·威纳7岁开始读但丁和达尔文著作。18岁取得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他在自传《昔日神童》中指出,所谓“神童”是指那些在求学之年(中学或以下)已具有达到成人智力标准的儿童,社会把“神童”过分渲染是错误的。他还以自己的经历向全世界呼吁:神童并不为社会所需。
记者:现在看来,我们对魏永康的培养,应该说是不能说是成功的,你觉得根源在什么地方?
黎培德:这个根源要找的话,当然首先是家庭的根源了,另外也跟我们中学的应试教育有很大的关系,一好带百好,这种教育模式不合适,你必须融入社会,融入社会那么这种模式也不是完全不成功的,至少困难重重。再一个从长远来看,那么完全偏才的人是很难取得最终成功的,既使是爱因斯坦,他少年时尽管是偏的,但是走入社会以后,那还是把其他的补回来了。
解说:魏永康的父亲魏炳南瘫痪在床,对儿子的教育问题他始终爱莫能助。
魏炳南:最大的问题在这里,是错的,这个不是说是科学家又是我想当科学家就是科学家,科学家有一句成语,科学在于积累。这个没有社会基础,没有积累基础,天下掉下来的科学家实际上不是说科学家。从很多很多事实来说明,很多很多名人、科学人员都是从实践中、劳动中多年积累下来的,才能成为科学家。
记者:要是由你来教育的话,你怎么教育永康?
魏炳南:我还是搞劳动,边劳动边学习,劳动的活动,不是为了劳动而劳动的,就是通过劳动来提高其他方面的水平。
解说:永康现在在家中已经可以自己做一些像买菜、做饭之类的简单家务劳动了。
陈琼英:他现在自己会做饭了,做了一点点,假如说,他以前地下都不扫的,而现在扫,现在搞卫生,原来不会搞。
记者:有进步了?
陈琼英:有进步了,我就是看到他有进步,我就有信心。
解说:就在我们结束采访准备返回北京时得知,永康的考研成绩出来了。虽然总分达到了380多分,然而英语单科成绩却非常不理想,一家因此再度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记者:如果永康这次考不上,怎么办呢?
曾学梅:考不上,真的是绝望了,没有办法了。
记者:那是找工作还是继续在家复习,还是?
曾学梅:找工作就讲的没有意思,不好意思了,怕。
记者:没事,阿姨,我们再想想办法,我觉得还是?
曾学梅:如果要等到明年的话,如果等到明年再考,今年一年拉的课就补不了。
解说:与母亲不同的是,当魏永康知道了成绩之后,虽然当晚哭了一夜,但是第二天他已经使自己平静了下来。
记者:这次考试对你很重要吗?
魏永康:我们觉得这次希望不大,如果考不上就是再耽误我一年,考上了我妈妈还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还有一个像上次那样再耽误五年,但是对我妈妈可能(打击)比较大,因为她以前一直认为我会考上的。
记者:在妈妈的这种鞭策下,你就得不断地考试,不断地上学,最后当上她说的科学家,可能她才会真正的满足?
魏永康:问题是如果妈妈在的话,我肯定当不了科学家,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记者:你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教育方式方法上有什么问题吗?
曾学梅:问题就在于我的心理太急切了,再就是情绪太低落了,一切都只管永康,只管永康,把自己
看得太低了。
记者:曾阿姨,你有没有意识到,永康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人?
曾学梅:一个什么人?
记者: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曾学梅:独立,反正将来除非我死了以后他就独立了,现在我的孩子不能达到他那个目的,我好像不甘心。
记者:你小的时候,看别人的孩子能够自由自在的玩耍,能够跟爸爸妈妈那样的撒娇?你羡慕吗?
魏永康:非常羡慕。
记者:你跟你妈妈有过那样的情景吗?
魏永康:很小的时候有过,后来我的压力较大之后就没有了。
总制片人:梁建增
制片人:张洁
编导:张龙
记者:杨春
摄像:孙海南 王忠新
录音:呼和
解说:张龙
责编:赵华 王琦冰
合成:张东升
策划主管:吴征
执行制片人:胡劲草
拨出主管:孙金岭
监制:李挺 庄殿君
总监制:孙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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