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5-23) 编者按 在"五一"劳动节刚刚过去,关于劳动者权益的话题还讨论得颇为热烈的时候,在定州市附近四合庄村的一家砖场,一个打工仔冒着被毒打的危险逃了出来,他的亲身经历和讲述令所有的人同情与愤慨。我们难以相信,在劳动法日益普及和执法力度日益加大的今天,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把打工仔周方亮的经历讲述出来,只是想和大家共同探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题:劳动者的权益究竟如何来维护?
33岁的沧州农民周方亮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踏上了打工的路程。他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会陷入一个陷阱。回首这一个月的日子,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5月21日下午,一位衣服破烂、满眼恐惧的打工仔来到本报编辑部,他说他叫周方亮,沧州南皮县人,刚刚从定州附近的四合庄村一家打工的砖窑逃难出来。他断断续续向记者讲述了一段骇人听闻的经历。
周方亮没上过一天学,是沧州市南皮县大浪淀乡后新村人,用他的话来说,家里不富。40多天前他一个人来到了省会找活干。去年春天到冬天这段时间,他在沈阳工地上做小工挣了2000元钱。来之前他从家里带了60元钱。
一直到第11天他才找到活干。那天傍晚,他和好几个找活干的人坐在火车站前的台阶上等用工者来挑。两个30多岁的男人过来说有活干,是拌猪饲料或者脱煤球,每天工钱20元,但当时也没告诉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说在外地。有7个打工仔表示要去干。
第二天上午,老板带着大家坐上了长途汽车,中午时到了定州。过了一会儿,来了辆大发车,几个人挤在了三排座上。车走的路都是土路,颠簸得很厉害,走了差不多有15公里。天擦黑时车停下,老板说到了。下车后他们看到有个大高烟囱正冒着烟,这哪里能拌饲料、脱煤球?这分明是一个砖窑!
头天晚上没什么事,吃了点米饭和菜汤后就睡下了———睡的是下边垫砖上边铺草席子的地铺。周方亮说砖窑里差不多30多个人。他干的活是往小框子里倒泥成坯,胳膊得不断地抡铁锹。
砖窑的工作大致是这样的:早上5时起床干活,一直到8时左右吃早饭。早饭后接着又干,到下午1时吃午饭。之后一直干到晚上8时多。
干活累还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不时要遭到毒打。有一次周方亮嫌手里的铁锹不好用就去换了一把,让老板的人看见了,上去就给了一巴掌,正好打在他眼眶上,第二天眼就肿了。记者看到,至今他的眼睛里有两个大米粒大小的红点。周方亮说,对工人拳打脚踢在砖窑里是常事。一个湖北打工仔因为受不了太累的活儿,被用砖头打得至今左脚红肿,走路艰难。在这样恶劣的生活工作环境下,很多人都想逃。但老板看得很紧,进来容易出去难。晚上有老板的人两个一拨盯着。他一个月里先后见到有两个人要跑,但又让老板的人骑着摩托车给追回来。其中有个四川仔被抓回来后让人扒下裤子用皮带抽屁股,打得红印子一道一道的。
周方亮说,那天有个盯班的有事,就让他给临时盯一下。老板在屋里睡觉,同班的人困得顶不住就到屋里睡去了。他心一横,拎起包就跑。
从小路上跑到公路上时天也蒙蒙亮了。他拦了辆运石子的拖拉机求人家把他拉到了定州城。在定州火车站他遇上了一位从另一座砖窑中跑出来的邢台打工仔。邢台人用自己身上仅有的10元钱带他上了火车。
周方亮说,他想回家,可身上又没有钱。就这样他在火车站困了4天。捡瓶子卖、从小摊下捡东西吃。他脸上脖子上黑乎乎的。前天晚上坐在台阶上时还有人问他去砖窑干活不,他心里一紧,说,“可不去了!”昨天下午,他还问记者,“砖窑里的人打人那么狠,就没人管?”
我们下决心把与周方亮在同一砖场、有着同样经历的人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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