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9·11”恐怖袭击发生后，美国人一夜之间丧失了安全感，政府部门也如惊弓之鸟，为加强国土安全不惜成本地投入人力物力。

　　几年过去了。美国更安全了吗？纳税人的钱都花在“刀刃”上了吗？《华盛顿邮报》22日刊文指出，“一窝蜂”导致钱财浪费和权力滥用。

　　忙中出乱导致成本激增

　　“9·11”事件刚过，美国政府首先把加强安全的重点放在机场。旅客安检于是成为关键一环、也是最“烧钱”的一环。

　　袭击发生2个月后，布什政府和国会着手构建新的安全体系，开始大量雇人负责旅客的人身与行李安检。为加快部署进程，政府同时放宽了长期以来必须由政府官员参与监督的规定。国会也紧盯着政府，要求相关措施尽早到位。

　　当时，成立不久的运输安全管理局把这项庞大的项目承包给一家公司，由该公司负责在半年内雇3万名安检人员，并接手由私人安全公司负责的全国429家主要机场的安检工作。

　　不久，媒体爆料称，一些新上岗的安检人员曾有犯罪前科。审计人员后来发现，运输安全管理局根本没有能力对雇员的背景进行审查。这些漏洞导致合同成本急剧增加，由预计的1．04亿美元飙升至7．41亿美元。

　　对此，承包方表示，造价大涨是因为管理局对合同提出不少改动，包括把在岗雇员人数翻一番，并额外储备6．6万名雇员以备随时之需。

　　另外，运输安全管理局放着承包商的2500个评估中心不用，却要求把面试安排在酒店和会议中心之类的地方，白白支付一大笔房钱，这也是造成成本激增的原因之一。

　　一部门竟有7亿说不清

　　类似“冤枉钱”在不少急于上马的项目中绝非个案。几十份政府报告、国会证词以及多名政府和公司官员的谈话均凸显若干重大项目中的一个通病：成本居高不下，效果不尽人意。

　　“如果你急于把手中10亿美元花掉，就会让那些向你兜售不成熟产品的人有机可乘，”美国全国科学基金会计算机专家保罗·韦尔伯斯说，“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我们要把这些钱花出去，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最近在弗吉尼亚州举行的一次承包商大会出现了这样一幕：国土安全部某部门对其去年花掉的7亿美元稀里糊涂，不知花在什么地方。因为，这些花销都记在账目中的“其它”一栏，难以逐项追查。

　　这笔钱占该部门去年一年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主管官员对钱的花法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就是有钱不愁花造成的后果。但是，这名官员仍然表示人手短缺，需要再增加3倍人力。

　　承包商已经掌握了一切

　　项目承包专家认为，政府向国土安全部施压也是不得以。当时正值政府尝试“瘦身”、把部分关键职能转入公司的转型期。经过大幅裁员，政府也面临人手不足问题。虽然公司还不具备替政府分忧的能力，但也只能匆忙上阵，勉强为之。

　　现在，政府官员常常称这些公司为“伙伴”，而不是“承包商”，从中也可看出两者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美国国土安全部副部长麦克尔·杰克逊上星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政府刻意选择与公司绑在一起来启动国家反恐防御体系，而他本人将继续支持这一政策。

　　“我们已经让承包商完全掌管了一切。如此一来，成本也大大增加，”一名负责承包事务的官员说，“现在情况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如果基础设施到位，再加上得力的人手，比如国防部那些人，他们应该可以成功。但是一方面工期紧逼，另一方面人手不力，同时还要承受公众压力，这就注定（计划）一开始就要遭受失败，”白宫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前采购部主管安吉拉·斯泰尔斯说。

　　花了钱，照样防不住炸弹

　　尽管政府要员声言现在的美国比“9·11”袭击之前更安全，但政府内部审计一再质疑投入与产出的状况：大笔支出花在购入设备和安全系统上，现在是否比过去安全了呢？

　　国土安全部曾特意找人测试新系统的可靠性，结果负责测试的特工成功过关：在安检人员眼皮底下把武器和仿真爆炸装置带入候机厅。

　　运输安全管理局官员乔纳森·弗莱明也承认，这种违禁闯关的成功率与“9·11”发生之初相比相差无几。但是，包括这名官员在内的一些人认为，通过这种方式检测成效不公平，理由在于这些特工使用了不少复杂技巧。

　　另外一些正在进行当中的项目也存在不少问题：机场炸弹检测设备项目的造价在过去一年半内已从5．08亿美元升至12亿美元。然而，假警报频发的缺陷已让它的可靠性大打折扣。

　　在另一项可能耗资100亿美元的外国入境者身份甄别电脑网络系统项目中，过时技术已经让项目本身岌岌可危。在价值5亿美元的放射性物质探测器项目中，本应在港口和边境发挥作用的仪器在扫描货车与集装箱时竟无法识别高度含铀物与普通含铀日用品，最后不得不“下岗”。

　　今年2月，白宫下属行政管理和预算局检查发现，在国土安全部33个项目中，只有4个“行之有效”。3月，国土安全部总监指出，旅客安检人员的表现“乏善可陈”。4月，国会下属政府问责局认为，国土安全部在工作和角色转换上仍然“危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